分卷閱讀77
嗎?就叫她圍著蒲團打轉,還叫她沒名分,讓她知道厲害。 哎呀這招可太損了!她搓著手看長滿壽,“您瞧真有這可能嗎?寺里也有規矩啊,和尚收個大姑娘,這不成笑話了嗎!” “笑不笑話的……”長滿壽也遲登,最后把手一揮,“看造化吧!”說完了抱著拂塵往腰子門上去了。 素以站著發了會兒呆,照長滿壽說的那么看,不帶別人就帶她,實在不是什么好事。她回身看書房方向,四椀菱花門鏤空的間隙里有皇帝緩步而踱的身影,她垮著肩長吁一番,雖然那位太子很可憐,要叫她做替身侍候左右,那她是一千一萬個不愿意的。 皇帝在承德逗留的時間有限,要抽出時間來上普寧寺,就得快速把手上的政務辦完,自然又是一夜未歇。第二天從書房里出來,素以還在挨墻打瞌睡時在她肩上拍了下,自己披著鶴氅往山莊大門方向去了。 她慌忙跟上去,到了麗正門外看見有輛小而精的馬車停著,皇帝接過侍衛手里的馬鞭,沖她使了個眼色,“上車。 她手腳并用爬進車廂里,看見皇帝躍上轅,手里蛇皮鞭一揮,馬車就駛上了寬闊的御道。她趴著圍子朝后看,果然沒看見有旁人隨行。再瞧皇帝,換了常服坐在前面,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她挑起門簾問,“主子不帶侍衛,萬一遇上心懷不軌的人怎么辦?” 皇帝說,“我的拳腳功夫雖不高,保護你綽綽有余?!?/br> 這話撞進她心里來,做皇帝有成千上萬的人用命來維護,幾時用得著他親自動手呢!他說可以保護她,她覺得受寵若驚,“主子放心,遇見強盜,奴才頭一個沖上去替主子拼命?!?/br> 他嗤地一聲,“有你這份忠義,朕心甚慰?!?/br> 她靠在車門上喃喃,“其實奴才雖然是個女的,奴才腔子里的心是火熱的。遇上事兒,愿意為主子披肝瀝膽,真的?!?/br> 皇帝聞言,嘴角揚起一抹苦笑,“是嗎?火熱……沒看出來?!?/br> 她躑躅一下道,“叫主子駕車,奴才過意不去。還是主子和奴才換一換,您一夜沒睡,再這么奔波……” “身子要受不住的?!彼匀欢唤恿嗽挷?,“爺們兒家,沒你想得那么金貴。我做阿哥的時候走四方,帶著長隨住窯洞鉆柴垛子,也吃過不少苦。做了皇帝,不過是身份不同,人還是這個人。我額娘也說過我皮實,和那些嬌養哥兒不同,千叮萬囑讓我做辦事阿哥。我那時候年輕,不懂得那些?,F在回過頭來瞧……”他說了半截頓住了,說順了嘴,忘了那晚下的決心了。 兩個人一時無話,就這么緘默下來。素以看著皇帝的背影,聽他口口聲聲的說“我”,不像在宮里那樣立在云端上,倒像平常人家的公子爺,高貴里還帶那么點兒人情味兒,讓人覺得可親。 心思雜亂間車輪滾滾,從南山上去,兜個圈子翻過山頂,普寧寺就在北邊的山坡上。不同于中原寺廟風格的建筑群,普寧寺確切來說屬于藏傳佛教的黃教,是座標標準準的喇嘛廟?;实圻M山門照舊拈香,沒了排場,打扮又隨意,混在人群里除了軒昂些,也就是個普通的香客。逮住個喇嘛打聽青崖上師,那喇嘛雙手合什前頭帶路,到了喇嘛塔前請他們稍待,便退身去尋人了。 素以在邊上侍立,心里感到忐忑,也不知道長滿壽說的準不準。自己又琢磨起來,黃教喇嘛是四宗里唯一不準成親的,萬歲爺要把她送給他哥子,那是破壞人家修行,分明就是害人??!不安歸不安,她還不忘左顧右盼。這地方景致真不錯,開闊地,有樹有塔有石佛。林間的松風一陣陣襲來,受得住那寒氣還是很愜意的。她撫撫胳膊,在他背后試探著,“主子,您過會兒會帶我一塊兒回去吧?” 皇帝沒有答她,從石桌旁站起來迎上前。素以探身看過去,原來甬路上來了個人,穿著赤紅的喇嘛服,兩條膀子裸露在凜凜寒風之中。那身rou皮兒實在是白啊,和喇嘛服一對比,竟然穿出了獨特的味道。 漸漸走近了,她暗里一嘆,真漂亮人兒!喇嘛同和尚不一樣,不一定要全剃光,這位上師就留著短短的頭發茬子,清爽干練的模樣和萬歲爺有幾分像。臉上含著笑,氣度弘雅,一看就不是個尋常人。 他很恭敬的向皇帝行佛禮,“皇上遠道而來,貧僧有失遠迎,罪過罪過?!?/br> 皇帝忙去攙扶,握著他的手叫了聲皇兄,“咱們自家兄弟不用拘禮?!鄙舷麓蛄苛艘槐?,心里五味雜陳,聲音都帶了哽咽,“這一別當真是山長水闊,轉眼十五年了……大哥哥瞧著氣色還不錯,眼下一切都順遂???” 東籬太子早就不是那個躍馬揚鞭意氣風發的少年了,如今有了年紀,舉手投足間皆是沉穩。請他坐,親自給他斟茶,一面道,“皇上還是稱貧僧青崖吧!謝皇上垂詢,遁入空門后無欲無求,無牽無掛,于我來說沒有順與不順?!?/br> 皇帝點點頭,兄弟相對卻找不出話說,半天他才道,“那時皇太太晏駕,我只當你會回京來給她老人家送終,我差人在午門外等了兩天,終究沒等到你?!?/br> 東籬垂著眼,臉上平靜無波,“生老病死是人必經的,看穿了,不過是一場輪回的終結,另一場輪回的開始罷了?!?/br> 皇帝嘆息,心里覺得惘然。當真是這么些年過去,少年太子曾經的鋒棱都磨平了?,F在不是一柄利劍,只是一塊煅造圓潤的曜石,沉在水底也能熠熠閃光。闊別后的重逢沒有他想象中的溫情,東籬已經掐斷了煙火氣,他刻意的疏離,讓他覺得來這趟更添加了些悵然。他轉過身對素以道,“我有話和上師說,你走遠些,不傳你不許過來?!?/br> 素以應個是退到遠處去了,皇帝留意東籬,看見他眼里一閃而過的驚訝。他笑了笑,“你瞧她像不像一個人?”料著他情緒有了波動,果然深愛過便刻骨銘心的,臉上偽裝得再好,面具卻已經碎了。出家十五年,他真的心如止水嗎?皇帝抬眼看混沌的蒼穹,“我如今遇到了件棘手的事,特地來請教大哥哥?!?/br> 東籬盤弄起了手里的菩提,徐徐嘆出一口氣,“請教不敢當,皇上請講?!?/br> 皇帝站起來,在落滿松針的平臺上慢慢的挫步,“大哥哥也瞧見那張臉了,她是我御前的女官,身世和錦書沒有任何關系。這幾日我說不出的煩悶,腦子里全是她,辦事也有些心不在焉。我……怕是要步先祖和皇父的后塵了?!?/br> ☆、第54章 東籬沉淀得如一潭石蠟,“皇上是來找貧僧討主意的?我剛才也聽皇上說了,那姑娘和當今太后沒有關系。既然如此,皇上還有什么可猶豫的呢?” 皇帝仰首喟嘆,“你我都生在帝王家,人情薄如紙,這點你比我更知道。我也不怕和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