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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挑著擔子開始往家里走,一對對巡城官兵來來去去的巡邏。 這一切都是一如平常。 賈璉在班房里值守,里頭只有他和他的上司,下頭的兵士都被打發得遠遠的,他們倆在房里坐著,也不說話。 等房門再打開的時候,已經是兩個時辰之后的事情了,賈璉滿身鮮血的抱著那老上司的頭從屋里出來,外頭的火把晃得他眼睛疼,只是再疼也得握住了手里的刀才好。 老圣人正好好的躺在床上休息,老年人了,總是睡不著覺,雖然躺著卻總是聽到外頭的聲音。腦子里也停不下來,什么都突然浮現一會兒,卻又抓不住尾巴就讓它溜走,腦子里又想到下一件事了。 湯姆一直沒回家,現在正在老圣人宮里。他身上穿的是他的侯服正裝,姿態矜持的坐在外間,伺候的人在周圍站著,也看不出個什么來。 今日老太太用飯用得歡喜,好好的賞了廚房的婆子一番,晚上興致起了又拉著眾人說了好一會兒的話才散。 黛玉肚子回了耿道遠,也沒有換寢衣,反倒換了一身便于行走的衣裳,就獨自坐在窗前賞月,面前的小幾子上的茶都冷透了,這月也沒有賞完。 深夜安靜得很。 越來越多的人陷入了沉睡,不能在陽光下出現的東西也慢慢的在漆黑中涌動了。 城門緊閉,宮門打開?;鸢延骋r的宮門亮得像白晝一樣,魚貫而入的人群從天空往下來看好像是一條黑色的大蟒,只是這大蟒卻悄無聲息。 湯姆已經看到了,只是沒有動。這啟元宮的侍衛看著天空映襯的火光也沒有絲毫的動作。 只是乾天殿已經收到了信號,在圣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這座天下之主居所的大殿的大門就已經被暴力打開了。 圣人赤著腳站在門里面,看著外頭滿地散落的尸體,和穿著盔甲走過來的忠順王。他心里隱隱有種早該如此的解脫,可這感覺稍微冒頭就被對死亡的恐懼所押到。他底氣不足,色厲內荏的大喊:“來人,護駕。你這是謀逆......” 他這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忠順王拔刀一刀插進了心窩。 忠順王可沒有任何炫耀的欲望,哪怕倒在地上的是他的兄弟,曾今是他名義上的主人,可這個男人在他眼里從來都只是一個懦弱膽小侮辱,以自己低賤的品行而侮辱了姓氏的驅蟲罷了,哪還有多的一句話同他說。 “去后宮,一個不留?!敝翼樛鯇ι磉叺母笔址愿赖?。 那人點點頭帶著人往后面走,一群殺氣騰騰的士卒走在他們根本無法想象的富麗堂皇之中,手里的刀每一次的抬起落下都會濺起血跡,他們照著自己的目標地行走,沒有一個人偏離自己的位置,只有不斷增加的尸體在他們背后堆積。 忠順王帶著大隊的人馬往啟元殿去了。 一路上并沒有太大的抵抗,正常的內宮防守罷了。只是到了啟元殿外頭,面對這層層盔甲精器的護衛,帶頭的是上一任禁衛軍首領于禁,忠順王在心里說了聲:“是該這樣了?!?/br> 他站著沒有動,身后的護衛潮水一般涌上護衛在他的身前。 第163章 163 兩邊持刀相對,所有人都繃緊了肌rou,絲毫不敢放松,否則也許下一個畫面就是自己身首異處的樣子。 “皇叔,皇祖父在里頭休息,皇叔便是來請安這陣仗也有些大了,侄兒擔心驚擾到皇祖父休息,不如退去刀兵,再入殿閣?!辫ね跽驹诘铋T前,他身后的殿門打開著,只是里面沒點燈,在外頭一片火光的映襯下像一個吞噬人的黑洞。 忠順王沒有話同他說,這個多任何一句話的時間都是給自己找死。 刀出鞘,忠順王沒有動,但是他帶著的人卻動了,人潮開始往啟元殿殿門壓過去。刀劍相擊之聲越見嘈雜,忠順王手持寶劍在護衛之中與持劍的瑾郡王遙遙相望。 啟元殿前面的空地十分廣闊,其中對峙的兩邊加起來有幾百來人。密密麻麻的人擠在一起,可是不到片刻就倒下了許多。啟元殿的侍衛倒下的明顯少些,只是少歸少,他們的人數也少,不像忠順王那邊,后面還有好些人前仆后繼的往里面填。 忠順王壓著戰線往啟元殿推,啟元殿的侍衛再怎么強也抵不過他們的人海戰術,幾乎都退到了臺階之上。 戰事一片順利,但忠順王卻不敢放下心來,反倒隨著離啟元殿越來越近他的心也越提越高。他在恐懼,哪怕局勢對他有利他的恐懼也沒有絲毫的減弱。這不是來自于離職的,是來自于他這幾十年人生中對他父親從來沒有停歇過的恐懼。 這是一種已經根植在骨子里的習慣性的恐懼。 從幼兒時候,那個男人就是聳立在他面前的一座高山,擋住了前面的風浪也遮住了前頭的光。忠順王在那個男人背后見過了他無數的手段和強勢。那么的強大,強大到每一次他覺得自己快要成功的時候他都能輕描淡寫的把自己按下頭去,好像自己只是在他眼中取樂的螻蟻一般。 哪怕這位父親已經垂垂老矣,甚至走路都要人攙扶了,忠順王從來不敢放下心去。 離啟元殿越來越近了,忠順王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握緊了手里的劍。他的眼睛只有啟元殿那深沉的黑洞的大門,旁邊穿紫衣的瑾郡王根本不在他的眼里。他的心在顫抖,在還怕那片黑暗里會突然出現一個金黃色的身影,和他說:“你失敗了?!?/br> 突然之間,人群的sao動更大了。本來有節奏的推進中的隊伍突然有點亂了。 旁邊有斥候來報,后頭有兩股隊伍分別對他們進行襲擊。 忠順王抬頭一看,于禁還在上頭。他心里一個個的排查著究竟是誰,就沒有一絲頭緒,誰都不是。已經是最后一擊了,沒有退路:“不管后面,突圍進攻啟元殿?!边@是最好的機會,也是唯一的解決方式。 只要他死了。 只要他死了,后面不管是誰都不重要了。 只要他死了,什么都解決了。 忠順王從來沒有這么一刻這么清醒過,他扔了劍隨手拿過一柄刀帶著應殺紅眼的士卒往啟元殿沖。 眼看大殿已在眼前,忠順王店士卒因為剛才突然襲擊而低落的士氣立時大漲起來,人人面目赤紅的往里面闖,好似著了魔一般。 可這短暫的順利卻不過片刻便被停止。 啟元殿豁開的門口突然涌出無數盔甲精良的士兵,手起刀落之下,不過幾息便將忠順王的隊伍逼下了臺階。 湯姆在最前面,鮮血濺在他身上,銀甲滿是血污。 忠順王看到他就明白了,輸了,全都輸了。 林家大朗該是在香茜國的,既然他回來,還帶著柱國將軍帶往邊境的士卒,也就是說香茜國已無戰事,那么他安置在香茜國的南安郡王這條退路已經斷了。 忠順王站在人群的最中間,周圍是已經再爾衰的兵士,前面是從戰場下來身經百戰的士兵,身后是配置精良的禁軍。 大勢已去。 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