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前永遠都無法真正強硬起來。

手上一松，身子被扳過來，他盯著我看了半天，眼里危險的光芒暗沉。

“哭什么？”

“我沒哭！”

他的手指摸上我的眼睛一抹，逼我看著指尖上亮晶晶的東西，帶著點嘲弄的語氣：“這是什么？”

“你他媽才哭了！”我咬緊嘴唇，偏過頭。

“這怎么了？”他盯著我的額頭，蹙眉?！拔矣浀梦覜]用力?！?/br>
“不關你事！”我掙開他的手。

他沒理我，執意抬起我的臉：“別動！——讓我看看?！?/br>
他反復看著紅腫的傷口，臉色不太好。

他淡淡說，“痛嗎？”

“……”這點小傷算什么？我痛的是心里！

“走，去醫院?！?/br>
“發什么神經，不去！”甩開他，我現在渾身脫力，只想找個地方坐一下。

突然被撈過去，“你…..”話語被被堵在口中，所有的掙扎全部被吞下。相較于兇猛的氣勢，伸進來的舌頭帶著一股執拗的溫柔，仿佛帶著安撫的味道。

半分鐘后，才被放開，人已經坐在沙發上了。被按進懷里，他的下巴頂著我的額頭：“冷靜下來了？”

靠，真是顛倒黑白，胡說八道！誰不冷靜了。

“沒想到平時不聲不響的，脾氣還挺大?！?/br>
“這句話原話奉還?！?/br>
我心里在想，這怎么跟放電影似的？怎么我就走上這條路了？我看我就是他媽傻X，明知道人家什么都不缺還送上門去。

讓我怎么解釋我對路衡的感覺呢？也許表姐就沒說錯，我確實喜歡年長的有閱歷的人，但我也無法解釋為什么。我跟他見面不多，但是每一次真的都有被照顧的感覺，但如果僅僅是因為這個喜歡上他那也太不充足了，更重要是第一次見到他，我就有心跳加速的感覺，而接下來的每一次，這種感覺綜合著、加深著。

對于他的家庭，我不是沒想過，但我一次次地問我自己在做什么的時候，我無法想明白，每次都很亂。我甚至連他有沒有離婚都不知道，所以有時候我特別看不起自己。當初用那種冠冕堂皇的理由疏遠孔堯是不是對他太不公平了？

記得高一迷上電腦游戲，老和班里一群男生跑到網吧去掛機，尋著空就找理由讓表姐替我掩護；表姐說：“以前咱們一起去借你怎么被爸媽說了兩句就不去了，現在打起游戲倒是熱衷地很呢你?！?/br>
現在想來，答案其實很明確，因為我沒那么喜歡看，所以被叔叔說了幾句就不想去了，但而對于游戲卻是真喜歡得要命，天天絞盡腦汁也想找借口跑出去。

當年可以疏遠孔堯，也只是我不夠喜歡孔堯罷了。所以可以借由學業上的繁忙輕易擺脫他的影響。

而對于路衡，雖然我每次根本都想不出答案，我還是這么陷進去了。

對于你在乎的人，你永遠沒辦法說拒絕；而你不那么在乎的人，你壓根就不在乎你的拒絕對他造成什么影響。人都是自私的。

有些問題，我只是不愿意想罷了，我很懶，也想逃避。

就像現在，我也不知道剛才自己在倔強什么。其實路衡的脾氣不太好我早知道，因為我爸脾氣也有點不好，小時候我老和他頂嘴，然后被胖揍一頓，事后我媽就會說但凡你稍微順著你爸一點也不用吃這一頓皮rou之苦了。

我有時候也放不下身段。

這一鬧騰，我才發現自己出了不少汗，把皺巴巴的外套脫了。

“你能不能聽我說幾句話？”

該說清楚的總要說清楚，談戀愛是一回事，不能談得人都沒一點尊嚴了。本來在他面前的局促是因為對莫名的緊張和心跳加速的自動壓抑，加上和他相處時間不多，對他不是很了解，而且他整個人給人感覺就是雖然平靜無波但是氣場不容忽視的那種人，講話多少帶著敬語和忖度。我現在想是否因為這個原因讓他老是把對女人的那一套搬到我身上來，我時常感覺不舒服。

之前有些事我還能因為他就是這樣的性格而暫時忍耐、隨著他（就像我媽雖然脾氣不能算很好，但也一直在我爸的角度上看問題），想著也許是時間的問題，等過段時間會好的；加上我這個人又懶，有些話也就忘了說。但是今天這莫名其妙地一出，讓我覺得問題比我想得要嚴重。

“說吧?！彼吡艘宦?，身體后傾，兩手放在沙發后邊上，眼神帶著逡巡的意味，讓我感覺自己像被嚴詞審問——倒也看出幾分平日的冷然。

“關于怎么談戀愛，我也沒什么經驗，我想你應該比我豐富，但是我覺得你不了解怎么和男人談戀愛。我上次說我不是女人的話你怎么當耳邊風了？我知道你大方，我喜歡你跟你的錢沒關系，好車誰不喜歡？但我覺得自己奮斗來的東西才有意思，我也是男的，有自己的工作和事業。你這樣讓我感覺被侮辱，甚至有時候感覺是被你….包養的?！?/br>
“有時候我就想，是不是我之前的忍讓被當做默認了？今天這些話就一個意思，把我當做平等的男性，也許我是比你小，有很多事都不太懂，而且我知道你脾氣不太好也都一般順著你意思，但這是建立在你對我好，而且…..我也喜歡你的基礎上?！?/br>
“這么說，你明白嗎？別為了小事發這么大脾氣，那對我、對你都不合適。如果你還是這樣，我想我們彼此還是冷靜一段時間比較好！”

“你說什么？”他眼神一閃，凜冽如刀，戾氣浮上來?！澳愀译x開我？”

看吧，果然還是這樣?！拔覄偛诺脑挾及渍f了，你他媽把我當什么人了？”心里突然有種悲涼的感覺?！氨R琪，我警告你，少給我動這些念頭?！蹦橆a被扳過去面對著他，“聽好了，你是我的人，永遠都是我的！跟你明說了吧，就算你上次在辦公室沒主動，我也一樣會把你弄到手！”

“你是誰？天皇老子嗎？你有資格跟我說這種話嗎？”我咬牙切齒地說：“我真是后悔！”

“…….很好，你今天是存心想惹我?！彼直┑爻兜粜淇?，卷起袖子。寶石袖扣在實木地板上乒乒彈了幾下，就恢復無聲了，氣氛有點詭異。

干什么？我全身肌rou也警覺起來，瞪著他。

他怒氣沖沖地一把將我摁趴在自己大腿上，扒了褲子毫不客氣就是一頓猛扇。我當場懵了。小時候我爸打人就這樣，褲子一扯，皮帶就往上抽。

好一會才反應過來，“路衡你他媽放開我！你以為你是誰??？你竟然敢打我！”我使勁地掙扎，無奈就跟被按在砧板上的魚一般不得力。

他的手碰在我的屁股上發出的聲音讓我恨不得立刻消失，羞惱、尷尬、屈辱、煩悶一下子全部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