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個殘羹冷炙。我心里冷笑，卻沒敢說出口。

我仍是裝著卑微的身姿，起身向主子一躬身，說：“小的不敢越矩。小的只是實話實說，并未圖謀主子任何獎賞?！?/br>
“十七，你倒是好養?！敝髯诱{笑說。

我低下頭不言語。心里道若是不好養早活不下來了。

“罷了。想你在這用飯也不自在，下去用飯吧?！敝髯右娢也淮?，捉弄的樂趣全無，便輕易放人。我得令后便退著出房。

“十七，叫人把這些都收了吧?！闭斘揖鸵绯龇块T時，主子突然指著飯桌上的碗碗碟碟吩咐道，接著又說：“過來時知會伙房，讓他們燒水過來?！?/br>
“知曉了?！蔽一貞屯肆顺鋈?，順手帶上門。

什么好好吃一頓，我一說不要你就說倒掉！還讓我去吃飯，分明是想叫我跑腿讓人燒熱水！前邊冒著生命危險給足了你面子，轉眼就馬上叫我繼續跑腿！……做主子的，分明都是吃人不眨眼的家伙！

我一直氣憤地快步走回廚房，到時就看見一屋子人在吃飯。大伙看見我臉色不好，慌忙讓座。

王大頭先是奇怪的問：“十七你這時候回來做什么？”

“主子讓我回來吃飯?！蔽覒崙嵉?。然后扭頭看魯媽：“我的飯！”

魯媽意味深長的看我一眼，磨磨唧唧的站起身往灶邊走。

春桃在另一桌吃著飯也看見我了，忙湊過來打趣我：“十七喲，乖乖。誰惹我們十七生氣了？臉蛋氣鼓鼓的真可愛?！?/br>
我往她碗里撇了一眼，看見清一色慘白。心里忙得意至極。你待會看見我碗里有咸菜不把你眼饞死。這樣一想，嘴上那點便宜也不和她計較了。

在我期待的目光下，魯媽轉身走了回來。我上下打量，卻遲遲不見我尋找的東西。魯媽還是磨磨唧唧的回到這邊，突然手一伸，遞了個白花花的東西給我。我一眼明白，愣是沒有接過來。

魯媽見我不接，半是哄半是討饒的說：“十七啊，飯沒有了。也不知道今天這群牲口是干了什么了，飯量那么大。你就將就將就吧。饅頭好歹也能充饑啊?！?/br>
饅頭。我心情復雜的看著它，瞬時覺得它還不如那些殘羹剩菜呢。但最后，我還是接過它，狠狠地咬了一口。

呸，真難吃。

我在心里不是滋味的想，再次認真的思量著離開山莊的事。



第七章

作者有話要說：晚更……就算心里再憋屈，肚子再難受，我還是要在吃完饅頭后盡職盡責的去伙房找人燒水。

燒水這事其實很玄妙。我從沒有在山莊里除了廚房以外的地方看見過熱水。其實也就是說，包括二少爺在內，我們全山莊都是洗冷水度過這一年四季的。

伙房這種地方，若不是我很久前在找鐵揪時無意闖進去，還真是要忘了它的存在。

好在管事算是周到，我遠遠看見伙房里傳出亮光，就欣慰總算不用自己動手燒水。

走進伙房，我卻毫無預計地在一片明亮中看見了冷酷的總管和狗腿一樣的管事。他們正圍著大火爐，火爐中燒著旺火。這兩人顯然也沒預料到有人來，雙雙回頭一臉吃驚。

這算什么情況？總管和管事親自管伙房？

“啊，是十七??？來得正好?！惫苁路路鹂匆娋刃且话銡g快的說道：“你快叫幾個人來，大少爺要用熱水，現在正愁沒人看火?！?/br>
我不以為意的說道：“主子也要用熱水?！?/br>
“既是如此，還是快些動作罷?！闭驹谝慌缘目偣芾淅湔f道。聲音不重，卻很有威嚴。

管事現在明顯是被貶了官，管的事也小很多。我估摸著他沖其量也就算是個仆人頭子。所以在年輕有為的總管面前，管事還是屈服了。他狗腿的附和著總管的話，這樣對我說：“十七，你就暫且在伙房看著火，我去叫人來。他們來了你再回主子那里去。耽誤不了多久?！?/br>
我巴不得不回主子身邊，于是很爽快的點頭。倒是總管瞇著鳳眼，似乎很不滿。我由不得他不滿，自發走到柴堆面前，抽出幾根柴，往爐中一搭，有板有眼的看著火。

管事見總管沒發話，逃也似的離開了。

我想著總管也該離開了吧，卻遲遲不見他有動身的意向，讓我渾身不自在。不知道為什么，我對主宅的人甚沒好感?？傆X得他們和我們不是在同一個世界活著的。人家也是仆人，但就是不茍言笑一副冷漠樣子。反觀我們，整日也沒見臉上能出現一股正氣。這么一比較，我似乎越發的不喜歡這位總管了。見他沒有走的意圖，我專心生火，沒去搭話引沒趣。

他毫無避諱的盯著我在爐前扒火引火，像是有些無聊了，便開始主動有一搭沒一搭的跟我說話：“十七，你在山莊許久了?！?/br>
“是?！蔽倚睦锵Ｍ詈貌灰獑栃┢婀值膯栴}。其實山莊里有些事我還不如后邊進來的春桃懂的多。

“看你燒柴的動作，似乎很熟練？”

啊，這個啊……其實小時候沒事總在廚房呆著的時候就是整日幫魯媽燒柴看火的?！盎乜偣?，小的跟著廚房學過?！?/br>
“據說你是被魯媽撿回山莊養的？”

哪有這么直接問的。雖然對我的身世我早就不以為意了，但是突然有人這么高高在上的指問這件事，我心里自然還是會不舒服。由于不甘不愿，我只草草回答一字：“恩?！?/br>
到這，總管就收話了。許是覺得剛才那般問不好。

我看著火燒得差不多，就提著一旁的桶到伙房外的水井旁取水，并愁心著待會該用什么鍋來燒水。印象中廚房有個極大無比的蒸籠，但還沒見到過能配著這個大火爐燒的鍋。算了，這些事且留給管事去煩。再不濟，還有總管大人在這兒呢。

我吃力的提了兩桶水進屋，總管一看，不僅沒有幫手的意思，還皺起了眉。

撇撇嘴不說話，我繼續把水提到廢舊水缸旁，想看看這缸還能不能用。既然是這幾日都要燒水，還是把水缸重新洗凈，方便蓄水吧。

“十七，你在山莊這么久，可曾見過二少爺？”這時候，總管又問了。清冷的聲音讓我覺得刺耳。

現在來提什么二少爺。我眨眨眼，心緒不復平靜?？粗t紅的火光映在水缸上，我想著這熱水也是沒有二少爺享受的份，一下就xiele氣。

等主子走后，我也許應該闖進二少爺門里與他請安，再百般好的伺候他。不想還好，一想到要對二少爺好，我心內就滿是疼惜和酸楚，語氣自然生動一些：“尚未見過二少爺，但想二少爺也必是風華絕代之姿，能在山莊伺候二少爺是小的們的福分?！?/br>
總管愣了一下，又說道：“二少爺看來倒是沒有受苦?！?/br>
這話也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