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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下班高峰,整條街區都顯得特別沉靜。我不擔心有人跟我搶客,只是耐不住地心跳激烈,手心都出了汗。在褲子上擦了擦,繼續攢住方向盤。只等他出來,就利馬竄上去。娜姐料錯了,10分鐘過去了,連個人影都沒有。我背上的衣服都濕了,覺得汗順著脊梁骨往下淌。把手表放到眼前舉著,看著前面也同時看表。每過一秒鐘,就覺得希望小了一些。5分鐘過去了。10分鐘過去了。我咬著牙,行,姓高的,你有種就別下來!你丫……你丫是不是臨時尿急或者上大號去了,你……你他媽的……我胡思亂想著,汗蒙潮了眼睛,覺得真是煎熬。急火攻心之下又是失望又是難過,還有說不出的茫然。終于出現了。我一踩油門沖上去,心想有你的,足磨濟了半個小時??斓礁暗臅r候我又忽然心虛了,近鄉情怯是不是就這種感覺,我怕他認出我來?,F在我感激娜姐給我改的這身打扮了,真有安全感啊。我放慢了速度,裝做是路過的。他果然伸手攔車,一言不發地坐在后面,恩,最好這樣,那他就看不見我的臉了。我定了定神,問:去……哪?機場。我笑了,心里這高興啊,熟練地按下計價器,一打方向盤滑上大路。那什么,師傅您能再快兒點嗎?我趕時間那。快,也……得……這……市……民……。我一張嘴就是老生長談,只不過嗓子疼,說得又是費力,又是跑調,啞得象拿鈍刀劃玻璃。得,得,他還真沒聽出是我來,但是不耐煩了,小聲嘟囔了一句:怎么這全城的司機都是這套啊。我們都不說話了。他掏出煙來徑自點上,臉看著窗外,皺著眉,好象在尋思著什么,那表情看得我心口疼。我把窗子下了,一邊開,一邊從后視鏡里偷偷看他。這種情況好象從我們第一次見面就發生過。只不過很少是晚上?,F在外面沿路的燈光不停地從他臉上浮光掠影地晃過,很久沒這么近地看過他了,他下巴的輪廓象刀子橫在光影里。刀子!他又不看窗外了,低著腦袋,不知道看著手里的什么,一直出著神,已經完全陷在自己的世界里了。過了不知道多久,我聽到他輕輕地喊了兩個字:……王炮。我沖動了。我興奮了。壯懷激烈,熱血沸騰。我改主意了。手里大力地撥打著方向盤,叉到了別的路上。他并沒有在意,出了城,路就看起來都差不多。何況他也沒往外看,只是低頭想心思。我嗅到了幸福的氣味。我要帶他去我經常打鼓的地方,我要告訴他,我在這呢。我……我一直在這呢。從來沒離開過。也不打算離開。只要……你在。到了壟邊,我猛地停車。他才驚覺:恩?到了?怎么這么快?我打開車門跳下來,忽然童心大起,從褲兜里掏出水果刀,一把拉開他旁邊的車門,拿刀子抵住他,喝道:你!下……下來??!他愣住了,看著怪模怪樣的我,停了兩秒鐘才反應過來:你想干嗎?我……我一時答不上來,心里暗笑著,你也有今天啊,哼!我把手朝里窩窩,另一手晃著刀子:下……來!他舉起雙手,慢慢地下了車。眼睛死死地盯著我,以至于我情不自禁地摸了摸嘴上的胡子。你想劫財?他警惕地,小心翼翼地說:我兜里有個錢包,你可以都拿去。嘿嘿!我得意了,沒用的東西,這就伏軟了,你以前那狠勁呢。我看著車上的手杖,猛地想起來他腿還不行。真是今時不同往日啊。沒想到他又說:不過我還有急事,你留點錢給我再打一車。我啞巴了,這下心里就不止是農夫山泉有點甜了。心說,行,高力強,算你狠,哥們不跟你玩了。我哈哈大笑起來,完了說:我不……劫財,我……劫色!我是……王炮啊三字還沒說出口呢,忽然眼前一亮,火迎面撲來,我一閃,躲得很狼狽才算沒燒著鼻子。我這才看清楚他手里捏的是我以前的那只小金炮打火機,居然……居然敢用火攻??!因為這么一大意,還沒等我回過勁來呢,刀子被一掌打掉不說,他還迅速欺身過來,撲按住我,一膝蓋杠上來,正中要害。太……毒了??!我疼得捂著襠靠在車門上半蹲了下去,剛被風吹干的汗又下來了,倒抽著冷氣說不出話來。這玩笑,開得大發了?。?!這當口,他已經拖著腿慌不擇路地跑了。你……你給我……站?。?!我再顧不得疼,想告訴他下面是個坡,話上不來,只能捂著下面就這么咬牙追了過去。他腿不利索當然沒我跑的快,我看到他已經站在了坡邊,黑燈瞎火地眼看著就要一腳踏空栽下去了,一時情急忍不住撲上去攬住他,護著他的腦袋。他掙扎著跟我撕打,我沒法還手,就這么兩個人扭在一起從坡上滾了下去。幸好夏天草旺,軟軟的,我抱著他仰面躺在泥土上,天上的星星離我近得好象伸手就可以抓著。星星沒下來,我身上的大猩猩抓狂了。拳頭迎面砸下,他暴怒地吼著:你他媽的敢惹我?。?!老子夯死你?。。?!我憑著依稀的黑影招架著,竟然騰不出空來喊出我就是王炮。我和他扭打在一起,你死我活地,打著打著好象就感覺不太對了。我使勁一腳踹了出去,把丫踢開來,才得出空。我是……我一伸手就去撕嘴上的胡子:哎呦?。?!一陣巨痛,我眼淚都要下來了,胡子還沒撕下來,但是皮rou撕扯得那叫一個疼,鉆心啊。娜姐,你這給我上的是什么膠水?。。?!王炮?他忽然撲了過來,一把按住了我:你是王炮?廢……廢話!我疼得直咧嘴。怎么拉?你怎么拉?他吵吵著,太黑了這,看不大清楚,他的手在我腦袋上一陣亂摸:你撞著頭了?你……你怎么……又聽……出來了?我把他的手扒拉掉。我聞得出你身上這味。他說,順著我的手摸到了我捂著的地方,那有半拉胡子耷拉著。他明白了,哈哈大笑,然后惡狠狠地:該!我讓你丫改得這么個怪摸樣??!還有這嗓子,你吃了啞藥了?我怒了,我這疼的一腦門子汗呢,這小子還在這說風涼話。我一巴掌搡開他,手在地上一撐,就打算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