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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法落戶口,他只能在鄉下呆著,斷炊的時候就到寺里去掛單。一來二去,耳濡目染地也頗了解了點密宗的法門,心生親近?;罘鹳p識他,推薦他去四川多聞佛學院學習。那云集了各處前來的善男女,大法師和度母們的灌頂法會,無比殊勝,辯經講法,明心見智,讓我這老鄉受益良多。有一天,他無意中跟一個仁波切出門辦事,就是那么巧,遇見了一個多年不遇的老朋友。他一問,才知道,原來先前他心心念念掛著的人,已經有了新伴侶。???……那他打算怎么辦?我問。怎么辦?涼拌唄。燉豬笑了笑??晌夷芨杏X到他語氣里和前面有那么一絲一點的不同。是哪不同,我也說不上來。其實這么多年下來了,我這老鄉心里也早明白了。過去了的就過去了吧,年輕的時候是沒辦法,人不癡狂枉少年??傻竭@會了要是還放不下,就是跟自己過不去了。真正的快樂,是樂人樂己。否則的話,就是持炬逆風,只會把自己燒得齏粉不留。但是炮兄弟,我今給你講這個故事,不是為了讓你放下情字。恰恰相反,不是這個情字,我這老鄉早活不下去了,怎么能苦苦支撐了這么多年。有的時候希望就是那么遙遙的一點光亮,只要一息尚存,就千萬要護住了,別讓它離滅。燉豬,我忽然醒起:你……我是說,你這老鄉,既然沒有任何有效證件,那怎么能上這……我是說……我沒法問那你怎么上這來了,你怎么跑這來了,這個隨時會翻查證件的地方。以他的身份,這不是自尋死路嗎?嘿嘿。他擺擺手:你別問了。沉默了半天,他才下定決心是的說:其實我頭天被關進來的時候,心就涼了,沒做了打算能再出去。我之所以教你這鼓,也是這個意思。我……沒想到前幾天,又說要給我遣回去了,也真出人意料。我教上了手,也很高興認識了你這么個朋友。這幾天心情大起大落,還真算又歷練了一把。他笑:炮兄弟,你留個地址給我,等我回去了,寄個鼓給你,也好讓你練練手,別荒廢了我這片心意。燉豬大哥。我忍不住握住了他的手。他在我手背上拍了拍:兄弟,心上有人是好的,可有什么話一定要趁早說……還有,就是甭管到什么時候都不要放棄,人沒有前后眼,可老天有,劫處逢生,還是那句老話,堅持就是勝利。不光要堅持地生活下去,還要堅持住自己,該什么樣還什么樣,什么時候都別改變。是的,什么時候都別改變。我做的事,我自己承擔。不顧劉律師的攔阻,也不管余所詫異的眼神,我走到滿臉戾氣和淚痕的老婦面前,她也是連著血rou的,那端躺著的是她的兒子。我也是連著血rou的,那端躺著的是我媽的灰。我就是王炮,你兒子是我拍的。我平靜地說。啪!一個雪亮的大耳刮子抽上來,我沒躲,打了個結實,頭一偏,耳朵都嗡了,牙間一股咸腥。被人握住了手,控制住了的老婦如入瘋魔,掙扎著要上來啐我,嘶聲厲喊:你要拍你怎么不干脆把他拍死了啊你!王八蛋!給我兒子抵命!揉了下臉我從貼身的衣兜里掏出我媽的遺像,攤立在她面前,森然道:你看清楚了,不是你兒子把我媽推在地上,她老人家現在會和您一樣生龍活虎地站著,你要我給你兒子償命,行!誰給我媽償命?誰?。?!誰?。。?!我目眥俱裂地吼。劉律師上來往后拽我:王炮,你冷靜一點。我把他手輕輕拉開,淡淡說:劉律師,我很冷靜,我知道自己在干嘛。轉向死瞪著我的老婦,我真的很冷靜:我今就可以坦坦蕩蕩地告您,我就是拍了,我既然做了我就敢當,我不怕受法律制裁,判了讓我蹲幾年我就蹲幾年,我認了。我是該的,可你別以為我媽就是該的。您要還嫌不解恨,私了也沒問題。今我站這給你砸,菜刀磚板隨便你,你要勁不夠叫你們家男的來,親戚上也可以……我王炮要是動一下身皺一下眉我就把你砸出來的血一點不落地全舔干凈嘍!81炮,等將來媽過去了,記得把這個本跟媽放一塊啊。肚子被猛地當頭撞過來的時候,心里想的就是這么一句。我不恨她撞我,力道太猛,被頂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胸口一陣堵,如果躺在床上的是我,我媽多半也會這么跟人拼命。身上霹靂啪啦地挨著巴掌,耳朵里是凄厲的哭嚎:憑什么!嘴上說的漂亮!有種別找人來壓我們呀!這會又裝那門子的英雄好漢!欺負我老婆子婦道人家不敢跟你們拼是怎么著!憋著壞坑人還想得出這種理由脫罪!鬼才相信你!鬼才相信你!剛剛被她大力掙脫了的兩個虎皮又上來把她拉開了,好說歹說地。有人扶起了我,是余所。亂,真亂。不光屋里,腦子里也亂。我說的是事實!你信也好不信也好,這就是事實!爆勁又上來了,想不顧一切了,你們想我怎么樣!還能怎么樣?。。?!余所使勁按住了我。我聽到劉律師清晰響亮地說:我當事人傷人的動機和他母親的死因有什么關系,我們會依照法律程序取證。在此之前,請您還是先冷靜下來……法律都是你們有權人的,跟我們老百姓有什么關系!老婦捶胸頓足,放聲大哭:你們還我兒子!你們還我兒子!二丫,去把你媽攙回家!猛然間一聲爆吼,急急忙忙沖進來一男一女。兩個虎皮長出一口氣:哎呀,您可算來了。趕緊……被余所半擋著的視線忽然瞥見她趁人不備就抄起了被放在桌上的菜刀,猛撲過來,旁人的驚呼聲中來不急多想,推開余所,手抓了上去。電光火石的剎那,有人強把她往后一拽,刀力不足,但來勢難擋,手背一涼,刀已經被我大力磕了出去。當啷一聲,掉在地上。痛感到這時候才出來,血順著手指滴落。我呆住了,不為別的,只為從她背后閃出來的那張臉,似曾相識的山羊胡子葫蘆瓢。忍不住和他同時張嘴說了聲:是你。真沒想到我拍的竟然是老方的兒子。這個我燒傷醒來第一眼看到的風趣老頭,聊了一宿天南海北就擦肩而過。再見,竟是這種局面。我不知該以何顏面而對,只是下意識地把手擦著褲子,想甩干上面的濕意,卻弄得半條腿都紅了。老方跟打算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