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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又和以前不大一樣,一點喜悅感都沒有了。那個人的臉也越來越清楚。倒是我自己的臉模糊起來,最后變成一個淡淡的白影子,象瓷磚上的一抹水痕,一陣風吹過來就揮發殆盡。夢中的我還有夢中的夢,我走進那個我的夢里,看到一片無邊的草原。馬匹在河邊默默地汲水,渾身一甩毛就水花飛濺?;铏C從天畔掠過,我躺下來,就躺在一個人的身側,仰望著機身銀白的鑲著紅紋的肚皮,一聲巨大的嗡響震得我腦子發蒙,呼啦一下它就從我面前俯沖過來,還沒來得及眨眼它又一個上仰沖上了云霄……醒過來以后,就聽到一聲一聲的轟鳴,好象是鹽水瓶里的液體在整個房間里每墜下一滴,就象水銀炸彈一樣撲嚕一聲。再過了片刻,我聽明白了那聲音不是鹽水瓶發出來的,而是從我的胸口……是擊鼓一樣的心跳。砰,砰……象槍響后鴿子飛起的震翅聲,又象遠遠地有龍子太郎要從暗黑里浮現出來。等著等著,想抽煙,明知道不可能有,還是坐起來到處摸了一下。頹然地重新躺下,窗外是樓下昏黃的燈光折射在樹上,絲絲縷縷地往外漏著黃蒙蒙。有汽車輪胎劃過街道的聲音,橡膠和路面的摩擦,速度和載重,重卡和小車,我都能聽得出來。天邊有三兩顆淡星,輕紗也似的薄氤,一點一點地從深藍到淺藍,從夜到晨……最后終于慢慢地白了。48雖然恢復的沒有預期中那么快,但創面基本開始愈合。按醫生的話說,我是屬于農民們喜聞樂見的物種,甭管沙地肥地一律長勢良好。可這一開始長就比原來感覺更糟了,疼還好忍,癢意難熬啊。一癢我就心情特別煩躁,逮誰吵誰。當然了來看我次數最多的是那倆。其他人都很忙,有忙工作的,有忙熟悉新環境的,有忙著戀愛和cao辦婚事的……單位里的其他同事陸續來看過我,我都是笑瞇瞇得不疼不癢地說著套話。來得人多了我就有點煩,可一個人沒有的時候又寂靜得想抓狂。特別是癢勁一上來,真是往哪都想蹭。我一急性子的人愣是變成了一個“磨磨蹭蹭”的主,不是猴住鹽水瓶桿子就是拿腳在吊帶里試圖做摩擦運動。大夫和護士一個勁地做安撫工作:適當的活動是必要的,免的肌rou萎縮,但是你現在還不能動靜太大,再忍忍,再忍忍,過兩天就好了。過兩天?純屬蒙人!我一開始還真信,可接二連三的“過兩天”下來,還是一個字忍,我就受不住了,這日子什么時候是個頭啊。如果來的是陳向陽,我發完火就挺后悔。又是道歉又是自責,陳向陽笑笑也不理我。如果來的是高力強,那就沒什么了,癢意全從和他劍拔弩張地對著干里發泄掉了。慢慢地我發現了這種精神轉移大法還挺有效,就象有了癮一樣盼著他來。剛上來還不好意思,只在潛意識里盼著,不知道什么時候起就控制不住了,經常不自覺地吼:那姓高的呢?有本事來和爺爺較較勁。基本上高力強現在十次里有八次不是我的對手。那沒辦法,誰象我這樣見天地躺著,還受著含沙射影的酷刑,都會腦力和反應力呈線形增長。而且沒別的事干,我凈琢磨這個了。全身上下除了左手和右腿我就這張嘴最活絡,有時候說得興起簡直恨不得多出雙手來給自己拍拍巴掌叫個好,哎呀,真是早怎么沒發現我這方面的才能,否則也可以參加個演講比賽什么的。三回兩回的高力強老是占不到上風,他就不樂意來了。我這邊是趾高氣揚啊。高力強不來,我就權當他被我擊敗了,心里每每意yin起來還挺得意洋洋。即便偶爾他來了,我也立刻患起了定向斜視,只看著陳向陽說話,磨著他問案子的追查進展。陳向陽提過,老這么拖下去也不是事,應該通知一下我家里。我死活沒同意。我就指著早點好了,能下地了,我自己回去見了老太太也好有說辭,省得她著急上火又幫不上什么忙?;仡^再把她折騰垮了,那我們娘倆算怎么回事啊。那天換藥的時候我就忍不住問護士了:什么時候才能下地,你們能不能給我個準信啊,人生孩子身上掉下那么大一塊rou來一個月子也就坐完了。我這躺著眼見得就要一個月了,身上都快長草了,還長路漫漫兮癢得我上下求索……小護士笑了笑說:稍安勿躁啊,你這躺得還算久???人家有的一躺好幾個月的,那還不是就那么干躺著,你這就算恢復的不錯了。隔三岔五地有人探視,好吃好喝地伺候著,讓你每天都能這么精神抖擻地在這嗑牙!在樓道里就能聽見你那大嗓門,這日子過去也就老佛爺吧才能過得上啊,你還這不知足!我就嘆了口氣:提到嗑牙還真想念我們宿舍樓下的三子豆漿啊。嘴里少了這點味,真是上下不得勁。第二天一睜眼就看見桌上有個保溫瓶。打開來,上下兩層,熱氣騰騰,一碗蔥花油條末一碗白糖桂花丁。我就愣住了,這是誰?我這屋白堂堂的四壁光光,什么玩意也沒有,難不成這墻里還真藏著田螺姑娘?第三天一睜眼除了保溫瓶,床頭柜上還摞了一堆武俠。我這可真是驚喜若狂啊。最喜歡的全雍古尤都在里面了,甚至還有幾本以我的廣博面都沒聽說過的。抓起來就一陣猛翻,連中飯都忘了吃。此后有這些書做伴就消停了好幾天,大夫挺高興,還摸了摸我的頭說:古有關云長敲棋坪刮骨療傷,今有你王胖子讀武俠分散創痛啊,不錯不錯。雖然他這話夸得我挺舒服,但那手勢卻讓我老大不樂意,心想,我又不是頭毛驢你要這么順毛抹。奧,我就稍微鬧了幾天你們就把我當牲口看了。哼,哥們可是千里馬啊,回頭坐上一回我開的車你們就知道了。書看得差不多了,天天早上能喝到熟悉的豆漿,還是熱的,我心里這感動啊。陳向陽,你實在太好了,人不來心意來,還想得這么周周到到。我只是做了份內應做的事,你真是大可不必拿我這么當救命恩人一樣伺候著啊。我這可不成了武松傳里的武二郎,陳向陽可不就是施恩,這蔣門神嘛,我抓了抓頭,實在沒地安了,恩,就便宜了高力強那小子拉。當里個當當里個當,這醫院活生生一個快活林,俺武二卻手提梢棒是悶得慌。閑言碎語休要講……,我這正轉著眼睛無聊地胡思亂想呢,門一開,三子攙著我媽顫巍巍地就進來了。炮子!我媽一看見我五花大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