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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偉更是滿腔反感。他使勁推開她,她卻像癩皮狗一樣貼在他身上,雙手緊緊攬著他的腰,怎么推都推不開。 “你知道嗎?我再也不能走路了,醫生說我的腳癱瘓了,我該怎么辦?我該怎么辦?”向冰兒揚起梨花帶雨的面龐,方逸偉不禁一怔??此察o下來,他輕輕撥開她的手,問道:“你說你癱瘓了?” 向冰兒死命點著頭,淚水紛紛滾落:“我是因為你才出的車禍,你不能不管我!” 方逸偉蹙著眉頭,把狐疑的目光調向柔桑。柔桑正為自己的事情心煩意亂著,此刻望見方逸偉詢問的目光,只好胡亂點了頭,道:“醫生確認過了?!?/br> “給向思明掛過電話了嗎?”白天明問柔桑。 柔桑搖搖頭道:“冰兒不讓?!?/br> “那怎么行?都到這份上了,怎么能不告知她的父母?”白天明朝方逸偉努了努嘴,示意他給向思明掛電話。方逸偉隨即掏出手機,向冰兒不依了,她伸手去搶方逸偉的手機,方逸偉有些惱,他推開她的手,眉頭緊鎖,顯得很無奈:“之前的事情我們都不計較了,你現在出了車禍,雙腳不能走路了,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不告訴你父親呢?” “可是我爸一來,你就會走的,你就會扔下我不管的,我害怕……” “我不會的,我還是會來醫院看你的?!?/br> “你會的,我知道你已經辭職了,你連這么好的工作這么好的前程都不要了,你怎么還會來看我呢?你一旦離開這個病房,你就會消失,你就會去北京,你就再也不會回來,我就再也見不到你,所以我不要放你走!”向冰兒死死抓住方逸偉的手,臉上現出驚惶的神色。 白天明暗自吃驚:逸偉這小子怎么辭職了?他居然不要這個白飯碗了?他正想詢問逸偉,卻見逸偉慍惱地推開向冰兒,滿臉怒容。 “憑什么?你要我的時候就死死纏住我,你不要我的時候就將我棄如敝屣?你這樣,只會讓我更看不起你!”方逸偉對著摔趴在床的向冰兒一頓訓斥,訓得向冰兒涕淚俱下,她抽抽噎噎道:“我說過我錯了,我跟你道歉了,你還要怎樣?我的雙腳因為你不能走路了……” “那是你咎由自??!”方逸偉氣鼓鼓地跑出了病房,在病房門口和匆匆趕來的向思明夫婦撞了個滿懷,他怒容滿面瞪了二人一眼,就沖出病房去。 向思明夫婦顧不得方逸偉,直奔病床前。 “孩子,你怎么出車禍了?爸爸開了一整天的會,手機關機,才剛接到交警大隊的電話……”向思明還沒解釋完,就聽向冰兒哭鬧起來:“誰讓你們來?誰讓你們來?你們一來,逸偉就跑了,我不要你們,我要逸偉!” 向思明夫婦頓時面面相覷,當著白天明夫妻真有些下不來臺。 白天明立即打圓場:“既然向行長和向太太來了,我和柔桑就先撤了,你們好好照顧女兒,冰兒的腳好像出了點狀況,你們具體和醫生聯系一下?!?/br> 白天明說著就招呼柔?;厝?,柔桑剛一邁步就聽見向冰兒喚她:“柔桑嬸嬸,你等一等?!?/br> 見向冰兒從床上坐起身子,目光異樣地瞪視著她,柔桑一臉心虛起來。她不敢看白天明,只是快步走到冰兒身旁俯下身子,將耳朵湊到冰兒嘴邊去,做出誠惶誠恐聆聽訓示的架勢來。只聽向冰兒在她耳邊低低道:“幫我看好逸偉?!?/br> 柔桑一怔,立即直起身子匆匆走向白天明。白天明滿腹狐疑,待二人一走出醫院,便立即問柔桑道:“剛剛冰兒和你說什么?” “沒,沒什么,只是讓我常來看她,怕一個人住院無聊?!比嵘R荒樞奶?。 白天明將信將疑,也不再追問,她讓柔桑先回白家大宅去,自己還是去尋方逸偉。他想問問他為什么要辭職,他還想問問他劉凝波為什么要跳湖。 第275章 威脅 方逸偉并不在八尺門18號,整個八尺門18號死一般沉寂。皓月東升,他推開銹蝕的鐵柵門,望見當初和劉凝波一起種植的植物已經凋殘,無限傷感涌上心頭?;〝』ㄟ€會再開,可是他的凝波去了,就再也回不來。這樣想著,他的淚水再一次浮上眼眶。跪在那些植物跟前,他止不住失聲痛哭,此時此刻方體味寶玉哭靈的悲哀:如今是千哭萬喚喚不歸,上天入地難尋覓,可嘆生不能離別話幾句,死不能扶一扶七尺棺……白天明只覺心口被刀剜一般疼。正在這時,接到了藍鳳凰的電話。電話那頭,藍鳳凰壓低嗓音急匆匆道:“天明哥,楊秘書在我這里,心情很糟糕的樣子,付小日今天值夜班,我怕我一個人應付不了……” “我馬上就來?!卑滋烀鲯炝穗娫?,便直奔“藍家小筑”而去。趕到“藍家小筑”,方逸偉已經喝了很多酒,變形的啤酒罐橫七豎八散落一地,藍鳳凰就蜷縮在柜臺內,不時朝他這邊窺探,見白天明推門進來,她如獲救星。白天明一瘸一拐走到方逸偉跟前,搶下他手里的啤酒罐就往地上摔去。他恨鐵不成鋼地瞪視著方逸偉,氣不打一處來:“你喝死,就能讓凝波復活嗎?” 方逸偉像枯槁一樣坐著,他沒有抬頭看白天明,只是兀自又拉開一罐啤酒的拉環,語氣平和緩緩道來:“知道我和凝波是怎么開始的嗎?就是這酒……” 白天明嘆一口氣,坐到方逸偉對過去。他知道今天在劉凝波的墓碑前不該那樣對他,失去劉凝波,他的痛苦一點兒都不比他少。 “我知道你心里苦,可是人死不能復生?!卑滋烀髡f這話更像是安慰自己。 方逸偉的唇角竟扯出一抹笑意來,“我和凝波的緣分要感謝天明哥,如果不是你安排的慶生宴,我們不會相遇。那一晚,在觀月樓,大家讓凝波許個生日愿望,可是凝波逃了,天明哥你喝醉了,我去追凝波,天明哥想象不到那一天凝波離婚了,我陪她去桐江邊喝酒。我們比賽看誰喝得多,最后打成平手。凝波說,打成平手真沒意思……” “逸偉,”白天明溫柔地握住方逸偉在空中揮舞的手,目光里不再憤怒,更多的是動容和心疼,“過去是酒,回憶會醉,今晚,讓哥陪你醉吧!” “不要打成平手,凝波說打成平手真沒意思……”方逸偉強調,他的眼睛汪著淚水,像蓄滿雨水的池子落魄而困頓。 “好!”白天明已經拉開一罐啤酒的拉環,“哧”的一聲氣流竄出,他頭一仰,酒便往口里倒去。 藍鳳凰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