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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狈揭輦ヒ荒樓敢?,內心卻有可以借口逃遁的欣喜,向思明卻并不以為意,他大度地道:“楊秘書先忙?!?/br> 方逸偉幾乎邁著輕快的步子奔向樓上老板的辦公室,他完全料想不到他將面臨那樣一場談話。 方逸偉走到書記辦公室門口,見門虛掩著,便輕叩了兩聲,聽到“進來”的聲音后,他推開了門。門內,書記還坐在他的會客沙發椅上,想必剛才向思明正和他商談過。 見到逸偉,書記和藹地笑了笑,指了指茶幾對過的沙發,道:“坐?!?/br> 方逸偉很有些誠惶誠恐,這些年跟在書記身邊,他有些像他的小書童。中國人的奴性是潛意識里根深蒂固的,他習慣了在他身后一米遠亦步亦趨的姿勢,可不習慣這樣平起平坐的距離。 書記看出他的踟躕,不禁笑起來,提高音量道:“坐吧,杵著干嘛???” 方逸偉這才小心走過去,輕輕在那沙發椅上坐了半個屁股,乖巧地做出聆聽訓示的動作。沙發椅還殘留著向思明的體溫,令方逸偉心里特不舒服。 茶幾上擺放著一套紅泥西施套壺,六個組杯全都浸泡在水盤里,小公道里琥珀色透亮的茶還溫熱著。書記用茶鑷夾了個干凈杯子放到方逸偉跟前,又滿滿斟了一杯茶,道:“一直以來,我都鮮少關心你的私生活,不是個好領導?!?/br> 方逸偉心里不舒服,他在一瞬間就想到這個茶杯是不是剛剛被向思明用過,但是面上卻靦腆地笑著,輕輕道:“書記對我恩重如山……”說完這句話,方逸偉心里就有不好的預感升起來,果聽書記道:“我想做一次紅娘,給你介紹個對象?!?/br> 方逸偉不等書記將“向思明女兒”幾個字說出口,便急急道:“書記,我的妻子剛剛去世……” “古人喪偶百日內續弦,我才這么急著給你介紹對象??!向思明行長有個女兒還沒有男朋友,聽說還是你高中同學。人這一輩子,同學之間的情誼是很珍貴的,如果能娶到同桌的你,也是美事一樁?!睍浨榫w頗好,笑呵呵的。 方逸偉開始如坐針氈,書記見他面有難色,便蹙了眉頭,不解道:“按理說,對方條件很不錯,人家沒嫌棄你已經娶過一任媳婦,你怎么反而不樂意呢?” “她條件太好,我配不上她?!狈揭輦ヌ氯?。 “你別瞞我,我早就知道你找到了親生父親,還繼承了他大筆遺產,按理說,你和向家結親,也算門當戶對了?!?/br> “我不愛她,沒感覺?!狈揭輦ゴ鸬糜行└纱?,但他并不敢直視著書記,而是把目光投到對面墻上。 書記不禁哈哈大笑起來,“年輕人跟著感覺走也正常,到了我們這一把年紀就知道感覺這件事靠不住。沒感覺可以慢慢培養嘛,回去好好考慮考慮,盡快給我答復?!?/br> 走出書記辦公室,方逸偉只覺得心里堵得慌,老板的說媒像布置任務一樣,口氣強硬,回到自己辦公室的時候發現向思明還沒走。方逸偉嘆了口氣,道:“你到樓下等我幾分鐘,我手頭的事情處理完,就和你談談?!?/br> 向思明點了點頭,便走出方逸偉的辦公室。他在大院里約摸等了十來分鐘,就見方逸偉悶悶不樂地從大樓上走下來。向思明立刻迎上前去,道:“書記還沒走,你先走,行么?” 方逸偉不回答他的話,情緒始終低落著,瞟了他一眼便徑直向前走去。向思明小跑著追上去,中年發福的身材令他跑起來略顯笨拙。在跑向方逸偉的這一剎那,向思明竟想到兒時,小時候的他醒著的狀態就是蹦蹦跳跳的,常遭到母親的斥責,不知何時他就這么老成持重起來,許多年輕時候的心愿不管如何渴望,來不及實現也就來不及實現了,歲月從來不管一個人的身份家世背景,她把失落公平地賜予每個人。所以無論如何他要幫她的女兒一把,幫她實現這份年輕的念想,面前這個年輕的后生無論如何都不可能逃出他的手掌心,讓他娶自己的女兒,這比摘星星容易多了。 方逸偉已經大步流星地出了大院,追上方逸偉的時候,向思明微微喘息著??吹剿⑴值拿骖a上滲出一些汗漬,方逸偉終于停下腳步,略略不忍地看著他。他從他眼睛里看到了許多身為父親的執拗和無奈。 “找個地方坐坐,吃點小酒,順便聊聊?!毕蛩济靼桶偷囟⒅揭輦?。 “不必了,就江邊坐坐吧?!狈揭輦ヒ荒樒B。 深夜的桐江散步的人流已經盡數散去,只剩下兩岸的霓虹靜靜地閃爍,一盞孔明燈還未燃盡,寂寞地在空中飄浮。秋風四起,涼意深深。二人找了張石椅坐下。江面上一股涼風吹來,向思明抱了抱自己裸著的胳膊。方逸偉脫下自己的外套給向思明披上,這一刻他想到一些和“父親”這個角色有關的話題。多么遺憾,他這一生沒有見過生父的面,養父也在他還未出世的時候就去世了。向冰兒是幸福的,她得不到愛情,卻得到向思明無微不至的父愛。沒有誰能為另一個人的欲望拋棄自尊,除非至親的人。但是他為向思明動容的同時,并不會動搖自己的信念,他怎么可能娶向冰兒呢?這個在他青春年少時期就深深傷害過他的女孩,就算沒有劉凝波,他也不會娶她。于是,他說道:“就算你找了書記做媒,我也不可能答應你的?!?/br> 向思明扯了扯嘴角,目光飄過江面,落在對岸高高的建筑物上。墨藍的夜幕下,那些建筑物像頑皮的孩童搭出的不規則的積木。夜色里,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其實不是我找書記做媒,是書記主動找我要討這杯紅娘酒喝的?!闭f完,向思明側頭慈愛地看著方逸偉,但目光里那抹得意和精明令方逸偉感到厭惡。 “書記主動找你,怎么可能?”方逸偉蹙緊了眉頭,匪夷所思。 “書記找我原不是為做媒的事,咱們市里有幾個樓盤的投資方資白斷鏈,整座城都是爛尾樓,那可怎么辦?書記是想我給這些房地產開發商們貸款,開綠色通道?!毕蛩济鞅砬槭冀K是淡淡的微笑,眼里是洞穿世事的清醒。 “這和做媒有什么關系?” “這么大的事我若答應總是有風險的,擔了這么大的責任,我不能不給自己加砝碼吧?”向思明側頭瞟了方逸偉一眼,繼續道,“領導們三年五年的提拔就像是游擊戰,萬一書記榮調,到時候若出了什么事,誰擔責?我一把年紀也不指望封官加爵,就冰兒一個女兒,就為滿足她一個心愿,不過分吧?對于書記來說,讓你娶冰兒是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