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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偉,你知道司徒月太可憐了,我沒有別的法子可以幫她?!眲⒛ㄑ鲋^,聲音低低的,眼里盈滿可憐。 方逸偉嘆一口氣,緩和了聲調,道:“無論如何都不能和我離婚??!難道你離一次婚還不夠嗎?還要離第二次?” 房門外的鐘翠柏太吃驚了,她怎么不知道劉凝波是個二婚頭?逸偉這個孩子真是太任性了,居然瞞著她娶了個二婚的。她一怒之下都想推門進去好好質問一下劉凝波,一個離婚的女人怎么還纏著她前程似錦的兒子?可是,她生生忍下了這口氣,她不能當著逸偉的面和劉凝波起沖突??吹贸鰜?,逸偉是極其在乎劉凝波的,不然也不可能將劉凝波的婚史瞞了她這個媽。她只好繼續豎著耳朵聽二人接下來講些什么。只聽方逸偉道:“凝波,不是我要生氣,不是我不幫司徒月,也不是我不肯聽凝波你的話,但是你得讓我想想,讓我想想,我真的不能接受和凝波你沒有屬于自己的孩子……” 然后房間里再無聲音,不一會兒門縫下的燈光也熄滅了,兩人大抵是上床睡了。鐘翠柏躡手躡腳走回廚房,氣惱地將手里的雞湯倒進洗碗槽,然后打開水龍頭,讓水龍頭的水將那些雞湯的香味沖了個干干凈凈。 鐘翠柏一夜無眠。她睡在客房里,那張床藍青和阿殘睡過,因為藍青受了死刑,她睡在那張床上,原就覺得晦氣?,F在,因為得知了司徒月懷孕的消息,又聽見楊柳二人的爭執,更是輾轉難眠。第二天,她早早起身,準備了早餐就出門去。她在街上轉悠,轉到一家中藥房,便走了進去買了些麝香和紅花。中藥房的伙計用奇怪的眼神看著鐘翠柏,雖然這女人還沒到老太太的年齡,但也有四五十歲了,買這些滑胎的藥材真是給人不檢點的嫌疑。那伙計囑咐鐘翠柏道:“大姐,最好還是去醫院做人流,藥流都不干凈的,更別說用中藥了?!?/br> 鐘翠柏沒有吭聲,付了錢,逃也似的跑掉?;氐郊依?,看到方逸偉正從客廳出來,他已經吃了早餐準備上班去。 “媽,這么早,你從哪里來?”方逸偉盯著母親手里的袋子頗有些疑惑。 鐘翠柏將袋子藏到身后去,支吾著道:“我去買菜?!?/br> “買菜?”方逸偉的目光還是充滿疑惑地往她手上落去。 鐘翠柏立即改口,“我去買了點藥材?!?/br> “藥材?媽,你生病了?” “沒有,”鐘翠柏的笑容很生硬,“春天了嘛,我想給你們燉點雞湯鴨湯什么的,所以去買點補藥下湯?!?/br> “哦?!狈揭輦シ潘闪松窠?,囑咐鐘翠柏道,“媽,我上班去了,凝波和司徒月就辛苦你照顧了?!?/br> “嗯,你去吧,你去吧?!辩姶浒匕筒坏梅揭輦タ炜鞆囊暰€里消失,畢竟準備干虧心事,她心虛得很呢!看著方逸偉走出鐵柵門,鐘翠柏才“噓”了一口氣?;氐娇蛷d,見劉凝波正在吃早餐,想到她竟是個二婚頭,鐘翠柏便一肚子火氣,臉上也沒了好顏色。 “媽,你這么早是從哪兒來?”劉凝波甜甜地問。 鐘翠柏不應聲,兀自進廚房去。 老婆子今天突然地沒有好臉色,劉凝波滿腹狐疑。但也沒有細想太多,吃了早餐便去看司徒月。司徒月還睡著,她伸手輕輕替她整了整被子,便去換出門的衣裳。換好衣服,到廚房去和鐘翠柏告別。 “媽,我要去醫院看一下阿殘,家里就交給你了?!?/br> 鐘翠柏背對著她,正打開水龍頭沖洗著碗筷,沒好氣地應她道:“你小產才沒幾天,也不好生養著,成天價到處亂跑,萬一把身子調理壞了,回頭不能給我們逸偉生個一男半女的,我找誰賠去?” 劉凝波是極其敏感的,她怎么會聽不出鐘翠柏語氣里聲聲含刺呢?只是她有些不明白昨兒個還慈眉善目的婆婆今天是怎么了,于是謙謙地道:“媽,去看完阿殘,我就回來躺著?!?/br> 鐘翠柏頭也不回,兀自干活,只是從鼻子里冷哼了一聲。劉凝波自覺沒趣,便徑自出了門。 阿殘正由護工陪著在醫院草坪上曬太陽,她的面頰還是和所有的白血病人一樣沒有血色。知道是劉凝波來了,她便支走了護工。劉凝波坐到她旁邊去,伸手握了握她的手。阿殘的手指微涼,劉凝波便替她拉緊了外套。 “冬天風大,出來曬太陽可以,但是別久坐?!眲⒛ㄈ崧暥?。 阿殘沉默著,許久道:“司徒月還好嗎?” “失去了愛人,又失去了母親,你說能好嗎?” 聽了劉凝波的話,阿殘竟重重地嘆了口氣,她的神色看起來極其凄涼,隔了許久終于說:“其實,若昭那一刀是我刺的,我將刀子舉在臉旁,約摸著走到門邊去,若昭就進來了,我當時氣瘋了,想也沒想就一刀上去,誰讓他侮辱司徒月?”阿殘回憶起當時的情景仍然顯得激動。 劉凝波太震驚了,“所以藍青阿姨是替你認罪的?” “那一天警察來的時候,我是供認不諱的,可是mama一定要搶著認是她殺的人,我不懂警察為什么想也沒想就帶走了mama,難道他們覺得我一個瞎子要殺人,還一刀斃命,沒有這本事,對嗎?”阿殘的嘴角扯著一抹冷笑。 劉凝波真不知道該作何感想,對于這樣冷酷、執拗又有些可憐的阿殘,她只是道:“其實如果你堅持的話,你mama倒可不必死,我們可以給你請律師,替你辯護,你是個殘疾人,眼睛看不見,未必是真心殺人的,可以說成不小心,巧合,那么你和阿姨都不會死?!?/br> “活著又干什么呢?”阿殘反問劉凝波,“mama活著又干什么呢?為司徒月擔心嗎?事實上,我和mama只有拖累司徒月的份,我們什么都不能為司徒月做。而mama就更苦了,她必須忍受這樣的我,我的壞脾氣,我的生活不能自理……” 劉凝波看著身旁如此淡定的阿殘,阿殘的心里就跟明鏡似的,實際上她是最最通透的人,可是她偏偏表現得毫不懂事。 “如果藍青阿姨活著就知道你的心意該有多好,你心里知道她的辛苦,知道她的不容易,知道她對你的愛,那她也該寬慰些??墒前?,你為什么平日里總是跟刺猬一樣,表現得不近人情,蠻橫,令人生恨呢?” “人總需要一些偽裝才能活下去,不是?”阿殘答,“為了我,你們每個人都付出了心血,所以mama怎么能讓我死呢?警察還沒來的時候,她就搶了我手里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