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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沒持續多久,在季玖上榻后,他又不顧別人意愿的躺過去,將人禁錮住,抱進自己懷里。日子就這么不徐不疾的過,季玖的承諾都在兌現,只要伊墨不過分,他都由著他。對沈玨,也仿佛對待自己的孩子,總是護著的時候多。有時沈玨被伊墨欺負的狠了,實在看不過眼,也上去幫忙。日子過得風平浪靜。他就這樣平靜的接受了自己是沈清軒的轉世,平靜的接受了這兩個妖對自己的依戀,雖然這份依戀沖著沈清軒而非季玖。明知這一點,他也平靜的給出自己的珍視。甚至愿意放棄曾經的仇憤。既是替沈清軒償還,也是自己做人的底線。他雖是薄情之人,卻不寡恩。槐花開放的季節很快到來,山林田野,幾十顆上百顆槐樹都結了白色的一串串的槐花,掛滿了枝頭,季家祖墳邊上的幾棵槐樹長的尤為粗壯高大,直沖云霄,遠遠就能看到滿樹白玉。季玖這天清晨帶上沈玨出門,叫他拿著一塊布,鋪在樹底下,自己將袍擺掖上腰間,挽起袖子,抱著樹干“噌噌——”幾下就隱進了花朵樹冠里。沈玨在下面伸著脖子看著,看了一會喊道:“爹,你干嘛?”回答他的是大把大把被捋下來的槐花。漫天旋舞著落下,帶著清謐幽香,悠悠蕩蕩,落在他的肩頭,發上。沈玨懂了,頓時高興起來,也掖著袍擺,抱著樹桿兩下就竄了上去。季玖正忙著,感到枝頭又一沉,回身便看見沈玨放大的笑臉,頓時愣道:“槐枝脆的很,會摔下去的?!?/br>話還沒說完,那乘著兩人重量的枝干“咔嚓”一聲,季玖知道不好,卻已經來不及,下意識的將沈玨推開,自己摔了下去。“爹!”沈玨怎么也沒料到會發生這種事,畢竟這槐樹粗壯,上面枝干看起來也不細弱,卻說斷就斷。又被季玖突然推了一把,那一下推的極大力氣,將他推到另一根枝上,根本沒有他應變的余地。就眼睜睜望著季玖極速墜落,眼看要砸在地上。季玖也以為自己這一次不摔死也要摔個半殘,卻被窩在房里看書的伊墨不知從哪里冒出來,一把接住。季玖睜開眼,迎面是一張余悸未退的臉。因為這張臉,季玖沒有嚇到,而是首先想到,他把這人嚇壞了。就本能的說了一句:“我沒事?!?/br>伊墨說:“嗯?!?/br>季玖看了看四周,自己還是被抱著,忙道:“放我下來?!?/br>伊墨卻不理他,將他抱在懷里,緊緊鎖著,像是要鎖到自己身體里去。這樣就安全了,有我在,你就不會再有危險?!就蛢?。整理】季玖回過神,也顧不上被抱的骨頭都在疼痛,伸手拍著他的后背,像是在哄孩子一樣哄著:“沒事,沒事?!?/br>這時沈玨從樹上下來,被伊墨喝了一句:“誰讓你下來?上去,把這花摘光為止!”沈玨二話沒說,重新又噌噌爬上樹,老老實實采花。伊墨這才放下他。兩個時辰后,日頭都到正中央了,沈玨抱著巨大的包裹,走回家。包裹里滿滿的槐花。鋪在院子里,仿佛渡了一層玉色。季玖原就是想做槐花飯解解饞,現在望著這么多花,開始發愁要不要釀槐花酒。一地槐花,處理了三日才處理完,這天中午,他們三人都吃上了波折過后香噴噴的槐花飯。沈玨第一次吃這種鄉土風味的好東西,一口氣吃了三碗,還嫌不夠。吃著吃著,問季玖:“爹怎么會做這些?我記得你不會下廚?!?/br>其實無論上世沈清軒,還是今生季玖,都不擅長此類事物。一世大貴之家,二世官宦人家,起居飲食,皆有人伺候左右,哪里用的著他去動手。都是被伺候的主子。季玖吃著飯,回道:“我娘教的?!蓖瑯?,也是娘親唯一會做的飯。她還在世時,每年特定時節,都會指使奴仆上樹,摘很多槐花回來,擇凈,泡洗,而后做成飯或點心。一家子人,難得的共聚一起,享受甜美佳肴。放下碗,季玖笑了一下,“娘說我自小就是個薄情的人,我與她辯解,她雖不說什么,卻是一口咬定,任我怎么說她都不改,我就每年這個時節,上樹摘槐花,學著她做給我吃,也做給她吃。不過也就吃了兩年,她就去了?!?/br>沈玨覺得自己問題問的不好,噤聲再不說話。很快吃飽了,先離開了。只剩伊墨與季玖,安靜的吃著。見季玖不再吃,伊墨也就放下碗,這才問他:“為什么這么說你?”季玖頓了頓,才道:“你看別人家的嬰孩,吃飽肚子也還貼著娘親,只有我,吃飽了便翻過臉去睡,把她丟在腦后面?!彼?,是薄情,骨子里的薄情。伊墨聽完,想想也就認同了,道:“的確是薄情?!?/br>季玖早就認同這個結果,所以并不在意伊墨的說辭,起身將碗碟收拾好了,端去廚間。伊墨望著他的背影消失,想著人之性情,出生就可見端倪,季玖娘親也是慧人,一語中的。卻不知一切皆有因。前世沈母若不是那樣的秉性,又怎么會有對娘親薄情的季玖。第二卷·二十三無論多平靜的生活,偶爾都會激起一絲波瀾。沈玨在院中練劍,季玖坐在一旁看著,伊墨歪在他的竹椅旁打盹。這個再尋常不過的午后,劍鋒威凜的沈玨卻突然挽了個劍花,收起長劍站到了一旁。季玖有些意外,正在這時,院門被叩響了。門環叩在木板上,一聲接著一聲,季玖示意沈玨去開門。院門剛打開,門后的女子便走了進來,季玖微愣,很快道:“夫人?!眳s叫人趴在腿上,站不起來。季柳氏牽著幼女,身后帶著奴婢,站在院門處,一眼便將院子里的情景攬入眼底。這間小院實在簡陋,只三間房,還有一間是灶房。站在院門處,就可將這里一切猜的剔透。夫人看向倚在自己夫君竹椅旁的那個人,那人卻閉著眼,看也懶得看她,仍然趴在季玖腿上,睡的稀里糊涂——他夜里睡不好,只好在白晝的陽光下補眠。陽光愈燦爛,他就睡得越香,其中原因無外乎光線熾烈,照的起不了什么心思。季玖也不知他是真睡還是假睡,也已習慣了,便隨著他。這一回,卻是不能隨他了。季玖在那烏黑發頂拍了一下,道:“起來?!?/br>伊墨“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