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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的風聲鶴唳,讓季玖覺得自己瘋了。他是瘋了,否則為何要救沈玨。那是妖怪的兒子,即便他信沈玨是孤兒,繼而想到或是妖物收養的養子,也不該是自己去搭救的。畢竟,沈玨與妖怪沾親帶故,這是無可辯駁的事實。可是,那讓他喚乳名的青年,卻是無辜的,他厭恨不起來。所以這么久,明知道他與那妖是一伙的,也沒有揭穿了他。反留他在身邊,委以重任,私下里也是覺得,那人看自己的眼神,像極了自己的孩子。一樣的依戀與崇敬。他常年在外,也會想家,想家中幼子獨女,身為人父,卻不能教導孩子一二,不是不愧疚的。這份愧疚,也愿意移情在這年輕人身上。那沈玨,是好的。季玖想。所以不愿意害他,連累他。皇帝喜男風也不是頭一天了,季玖原先還不太清楚,或者說有意避開類似的信息,現今卻不知為何,終于肯直視這一切——他的帝王,喜男風,愛美色,后宮有一偏殿,養了三五個孌童,各個眉清目秀,出塵之姿。季玖想來想去,也想不出,那般魁梧英俊無絲毫女氣的沈玨,為何偏偏入了帝王的眼?就像他明明無絲毫女氣,卻被那妖怪一而再欺壓一樣。被趕出殿來的季玖滿心煩躁,雖然覺得沈玨不會吃虧,卻又怕他真的莽撞,傷了皇帝。又怕沈玨被捏了七寸,讓皇帝欺負了去。一顆心就像在油鍋里沸騰般,起起落落,不復清明。最后也是來了氣,抽出佩劍來,對著那無辜松樹一通亂砍,砍得枝椏碎裂,撒了遍地松針。唬的宮中侍衛一個個繃緊了臉皮,不曉得哪里得罪了這位紅極一時的將軍大人。過了片刻,陰影處鉆出來一個小太監,弓著身走到季玖身后小聲道:“將軍?!?/br>季玖問:“聽到什么?”“回將軍,安靜的很。沒有聲音?!?/br>季玖站了一會,掉頭走了,身后無人敢跟隨。這皇城,只要他不闖進后宮,誰也不敢攔他。季玖走到偏僻處,手探入襟口,猶豫了一會,取出胸前那顆紅珠,硬生硬氣道:“出來?!?/br>那紅珠閃爍了一下,一道人影便出現了。伊墨一月不見他,也不找他。反正東西他給了他,再自己巴巴的貼上去找,伊墨做不出來。這時知道季玖尋他,便現了身,一聲不吭的面對面站著,等季玖說話。季玖瞥他一眼,很快轉開視線道:“沈玨在皇上的書房里?!?/br>伊墨說:“嗯?!?/br>季玖說:“不知道現在如何了?!?/br>伊墨說:“想看?”季玖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伊墨便牽了他的手,也不管那人甩脫,鉗的緊緊的,繞過墻根,來到一口枯敗的河塘前,道:“自己看?!?/br>季玖也顧不上旁的事,湊過去往那河塘中看,但見那水面上漾起一圈波紋,隨后仿佛鏡子般顯露出人形,正是書房里的沈玨與皇帝?;实勰樕蠋е?,沈玨神色淡定的很,面對面坐著,倒像是相談甚歡,只是這水鏡傳不出聲音,季玖也不知他們在說什么,不過懸著的一顆心倒是放下了,原以為的劍拔弩張并未出現,到底是運氣。季玖定了定神,一口氣剛松下半口,那鏡面上的場景卻兀地變了,皇帝起身,走到沈玨面前,伸手摸上了他的臉。季玖頓時屏住氣,仿佛被撫摸的是自己般,雞皮疙瘩從腳跟一直爬到頭皮。那端沈玨動手了,膝蓋屈起,橫掃過去?;实垡彩菍W過武的,兩人便打了起來。俱是招招狠歷,不像是玩笑,仿佛都被激怒了。季玖呆在那里,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后來他看見沈玨化成了一匹狼。烏亮的皮毛,龐大身軀,威武不凡,只需一撞,皇帝便摔倒在地,黑狼撲上去,銳利的爪扣住了皇帝的脖子,脖子上紅痕立顯。伊墨一揮袖,鏡花水月消弭無蹤,恢復了河塘寧靜,淡若清風的道:“無事?!?/br>季玖回過神,“無事?”提高音量道:“這叫無事,什么才叫有事?!”“帝王之軀妖邪不侵,沈玨奈何不了他?!币聊届o道:“皇帝也奈何不了沈玨,所以無事?!?/br>“妖邪不侵?”季玖皺了一下眉:“那如何沈玨能傷他?”“沈玨雖是妖,卻也有一半的人?!币聊溃骸八抢悄概c人間書生的孩子,所以進出皇宮并無妨礙。想要傷到皇帝卻不容易?!?/br>“那你呢?你也半人半妖?”季玖問。伊墨搖了搖頭:“我就是妖。所以帶你來這里,再要靠近龍庭卻不能了?!?/br>季玖沉默片刻,勉強應了一聲,算是回應。伊墨抬頭看了看天色,道:“不早了,你去歇息吧?!?/br>季玖看他一眼,轉身走了。他走后,伊墨又重新施法打開鏡花水月看那兩人爭斗,那皇帝到底是九五之尊,骨子里的高貴,見了狼竟也只是呆了一下,雖是驚駭,卻也沒有太過失態,定下神后居然笑了,連連說好。沈玨恢復了人形,居高臨下的望著他,正是誰也不服誰,卻又誰也不敢小看誰。伊墨“嘖”了一聲,再次揮袖讓那面水鏡消失,心里想著什么,無人得知。皇帝仍躺在地上,看著上空,不知為何,突地大笑出聲,笑的忘形,頗有些癲狂。沈玨蹲在一邊,看著他笑,一言不發。又不知多久,皇帝笑夠了,一手撐著坐起身,望著眼前青年,道:“我偏要得你,又如何?”沈玨卻是不屑,連回答也懶得。皇帝起身整了整龍袍,淡淡道:“明日我就找季玖,要你做我宮中侍衛長。你說他給不給?”沈玨終于正色,盯著他道:“他不會答應?!?/br>“當真?”皇帝說。“當真?!鄙颢k說的極為堅定,一口咬定了自己爹爹的護短秉性。皇帝笑了:“那便等著看?!闭f著又走過去,靠的極近了,唇碰上了沈玨的臉,沈玨筆直站著,避也不避,目光鋒利的瞪著他?;实塾H了親他的臉,笑著道:“我是皇帝,于你來說不過‘而已’,季玖一家性命卻受我管轄。你說,誰贏?”“你若逼他,我便殺你?!鄙颢k不動不搖,異常淡漠的道:“你死之后,我父子二人扶你幼子登帝,爹爹照樣是天下兵馬元帥?!?/br>皇帝變了臉,咬牙道:“你敢!”沈玨也微微笑了,湊過去,貼著皇帝耳珠,輕聲道:“你敢逼他,我如何就不敢逼他?”又道:“我不厭男風,只厭齷齪之人?!甭灶D,拉開一點距離,甚是認真的神情問皇帝:“你可是齷齪之人?”皇帝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