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都瑟瑟發抖?？申憜⑽牟挥X得，水汽讓他的皮膚感到清涼爽快，反正濕疹這種東西從來不會找上他。

    Nora  就不行，濕疹顯然很喜歡她，可她從不在意，或者比起外面，她寧可和濕疹作伴。

    當然還有他。

    “嗚嗚嗚嗚?！?/br>
    哽咽聲從那里傳來，里面還夾雜著擤鼻涕的聲音。

    “會哭的話就不要看了，Nora .”他說。

    “你”，很大的擤鼻涕聲，“你不懂啊小子，能調動你情緒的電視劇才值得看！還有說了多少次不準再那么叫我，叫我可可，或者可可女士?！?/br>
    陸啟文看了一眼她胸口的銘牌，上面印著“Nora ”幾個字，他醒來后第一個看到的就是這個名字，他不懂兩者到底有什么區別。

    “好吧，可可?！标憜⑽恼f，同時思考Nora ，不，可可，究竟在糾結什么。

    陳可可滿意點頭，緊盯著屏幕，眼里還閃著淚花。

    一刻鐘后，開始放片尾曲，陳可可擦了把眼淚，面無表情地把終端關掉。陸啟文在一旁暗暗松了口氣。

    “書快看完了?！彼惪煽烧f，揚著手里的終端。

    “你可以把以前看過的再看一遍?！标惪煽烧J真提議。

    “不看?！标憜⑽姆浅９麛?。

    陳可可深吸一口氣。

    “你不能總是這樣！”她抗議道，“自從AI罷工圖書館就斷線了！現在你只能看以前的存書！再說你這么個看法，全世界的書都不夠你看的！”

    陸啟文露出遺憾的表情，“希望作家們能多寫點?！?/br>
    陳可可：“……”

    “我說真的，你可以再看一遍那本書?！彼聊簧巷@示的努努嘴，“相信我，會有不一樣的體驗?！?/br>
    “但是情節我都能背出來了，還會有什么不一樣的體驗？”

    “哎你還是不明白?！?/br>
    陳可可一屁股在陸啟文對面坐下，也不管身上的白大褂被壓皺，嘴里開始念叨別人聽不懂的術語。

    “你還要慢慢學習?！彼贸鼋Y論，難得正經起來，“書里不只有情節，背后藏著作者的感情，他們的快樂、悲傷，這些感情會通過故事傳達給你，成為屬于你的獨一無二的體會。好吧，我知道你不認同，這是我的責任，以后會慢慢教你?！?/br>
    “你打算怎么教我？”陸啟文緊張起來。

    他知道自己的缺陷，雖然他還不能完全理解這一點，他眼下擔心的是其他東西。

    “你不會讓我陪你一起看那些腦殘劇吧？”

    “當然不是，”陳可可咬著指甲，顯然正在思考，“等等，什么叫腦殘??？！這可是我好多年的珍藏！”

    陸啟文面無表情地看著她，眼神里清清楚楚寫著“不明白”。

    “我們什么時候能去外面？”

    他想了想問。

    陳可可正在終端上寫寫畫畫，人造光打在臉上。她的父親是中國人，母親來自德國，混血兒的基因優勢在她身上顯露無疑：比如精致深邃的五官和超高的智商。

    但陳可可本人非常不認同這一點，比如她的親meimei就是一個傻瓜（在她看來），每天只會高高興興，從不在乎這個世界正發生著什么。

    在她本人的理論里，先天優勢只是一部分，還有很大一部分來自后天，就像rou體由上帝或者人類自己塑造，靈魂卻來自成長環境、你認識的人和受過的教育。單純從生理層面來定義人是愚蠢的。

    “現在還不行?！标惪煽裳杆僬f，眼睛沒有離開過終端，“暴|動還會繼續一段時間，等風頭過了我們就能去外面?！?/br>
    “你確定到時候還會有太陽？”

    陸啟文想起來時他從車窗里匆忙看過一眼的東西。那時正值黃昏，殘陽如血，在昏暗的城市盡頭掙扎。

    陳可可抬起頭。

    “會有的?！彼f，伸手摸了摸對方的頭，從袖口里伸出的手腕細得干巴巴的，“我向你保證。對了，你的朋友今晚也會過來，到時候你們可以開個慶祝趴！”

    頭頂傳來溫暖的觸感，給這個冷冰冰的地下世界注入了一絲溫度。

    “把櫥柜密碼告訴我?！?/br>
    “！”陳可可瞪著他，“不行！小孩子不能喝酒！再說那是我最后的存貨！”

    “我們早就不是小孩了?！标憜⑽牟粷M道，“酒留著不就該用在這種時候嗎？”

    他記得當時陳可可的表情像見了鬼一樣，忍不住低聲笑起來。

    他晃了晃杯子，里面橘黃色的液體也隨之搖擺。

    陳可可到底兌現了諾言，不過為了實現這一點，她的結局不太美好，和她愛看的電視劇相反。

    陸啟文放下杯子，看著窗外耀眼的太陽，到目前為止它依然好好的在那里。

    “嗡——”

    桌面傳來震動，陸啟文探身瞄了一眼，與此同時手碰翻了杯子。

    杯子近乎無聲地倒在桌子上，晦暗的液體迅速流了滿桌，他跳起來，搶過終端，猛甩了幾下，試圖把水淋出來。

    “報告！監視對象終端數據中斷！”

    “網絡組檢查監控攝像頭！”

    “攝像頭無異常！”

    “重放剛才的畫面?！?/br>
    劉恒一步上前，命令道。

    “是！”

    屏幕上從陸啟文望著窗外發呆到碰翻杯子的畫面反復播了幾遍，好幾雙眼睛死死盯著畫面，幾乎要把屏幕燒出洞來，劉恒擰起眉頭。

    “行了?！彼f。

    不管重放幾遍，他們也不會發現異樣。

    “終端能恢復監控嗎？”他朝左邊問。

    “暫時不行?！敝苡顝娘@示屏前抬起頭，“內部電路短路，需要返修，沒法再進行監控，短路前他收到的信息數據也沒有截到?！?/br>
    房間里氣溫陡然降了幾度，一時間所有人都停下手里的活兒，等著劉恒做決定。

    “你們覺得他會把終端送去返修嗎？”

    劉恒盯著屏幕，若有所思地問。

    大家互相看了一眼，臉上顯現出猶豫。

    “我猜一定會?！币粋€聲音說。

    劉恒猛然看向周宇。

    “他不光會送去返修，還會仔細詢問對方多久可以修好?！敝苡钪币晫Ψ窖劬?，沉聲道。

    眾人露出驚疑不定的神情，一人正要說些什么，卻被劉恒出手打斷。

    “小組立即行動，”他看著周宇，“葉城，盯緊陸啟文的行蹤，有問題立即向我匯報?！?/br>
    “是?！苯K端里傳來冷酷的聲音。

    第81章 掘地三尺

    半小時前，陸啟文離開宿舍區。

    五分鐘后，他出現在基地的維修點，把報廢的終端遞給師傅。

    “你這個進了水啊?！?/br>
    師傅左右看了看，發現了上面干涸的水漬。

    “沒及時關機？”

    “沒有，當時腦子一昏，盡顧著擦水?！?/br>
    “成，正好把電路燒了，得返廠?！?nbsp;師傅爽快地下了判決。

    陸啟文一臉困擾，卻也沒辦法，“好的，請問需要多久？”

    “至少四五天，最近外面不太平，可能得一個星期?！睅煾嫡f，“我先給你把機子拆了，里面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