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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順從自己的心意,既然對這人十分渴求,那就堅決不放過能在一起的時光。所以,每次他從美好的夢鄉中醒過來,對疲倦不已的林之卿微笑道早安時,總能換來那個人一記眼刀。自然,殷承煜對此甘之若飴。明日一大早再趕上十幾里路就到了荊州地界,林之卿不死心地又逼問了殷承煜一番,照舊沒有挖出什么有用的消息,就冷哼一聲抱膝坐在火堆前了。殷承煜出了一會兒神,往被子里縮了縮,渾渾噩噩正要睡過去,忽然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從東北傳來,他猛然驚醒,看到林之卿也站了起來,熄滅了篝火,一步跳到車上,把他背了起來,然后就往深山跑。林之卿本身內功并不深厚,身上還背著個成年男人,哪里能跑得很快,沒多久,殷承煜就聽到那些凌亂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他一急,伏在林之卿耳邊低聲道:“你丟下我,我們分兩頭。他們肯定是沖我來的,你別管我?!?/br>林之卿頭也不回,恨恨道:“管他沖誰來的,你死了,我師尊怎么辦!”殷承煜正要回話,耳畔風聲乍起,一支暗箭已經沖他后背射來。林之卿察覺不對,連忙急轉身形,先尋了一處山壁隱匿身形。暗箭雨一般射來,貼面而過時,都能嗅到上面隱隱帶的腥臭,不必想,箭頭上定是見血封喉的劇毒。林之卿借著月光,看了看四周,正巧有一顆大槐樹盤踞在山壁一側,樹冠極大,雖然隆冬時已經沒有樹葉,但是樹枝密密匝匝,好似鳥巢一般。林之卿幾步爬上樹,把殷承煜放在枝椏上,低聲道:“你別出聲,我等下來找你?!?/br>不等殷承煜拉住他,他已經躍下樹,手中兩枚碎石用力擲出,自己則沖著相反的方向奔過去。殷承煜心急如焚,勉強催動內力,背心便是寒涼刺骨。他梗了梗脖子,硬是吞下一口淤血,折下幾根樹枝,指上用力,將那樹枝射了出去。只聽見一人慘叫,繼而有人喊:“在樹上!”殷承煜冷冷一笑,身形飄忽不定,十指翻飛恍若折花,已經又傷了幾人。他本就重傷在身,這樣妄動真氣已是大忌,漸漸地真氣不足,連帶著已經開始痊愈的舊傷也發作起來。他提起最后一口真氣,輕靈無比地從樹冠上跳起,踏山壁而行,然后攀附著一株松樹跳到樹下一個凹地,聽不到后面有人追趕了,才渾身脫了力,再也壓制不住內傷,劇痛之下昏迷過去。不知過了多久,殷承煜只覺全身如墜冰窟,骨頭縫里都是冰碴子,呼吸之間都是冰凍,全身只是打顫,卻動也動不了。那冰凍之間又夾雜著鉆心的刺痛,在身上大xue陰測測地發作,殷承煜喉嚨間咯咯響了幾下,然后一口鮮血從唇邊溢出。林之卿大驚,連忙收回貼在他背心的手掌。殷承煜倒在他懷里,掙扎了許久,才張開眼皮,看到林之卿的臉上帶了幾分焦急地看著他,心里驀地一松,居然還能勉力笑了笑,斷斷續續道:“謝了……只是,沒用的……”林之卿瞪大眼,捏住他的臉,急道:“你,你別死!”殷承煜無力地合上眼:“不行了……”“告訴我師尊的下落!”殷承煜唇角那絲笑慢慢消失,他重新睜開眼,沉沉地看著林之卿的眼睛,啞聲道:“是不是告訴了你,我就可以……死了?”林之卿抿了抿唇:“呵,你以為呢?”殷承煜冷笑:“那,你就永遠,也別想看到他們了……”林之卿臉色一變:“你!”殷承煜緩緩道:“黃泉路上有人作伴,挺好?!?/br>林之卿站起身,把他摔在地上,然后從袖中抽出那柄匕首。他摩挲著匕首鋒利的刀刃,俯下身,捏住他的下巴:“我想把你碎尸萬段,很久很久了?!?/br>殷承煜點點頭道:“可是你救了我?!彼哪樕虾鋈欢嗔艘稽c血色,仿佛是回光返照一般,只是發青的嘴唇上掛著血絲,十分可怖。林之卿道:“我這一生從不濫殺無辜,更不欺凌弱者,那時就算是一條狗來抱著我的腿,我也會救?!?/br>殷承煜顫抖著伸出手,握住他的手:“像這樣嗎?”林之卿眼瞳一縮,那一日他想要掐死殷承煜時,他在昏沉中,也是這樣握住了他的手,呢喃著他的名字。林之卿一時心軟,最終引來師門大禍。他低頭看了看握著自己的手,上頭的燙傷好了許多,露出紅白相間的皮rou。林之卿拉起他的手掌,冷笑道:“十指連心,你若不說,我就把你手上的rou一片片削下來?!?/br>殷承煜釋懷一笑:“反正都是要死,你就算凌遲了我,我又有什么可怕的?”林之卿氣極,刀刃一轉,當真從他的手指上削下一片皮rou。鮮血一下子冒了出來,流滿手掌。殷承煜不在意地合上眼,臉上全是死氣。林之卿心一橫,又是一刀。他的食指上幾乎可見白骨,可手的主人仿佛真的死去了,毫無知覺,雖然血液還是暖的,但也在一點點變涼。林之卿心里大慌,連忙拉起他晃道:“殷承煜!你醒醒!”殷承煜眉頭蹙起,像是被打擾清夢,嘀咕道:“怎么還不放過我……”林之卿喊道:“你不能死!”殷承煜聞言,心中倦極,但仍是低不可聞地嘆息一聲,道:“當真?”反攻林之卿咬牙切齒道:“禍害遺千年,鬼才信你就這樣死!”殷承煜低低道:“你倒是知道的清楚?!彼藭r慘白的一張臉,極為駭人,幽幽道:“我沒有騙你,傷成這樣……本非我所愿?!?/br>林之卿抱起他,道:“我們且去找大夫,你撐著點?!?/br>“不成啦?!币蟪徐向樵谒麘牙铮骸拔业膬葌?,旁人根本……”不等說完,他又急急地咳嗽起來,一些血沫子從嘴中噴出。林之卿抓緊他,又問了一遍:“師尊他們在哪里?”殷承煜眉頭舒展,嘶啞道:“別想了,我……”他一口氣險些上不來,就只能埋著頭,強行壓制住在胸口躁動不安的真氣沖撞經脈時的劇痛,天很冷,但他額頭上已經冒出豆大的汗珠,手指緊緊抓著林之卿的衣襟,上頭的血浸滿了布料。林之卿大急,道:“有什么法子能救你?”殷承煜合上眼,動了下喉頭:“我若不死,自然會帶你去?!?/br>“干!你好歹說出怎樣才能救你的法子!”殷承煜默了一會兒,方輕聲道:“這得看你愿意不愿意幫我?!?/br>洞口燃起一堆篝火,讓冰冷的山洞略微有了一些火熱,林之卿脫了自己的衣裳平鋪在地上,到底還是猶豫地回頭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