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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臣并沒有葉朝想的過得輕松。 他跟老板商量了下,最近在員工休息室借住兩天,洗漱用品去超市買好,再一套換洗衣服暫時夠用了。 離開了葉朝的家,他仿佛又回到了從前,沒有根的飄忽,人生沒了方向,又開始渾渾噩噩。 他忍耐著情緒繼續工作,告訴自己這種日子不會太久。 可老天并不放過他。 家里來電話了。 祁臣讓小曹頂替自己的班一會兒,從酒吧走出去接電話。 這一次,打電話的人是他爹。 一如既往的口氣惡劣:“你小子長能耐了是么,把你媽都給氣病了,你媽什么身子你不知道?養你這么些年,你掙錢了家都不管了!” 祁臣心里悶得慌,沉默著。 他爹吼:“說話!啞了??!” 他深吸一口氣,“爹,兩萬我一下子拿不出來,我現在住的地方都沒著落?!?/br> 他爹根本不信,“你不是在你朋友那兒住么?” “她那邊不方便,我就出來了?!?/br> “你傻不傻!我不管,這事你自己解決,”他爹態度強硬,“這錢是拿來給你弟當婚車用的,否則女方家不愿意,你當哥的,弟弟要結婚你一點錢不出對么!”說完又忍不住和以前一樣埋怨,“當初要不是你,咱家早從村子里出來了,否則至于現在買個車還得找你要錢?” 怒意如海嘯般卷起,他黑色的眼瞳中卷起海嘯般的漩渦,他難得強硬的回:“難道現在我們家從村子里出來不是因為我嗎!” “當初不是我,你們能從村子里搬出來,還有房子住嗎?那個房子我可一年都沒住過!” “對,我欠你們我知道,但我不欠老二的,他結婚要錢讓他自己掙!我不管!” 他爹愣住了,久久沒有出聲,似乎被這樣突然反抗的祁臣弄蒙了,對面傳來壓抑的呼氣聲,“行,你小子行,忘恩負義的狗東西!有本事一輩子別回來,反正你也不是我們祁家的人!” 啪的一下,他爹猛地掛了電話。 *********************************************** 祁臣的胸口起伏的厲害,壓抑著不斷翻滾的怒意。 其實還有一句話沒說出口:爹,今天我生日呢,你記得么。 緩了好一會兒,他用指腹拭掉眼角的濕潤,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他知道他爹說的沒錯,如果不是因為他,他家早從村里出來立戶,不至于現在窮的車都買不起。 和他爹同輩奮斗的人幾乎都發達了,只有他爹,還是農民,還在種地。 他爹怪他,他可以忍。 因為他爹本來不應該是現在這種命的。 在村子里,無論是他爹自己或者是其他同輩人,都覺得他爹是個膽大敢闖的人,當初所有人都在種地的時候,他爹就帶著他媽就進城打工去了,說要賺一筆錢回來建設村子致富,當時這種思想很突兀,而事后在全國所有地區證明,有這種思想的人都趕上了時代的大潮流,成為富甲一方的大人物。 本來他爹也有可能成為這些人的一員。 可他的事業被打斷了。 他媽懷了他,害喜害得厲害,躺在床上動不了,出門在外沒個人照顧不行,他爹又要打工,實在分不出身,最后只能決定先回鄉生孩子。 沒想到半路上還是出了差錯,他媽意外早產,在路上的一個城里生了他,因為產后沒有得到妥善的照顧,身上落了病根,纏綿病床許久,一家人再回鄉的時候年都過完了,他爹媽之前賺的錢全搭在了醫院里。 他爹的娘早死,家里沒人照顧母子二人,他爹只能選擇待在村里照顧他們,進城賺錢的夢想算是碎了。 所以,自小他爹就不待見他,可他媽對他是真的好,所以導致現在只要他媽每次向他提出要求,他都很難拒絕。 如果只是這樣,祁臣的負罪感并不會這么大,任由父母予取予求。 他長大一些的時候,他媽又懷孕了,這一次,因為他媽的身體,再加上之前的早產經歷,他爹媽非常重視,小心翼翼過了十個月,終于順利生下一個兒子,他也有弟弟了。 和對他的冷淡不同,他爹很寶貝弟弟,事事偏向,他媽也是,愛在懷里摟著,可那時候,就算他們冷待了他,也不曾棍棒相加。 之后的一切,都是因為他做了錯事。 因為父母的注意力都在弟弟身上,于是他有更多的閑暇時間和村里的伙伴玩,有一次不知是誰拿來了一堆炸炮來,有人提議,去魚塘炸魚玩。 大家一起去了,包括他。 小孩子最是瘋鬧,從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有多嚴重,當看到魚塘里的魚全翻白了肚子飄上水面的時候,他們都興奮的鼓掌大叫。 直到魚塘主吼著帶人過來,他們才開始怕。 其他大孩子跑得快,只有他和另外一個同年紀的孩子被抓到了。 被魚塘主和一群人拽著氣勢洶洶的扭送到家里的時候,他爹媽的臉黑的像鍋爐里的灶臺,眼睛盯著他冒火,好像希望他不存在似的。 賠錢的時候才知道,他爹這么些年又攢了一筆錢,本來要去縣里與人合伙做買賣,結果這筆錢不得不用在賠償身上,還欠了外債,這次,連翻本的機會都沒有了。 而那個要和他爹合伙做生意的人如今在縣里已經開了三家酒樓,生意火的不得了。 兩次改變人生的機會,全都被祁臣毀了,從那兒以后,原本只是冷淡的境況改變,他們開始打他,罵他,甚至于虐待。 如果不是發生了那件事,祁臣覺得自己小時候就會被他爹活活打死了,根本活不到現在。 從小到大他聽他爹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這都是你欠我們的!這輩子都還不清!” 他爹恨他,他媽也怪他,總罵他是討債鬼,這時候弟弟總是在看笑話,因為從小看慣了爹媽嫌棄,他弟有樣學樣,不尊重他,甚至陷害他,看他被爹媽打,他總是樂的咯咯笑。 但對于爹媽的態度,長大之后的祁臣理解了,是他的錯,他欠他們的該還。 可只要他能做的都做了,連自己都賠上去,他們還要他怎么樣呢,真要逼他死了才高興么! 祁臣長嘆了一聲,去街角的ATM機給他媽的賬戶上轉了三千元,他爹說他媽病了,這話十有八`九是真的,無論怎么樣,她也是他媽。 這個月的所有提成都給了他們,兜里還剩下一千當做生活費。 現在從葉朝家里出來,環境變了,暫時不能再直播了,收入少了主流,接下來該怎么辦呢? 還有葉朝,他抬頭看看天空。 夜晚的永興市永遠亮如白晝,把天上的星星都比了下去,遙遠而觸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