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討厭我,這我早就知道……”沒有人注意到賢妃宮里是什么時候清了的。一度寵冠六宮的女人,一夜之間就完全失去了蹤跡,就好像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只有張闊知道她去了哪里。含珠宮,終年冷宮,難得見到陽光,一日三餐只有從一扇小門里送進去,其他一切不理。乾萬帝原本是想要她的命的,但是終究沒有這么做。他還是沒有辦法對這張臉下手,那種潛意識里的心慈手軟不管怎么樣都不會變。在出口要殺她之前丁昭容求了情,也不是真的求,只是那么一說,乾萬帝就順水推舟的改成了幽禁冷宮了。皇后不在了,賢妃除去了,現在丁昭容算是真的找到了如何在這后宮里升遷的法子了。她不僅一天三次的派人來給清幀殿里送吃的送玩的,還苦求乾萬帝放出太子,好讓清河公主能帶著皇太孫去看望明德。乾萬帝早就有這個想法,只是當初圈禁的命令是自己下的,不好輕易收回;丁昭容這么一求恰巧就給了個臺階,讓他這個好人當得順手無比。不出三日圣旨下來,丁昭容體諒圣心、明達知禮,冊封其為貴妃,從一品。明德看見那個小娃娃的時候,正是一天早上醒來,窗外花香鳥語嘰嘰喳喳,折騰得熱鬧。他一睜眼,往邊上一看,就只見宮錦襁褓里一個白嫩嫩胖乎乎的小嬰兒正手腳齊用的準備爬出來,口水流得一臉都是,晶晶亮的。明德從沒見過這么小的小孩子,不由得看得癡了,咬著指尖看著小娃娃爬到床沿,小屁股一扭一扭的,就要從床邊上掉下去了。就在這個時候床下小窩里竄出一只小貓,竟也是剛出生的一般,喵嗚的一聲警告,全身炸毛的逼視著小娃娃。那小嬰兒經此一嚇竟然縮了回來,又一拱一拱的爬回了襁褓里。明德忍不住返身去看那個小嬰兒,突而他頭頂上的床幃一掀,一陣亮光晃得眼睛發花,明德揉著眼睛好奇的回過頭。阿醉站在床邊上,忍了忍還是頹然跪倒在地,緊緊的按著自己的胸口說不出一句話來,半晌才憋出一句:“……怎么真的會這樣……”明德睜著眼睛好奇的打量著她。這對他來說已經很難得了,他剛瘋了的時候任何人都不能近身的,乾萬帝尤其被抵觸,過了很久才慢慢能接近。清河公主這樣第一次見面就沒有一點反感的,對特別容易炸毛的明德來說真是獨一無二了。清河公主身后的一個穿著宦官藍衣的白須老人深深的欠了欠身,低聲道:“殿下,此事不宜拖延,時間緊張,我們快開始吧?!?/br>清河公主顫抖著回過頭,淚光盈盈的看著老者:“道長,這個樣子還有救嗎?他這個樣子和以前一點都不一樣了,公子以前、以前是很強悍的……”道長拉過明德的手腕診了一會兒脈。明德一開始想亂動,但是小嬰兒明秀吐著口水爬到了他身上,他緊緊的盯著小明秀,好像極其的感興趣一般,竟然也一動不動聽話的任由自己手腕被道長按著。“他出征以前就特別盼望這個孩子的出生,天天許愿說這孩子一定要是男孩,一定要聰明伶俐、活活潑潑的,……如今他要是還有神智,不知道應該多高興呢?可惜他都不知道了,什么都不知道了……”道長嘆了口氣,放下手腕:“殿下不要傷心了,這位明德公子脈象弱而平穩,略有不足,卻不成大礙。老夫可以每天用金針扎xue試試看,若是運氣好,說不定還是可以記起一些事情來的?!?/br>阿醉慌忙跪倒:“道長若是真能通神,太子和我一定視您恩同再造!”“罷喲,”道長苦笑道,“若不是明德公子掃平北疆、救我師門于叛軍之中,老道我如何敢在皇上的寢宮里犯下殺頭的欺君大罪?此事需要慎密行事,若是被皇上發現了,你我都……”阿醉連忙道:“這個我省得?!?/br>老道從匣子里取出金針,約有長長的寸許,明德好奇的睜著眼看著,結果一看那針是要扎到自己后腦上去的,立刻便不干了,返身就要躲。幸虧清河公主以前照看過他,這是個少有的從來沒有害過他、一直是忠心耿耿站在他這一邊的女人,明德潛意識里還是記得她的聲音和氣味的,沒有因為她的靠近就大叫大嚷起來。他們此行是打著接送小明秀的名義來的,眼皮子底下做事,事不宜遲,阿醉只得趕緊把小嬰兒抱起來往明德懷里一塞,低聲哄道:“公子可千萬抱穩了,千萬不能動呀!”明德于是恪醍懂的抱緊了小嬰兒,清河公主想想不放心,又抓起自己宮中養的小貓來也塞進他懷里。明德一手一個,想動也不敢動,肩膀上又被清河公主壓著,只覺得腦后輕微的一疼,那金針已經慢慢的扎了進去。明德輕微的叫了一聲,但是不比那小貓叫高多少。但是饒是如此,外邊恰巧經過的宮人還是叩了叩門,輕聲問:“公子,有吩咐嗎?”阿醉揪了一把小貓,小貓又喵的叫了一聲,與此同時她鎮定的轉向門口,朗聲道:“公子和皇太孫在玩小貓呢,你們外邊伺候著去吧?!?/br>宮人深知清河公主是深得圣心的,于是應了一聲便退了出去。阿醉轉過頭來,只覺得掌心里冷冷的都是汗。約莫過了一炷香工夫,老道拔出插在明德后頸上的兩根金針,徐徐松了口氣道:“今天只是第一天,便也罷了。只是不知道這樣下去慢慢能記起來多少,總歸清醒一點罷?!?/br>阿醉哭道:“要是連累了道長,卻教本宮如何心安?”老道一邊收起匣子,一邊嘆道:“行醫者懸壺濟世,沒聽說還怕自己掉腦袋的。殿下不必多慮,當日明德將軍平安北疆,如今我救他一手,都是命里注定的啊?!?/br>清河公主且帶著那裝扮成宦官的道長和小明秀一路出去,明德被針扎了兩下,還沒有回過神來,只呆呆的坐在床上,一直到乾萬帝下朝回來時還沒有反應。乾萬帝看他呆呆的甚是有趣,忍不住一把抱起他,親了一口問:“怎么坐在這里,也不出去玩玩?”明德細細的抽了一口氣,突然說:“好疼好疼!”“哪里疼?”乾萬帝笑著親下去,狎昵的在他后腰上擰了一把,“這里?”明德躲閃著,含混不清的叫:“疼!好疼好疼!好長好長的針,好長好長……”但是他說得太含混不清了,他這段時間一直有些妄言的癥狀,一般不是特別清楚的句子乾萬帝都沒法當一回事的。他俯下身去撫摩著明德被綁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