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遺傳過來的,很是玄乎,是娘胎里就帶出來的東西。要不是這個,明?;屎笸等说氖乱矝]這么輕易就被發現。乾萬帝低頭去親吻著明德的后頸,一只手伸到少年身前去抓住了他的手。鳳凰珠yingying的咯著掌心,就像是一個讓人安心的依靠和保證一般。明德嗓子里哼了一聲:“……臣斗膽請皇上開恩?!?/br>乾萬帝笑了:“你睡吧?!?/br>他就著這個姿勢摟著明德,睜著眼睛,聽著玉竹滴水聲聲清響,一直到月上中天,一直到東方泛白。少年柔軟的頭發就在鼻端前,密密的柔順的散在那里。乾萬帝驀然想起那首詩:“一梳梳到老,二梳白發齊眉……”一梳梳到老,二梳白發齊眉。三梳兒孫滿地,四梳相逢遇貴人。五梳翁娌和順,六梳夫妻相敬,七梳七姐下凡,八梳穿蓮道外游;九梳九子樣樣有;十梳夫妻到白頭。——十梳夫妻到白頭……東方泛白,一輪紅日冉冉升起。乾萬帝一個晚上都沒有變過姿勢,就著這個姿態,一動不動的度過了他的結發之夜。鳳凰寶珠大婚次日,正泰殿下旨,上官家幼子明德“明慧厚德、文武兼修、有棟梁之才”,皇上命為戶部行走,賜言官諫牌,準上朝議事。皇朝祖訓有言,男子及冠之后方可為官,明德十八歲上朝已經是很破例的舉動了。雖然只是個小小的行走,但是在本朝開國以來,卻是前所未見的情況。更何況是皇上欽點的“可上朝議事”,圣寵之深,不言而喻。上官侍郎欣喜得發狂,在家里大宴賓客,流水席一并擺了三天三夜。張氏卻怨憤難平,她女兒上官寒雖然如愿入了東陽王府,卻只是個沒有誥命的侍妾罷了;兒子上官全原本參加了今年的春闈,卻因為走水而沒有任何功名。這個一直被她踩在腳下的庶子卻不知道為什么入了皇上的眼,還年紀輕輕就被封了言官,讓她簡直恨不得咬碎牙齒。張氏不敢明著教訓,只敢背著人把明德叫來訓斥了一通,憋著氣義正詞嚴的叫他別忘了孝順父母,末了終于忍不住帶出來幾句尖酸刻薄的婦人嘴臉。明德只打著哈欠聽著,完了以后平淡的道:“太太說得對。我去睡了?!?/br>張氏一眼看見他手腕上露出來的鮮紅色小圓珠,只覺得光華內斂、貴不可言,頓時就沉下臉來,滿懷嫉恨的罵道:“一個哥兒,天天不知道怎么孝順高堂,反而在打扮上這么用心!可見皇上封你當官,也不是國家之福!——還不快摘下來!”明德順手就給褪下來扔在了一邊。張氏喝退了他,看周圍沒人,便拿起來仔細的打量,深覺這鐲子華貴精致,忍不住就自己戴上了。恰巧第二天宴席,宮中派了皇上身邊第一紅人張公公前來送上賀禮,上官侍郎倍覺臉上有光,連忙大開府門親手把張闊迎了進來,連張闊身后跟著的太監宮女都一個個奉若貴賓一般請到了上座上。明德倚在窗欞邊看著,唇邊抿起一點涼薄的笑意:“——一個閹人罷了,哪值得這么上心?!?/br>恰巧上官全經過,忍不住跺腳:“你說什么?小心被人聽見,又打你呢!”明德淡淡的瞥他一眼,返身就回去睡覺了。上官全呆呆的看著他的背影,只覺得這個弟弟滿身的玄乎,摸不到一般高高掛在天際,讓人說不出來是什么感覺。說他高傲吧,張氏那樣挫磨他,他也忍了;說他謙卑吧,人人都爭著巴結的張公公,他卻道——一個閹人而已。那一笑間,竟然無比的睥睨。張闊眼睛余光看見明德遠遠的走了,心說這小貴人今天竟然沒有上來冷嘲熱諷一番,實在是大幸也不過了。這小貴人長得漂亮,脾氣卻不是一般的古怪,動不動就陰陽怪氣拿腔拿調,也虧得皇上忍得下來。張闊收回目光,誰知道一瞥之間竟然發現張氏手上的鳳凰珠,頓時大驚,霍然起身道:“上官侍郎!”上官老爺忙不迭的迎上前去:“公公有什么吩咐?”張闊指著那個珠子,厲聲問:“那是怎么來的?”張氏摸不著頭腦,只跪下諂笑著道:“公公有所不知,這是奴家前些日子在街上買來的……”前些日子?前些日子這珠子還珍而重之的放在坤寧殿里,準備著被皇帝硬要走然后當寶貝一樣送給明德呢!張闊一拍桌子,厲聲道:“張氏聽旨!”上官家全家都一個寒戰,呼呼啦啦的跪了一地。“——吾皇有旨:凡無恩旨而攜帶鳳凰珠者,不論品級官職,一律杖責三十!欽此!”這個旨意其實是張闊臨時編出來的。若是平時的假傳圣旨,借給他一個膽子他也不敢;但是這個旨意,保管乾萬帝知道后只會嫌他杖責的數目太小。張氏莫名其妙的,連一個冤字都叫不出來的就被侍衛拖了出去。一個作威作福了大半輩子的官家太太,自詡為絕世風華無人可及的人物,就這么被按倒當眾杖責了三十。院子里的杖責聲一聲聲傳來,上官家人人跪倒,抖如篩糠。一個侍衛把鳳凰珠雙手捧著,遞給張闊,低聲問:“公公可回宮交給皇上么?”張闊原本心說,交給皇上又要惹一場氣生,不如直接送去請小貴人戴上就是了。但是轉念一想,自己也曾經被明德生生攪和出去打了三十大板,不由得新仇舊恨一起涌上了心頭。也罷,咱家一個閹人你都心狠手辣的不放過,就別怪咱家小小的給你報復回來了。反正你圣寵又深重,皇上最多教訓教訓你也就完了。張闊攏著雙手,閉目養神:“還不快送回宮去交給皇上?”九重廟堂官員上朝時穿的朝服是尚衣局統一做的,但是因為明德的腰身尺寸太窄,乾萬帝就沒從尚衣局里拿衣服,而是叫宮中的剪裁師傅專門趕制了一套出來。用的料子也是從江南專門進的蘇緞,白玉腰帶一系,天青色的寬廣長袍,倒是有些風流不羈的南晉遺味來。一大早上上朝,宮中特地派出了一頂青呢小轎來上官家接人。御書房筆墨總管太監親自進門去給明德換上朝服,半晌卻只見這小貴人盯著朝服,一動不動。總管賠笑道:“大人有什么賜教咱家的嗎?”來之前張公公就提點過這個筆墨太監總管,說明德公子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