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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太平洋上只有靠經緯度才能標識的某處海面。裴先生,你可以二選一?!?/br>他竟然敢威脅我!一種少有的情緒開始在我的大腦皮層形成,迅速堆積。人類管這種情緒叫“憤怒”。“我兩個都不選!”我冷冷地說。他身旁的兩座雕像突然復活了,以迅猛無比的動作擒住了我,把我按倒在他腳下。我猜我的胳膊差不多被擰成麻花了,這很疼,但我可以忍受。他用意大利皮鞋的鞋尖挑起我的下頜。我現在所處的角度很糟糕,視線困難地越過他高聳的膝蓋,正好對上他居高臨下的、像黑洞一樣沒有絲毫反光的瞳孔。“我想你弄錯了一件事,”他冷酷地說,“你沒有第三種選擇。我最后給你十秒鐘的考慮時間,在這張合同上簽字。否則——”他恰倒好處地停頓了一下,我感覺一個冰冷堅硬的東西頂在了太陽xue。是消音器。“我不會為任何一個人破例,哪怕他是天才?!?/br>我在假設中飛速計算著我的后事。子彈嵌進顱骨后,我那可憐的宿主的腦漿將像燒烤一樣瞬間被炸開、燙熟,不過我自身肯定安然無恙,然后連同宿主的尸體一起被拋下幾千米高空,落進大海。運氣好的話,我會碰到一兩條大型的魚類或什么的進行寄生轉移,費勁力氣游到海岸邊,重新回到土壤層,靜靜等待下一個合適的人類寄主。這一折騰,可能又要耽誤掉我好幾十年的時間……一切都托我面前這個人類男人的福!“時間到?!弊锟準仔?,“跟我友好道別吧,裴先生?!?/br>何遠飛,你去死。“給我筆,我簽字?!?/br>我漠然坐在座位上,從圓形舷窗望出去,白茫茫的浮云在機翼下聚散飄蕩。那些水分子不論怎樣改變形態,云、雨、霜、雪,本質卻永遠是H2O,就像我一樣。前排那個男人正因為jian計得逞而心情愉快,如果他知道新招納的部下究竟是個什么“東西”,我估計他顱骨里的那部生物電腦得死機好一陣子。空姐殷勤地問我需要什么飲料,我一言不發,臉色臭得像剛簽了賣身契的倒霉鬼。最令我生氣的是,我確實就是那個剛簽了賣身契的倒霉鬼。我在肚子里把地球各國語言中所有咒罵的詞匯全都慷慨贈送給了我的新老板,包括贊比亞的通加語。從私人停機坪坐上一輛黑色加長的凱迪拉克后,我的新老板給我下了第一道指令。“我們現在前往FourSeasonsHotel,十點鐘要和一個重要的客人會面,在那之間,你把自己好好收拾清楚?!?/br>“我覺得我看上去已經很清楚了?!蔽覕偭藬偸?,做出無辜的表情。我想“裴明昊”這一輩子都沒有這么西裝革履、油光水亮過。“我指的是你的腦子!”何遠飛漆黑的眼睛盯著我,“到時坐在你對面的,是號稱拉斯維加斯賭王的史林格蘭特·埃得森,你覺得勝算如何?”“沒發生的事只有老天才知道?!?/br>其實我有必勝的把握,但我不想這么早讓這個混蛋舒心。他開始陷入沉思,額頭上蹙起一兩條細紋,不久后露出了一個不太明朗的微笑:“我相信你能贏,裴明昊?!?/br>我可不相信他。對一個認識不到兩天的人哪來的什么信任,這不符合人類的本性。八成是他的攻心之術。他想在我面前當個好老板,把我收服得死心塌地,可惜我不可能是個好員工。“你得告訴我事情的始末,我才能盡力一搏?!?/br>他想了想,輕描淡寫地說:“去年我的人和埃得森玩了幾局,他意猶未盡,跟我約定今年一決雌雄,就是這樣?!?/br>鬼才信。賭桌下面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交易,牽扯到雙方相當大的利益。不過這與我無關,我只要不出紕漏地扮演好下屬的角色降低他的戒心,然后尋一個機會溜之大吉,徹底擺脫他就行了。“如果我替你贏了賭局,有什么獎勵?”他有點意外地怔了一下,“你還真是直率,想要什么?”“美金?!?/br>他臉上泛出了點晴色。一個對某方面有強烈需求的手下總是比較好控制的,而我樂于將自己的縫隙暴露給他。他馬上填了張支票給我,“這里有50萬,如果你表現出色的話,我再獎勵你5O萬?!?/br>真是大手筆。“多謝?!蔽沂蘸弥?,“遇到善解人意的老板是件幸運的事?!?/br>大概是和宿主融合的時間漸長的緣故,我發現自己辨別人類長相的本領有所提升。盡管還分不清美丑(以人類的標準),但是一些顯著的外貌特征已經可以注意到了。史林格蘭特·埃得森看上去大約六十多歲,個子很高,臉上瘦得有棱有角。他有著冰冷的灰色眼珠子和一個尖如鳥喙的鷹鉤鼻,現在正用一方純棉手帕擦拭額頭上細小的汗珠。“紅心8,Q?!蔽野咽种械呐品谧烂?,淡淡地說,“又是天牌?!?/br>“好了,到此為止吧埃得森。一場游戲而已,不用太在意,我們可以明年接著玩?!蔽业捻旑^上司笑得親切可人。埃得森抿緊了他那又薄又癟的嘴唇,臉色難看無比。我準備起身離開,他忽然叫了一句:“等一下!”何遠飛挑了挑眉,“親愛的埃得森,你忘了我們的約定是一年一次?!?/br>“賭注三倍!”埃得森斬釘截鐵地說,目光中閃動著賭徒們共有的固執與狂熱。“三倍?好主意……”何遠飛微笑著拍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坐下來。一連三個小時了,我的腰坐得有點酸。天下果然沒有白吃的午餐,100萬美金也不是那么好賺的,我不情愿地坐回去,順勢拉伸一下開始僵化的腰椎間盤。埃得森額頭上忽然一滴汗都不見了,松弛的皮膚上露出了一絲陰鷙的微笑。他吩咐手下:“叫威廉過來?!?/br>片刻之后,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坐在了我對面,臉色蒼白,長發披肩,像個男性版芭比娃娃。他拿牌的手穩得不像人類。在接下來的十局里,我四輸六平。情況很不妙。我自認為沒出什么差錯,但是對方算牌的能力強得驚人,總能搶在我之前一步。這不正常,這絕不是屬于人類該有的能力!何遠飛坐在我旁邊,他的拳頭在桌下握得很緊,青筋畢露??磥磉@“三倍賭注”真的是個了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