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58
人,到底怎么了,不是說傷已經好了,你是不是后悔了,嫌我這狼土匪沒錢沒勢,連座大宅子都給不了你?” 這就是生活,這就是人間的煙火,任憑再相愛的情侶,也會猜忌,只有擁有彼此的血緣結晶,彼此變成了親人的夫妻,才能一生一世。 顯然,這個時候,我和狼兆的關系,是十分脆弱的,所以,我選擇開藥房維持生活,我已經嘗試過因為愛情失去一切,現在,我很清醒,人,最基本的,是要活下去,無論是女人,還是男人。 舊時的女人是可憐的,就算紫禁城里的那些貴主,不過都是生育的工具,傳統農耕社會的基本需求還在延續,那就是人口,女人,最原始的功能,還是生兒育女,延續生命。 所以,我和狼兆這樣一見鐘情心血來潮的愛情,太奢侈了,經不起任何人間煙火的灼燒。 我馬上要說的話,或許更會馬上結束我們這段并不正當的關系——————我懷孕了。 我說了前半句,面對這鐵血漢子的反應,我有點不忍心說下半句,因為他在瞬間的石化后,立刻欣喜若狂,把我旱地拔蔥一般抱起來歡呼,我卻抓住他的衣服,伏在他耳邊說了下半句———不是你的。 這下我硬生生摔在地上,我沒有生氣,也沒有悲傷,只是凝視著這個男人粗狂又帥氣的銅額豹眼,淡然地看著他來不及變化的表情,突然開口,叫來了徒弟戴荃,吩咐道:“關門打烊吧,將軍家就在不遠,想必也不用我們送了,我累了,扶我一把?!?/br> 戴荃當然早曉得了我肚子里的秘密,只是有點看笑話似的,上來扶我,然后對狼兆做了個請的動作,恭敬道:“將軍請吧,我要上門板了,明兒一早還開門看疹,附近好多村民都托人預約過了?!?/br> 狼兆很難得地靜默著,聽到戴荃的話頓時覺得無比尷尬,只回頭神色復雜地瞧了我一眼,便夢游一般離開了熱河惠仁堂藥房。 我心底難受,神色卻泰然,可肚子更難受,忙拜托戴荃給我煎了一副安胎藥,忙忙喝了睡下,翌日卻是到午時才起來。 戴荃在藥鋪樓上我的睡房外暖閣里聽到我的輾轉反側,不由得起身掌燈進來詢問是否有事,我卻反而安慰笑道:“沒事,能有什么事,這事情是紙包不住火,早晚要讓他曉得,原本就是草原上偶然相遇的狼和牧羊人,八竿子打不著的人和事,人家有妻有妾家庭完滿,是咱們非要去插上一腳,這會子跟他說明了這話,也算是對大家都好?!?/br> “師傅什么時候回京城?等孩子生下來嗎?” 其實戴荃不明白我到底在做什么,我的行為在這個年代的人看來就是離經叛道,是個十足的瘋子,但少年時的家變,讓戴家老大這少年更沉穩,不會去追問我這么做的緣由。 我微微一笑,仍舊抱著三分希望,道:“那要看狼兆的決定,當初離開京城,他已經擔了虛名,如果他要把一切結束,那接下來的事也就好辦了,等你樂瑞竹師兄從安國進藥回來,這鋪子就暫時交給他打理,咱們啟程往北,去鐵嶺,讓你去跟父母團聚幾年,等我生下孩子,急寄名在你們家親友名下,這樣孩子也不至于太凄苦?!?/br> “那敢情好,我又有個弟弟了,可紫禁城里,皇上老爺子愿意嗎?”戴荃聽說要去跟父母團聚,一下興奮了,跳起來拍手道。 “呵呵,你別忘了,你師傅我可是紅頭發藍眼睛的外國妖女,這孩子若生在京城,不定被當成妖怪扔后海里淹死呢,皇上老子也要面子不是,孩子留在鐵嶺當個老百姓,皇帝老子知曉了也不能把個老百姓怎么樣不是?!?/br> 戴荃沒高興上三分鐘,掌燈要出去接著睡,突然回頭,皺眉問:“如果這狼土匪不介意怎么辦?” 我莞爾一笑,輕描淡寫,雙手合十,念了一聲阿門,道:“那就看上帝的旨意了,不過你放心,這回既然出來了京城,無論結局如何,我都會讓你回到你父母身邊的,你也大了,該娶妻生子孝養父母了?!?/br> 這孩子聽到我的話,忽然佇立原地,哽咽半晌,抬頭燦爛笑道:“師傅說什么呢,我不過是想去看看我母親,我還想繼續跟著師傅學本事呢,將來我想開自己的藥房,立一番事業,父母的事,若不是當日師傅在皇上面前說了公道話,我們戴家一家子命都沒了,既然活下來,說不得過些年,皇上總要大赦天下,我只守好京城的老宅,到時候家里人還要回來的?!?/br> 真是戴家有男初長成,不知不覺,少年都已經變成了能撐起一片天的男人,我欣慰含笑,點頭,熄燈睡下了。 我心中雖然因為再一次失去愛情而心痛,可戴荃的話又讓我欣慰,到這個時代來,什么都沒做到,唯獨教出了好徒弟,也算不虛此行了。 我半夢半醒地闔眼潛睡,夢里盡是少年時跟爺爺回中國的畫面,那些古舊的村落,那些遺留的東方文明,那些亭臺樓閣,帝王將相,才子佳人,那些琴棋書畫稀世珍寶,那些儒道佛語,那些市井人情,那些家族牽絆。 如同故宮里那幅鎮國之寶上描繪的東方畫卷,在我的腦海里一一展現著真實虛幻的電影。 當我醒來時,聽到了閣樓下震懾耳畔的吵鬧聲,我擔心的一幕終于上演,不是狼兆,不是我期盼中的男人,而是一個歇斯底里的中國老太太和一群顯然很少出門的舊式家庭婦女。 我還沒有下樓,便聽到了那些不堪入耳的村話,大部分南北口音夾雜,我聽不太懂,可還是能判斷出什么狐貍精,賤貨,妖女,這樣的字眼。 在中國,有句古話叫多年媳婦熬成婆,最兇狠最難應付的往往是半老太太,這種女人辛苦了半生,什么都見過,什么都無所畏懼了,也最豁的出去,醫學上叫更年期綜合癥,長期禁閉在家庭內的封建村婦更加難纏,這一點,我完全明白。 昨日我給狼兆的驚喜或許把他嚇倒了,所以今日上帝給了我更大的驚喜。 “老太太,我們這里是藥鋪,麻煩您先出去,等我們先生起床,您上后面客房跟我們先生說話,好不,這,我們還要開門做生意呢?!?/br> 這位小腳老太太,穿著舊式寬大繡花衣袍,戴著抹額,梳著溜光水滑發髻,頭上戴著南方少數民族銀簪子的老年婦女更加激動,指使著身邊的兩個膀大腰圓的老婆子開始拆店,兩個家丁護著兩個年輕女人,有些羞澀,卻也有些理直氣壯。 這種時候,那就是說什么錯什么,我偷偷從后樓梯下來,叫來一個伙計,讓他趕緊去報官,但不要去熱河大營,而是去道臺衙門,花點錢打點一下,這種情況只有衙門的衙役能把這群女人弄走。 前面藥鋪大堂還在吵鬧,街上看熱鬧的人山人海,已經擠得水泄不通,我當然很清楚,這種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