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6
它的一切光輝和熱度,被迫由著無情的風雪席卷大地。期末考那天下了大雪,單戎終于得以回校。他做了再大的錯事,到底是個學生,學生的本分還是該履行,至少得參加學期最后的考試。單戈不打算再給他轉學了,一是嫌麻煩,二也有故意膈應他的成分在。單戎拽兮兮地背著書包進校門,頓時就有人認出他來,自動在他身邊隔出一個直徑三米的真空圈,自以為小聲地對同伴八卦指點。單戎倒真不在乎——誰會在乎蟲子的竊竊私語?這些人于他而言不過是嗡嗡的蒼蠅罷了,連說的話都沒有聽的價值。他進考場隨便寫了一點就提前交卷,又慢慢地逛了出來。大雪仍在紛紛揚揚地下著,在地上覆了不薄不厚的一層,一鋪無盡,路人將在它之上留下腳印,又被新落的雪覆蓋抹消。他本想向高三考試的樓走,但走出兩步,還是止了。他很可惜地嘆了一聲,蹲下身,觀察雪地幾秒鐘,伸手寫了文卻思三個字。“學長怎么還不快點考完,讓我看一眼啊?!彼洁熘?,寫完用手指又擦去,重寫,似乎這樣便不會有人發現。文卻思比他處境好上不少。苗又寧沒有找他單獨說過話,卻在背后暗暗地傳播了一點消息,坐實了單戎欺凌的“事實”。文卻思低調行事,一無所知,只知道慢慢地,投到他身上的異樣目光也少了許多。他恍惚有種錯覺,自己其實正在回歸原本平常的生活。每日只顧看書學習與賺錢,和同學的交流維持在最低限度,下課后不會再有一個人守在門口等著逮住自己sao擾,寫作業時也不再有一個聲音在耳邊軟磨硬泡地干擾。他繼續過自己平凡穩健的生活,cao心mama的病情,過了高考、到了大學,就此有了自食其力的能力,可以按照自己暢想了許多年的那樣,自己來負擔mama的醫藥費,一點一點將自己欠下的還給過去的恩人。單戎……本就是為了玩樂才接近強迫自己,如今也不過是自食惡果。——文卻思不愿再細想,也不愿去察覺到。哪怕他已經意識到,若單戎現在也僅僅也是為了玩弄他,不必為了他付出這般大的代價,他也必須下意識地忽略。否則他也分不清,究竟是誰更可悲。文卻思考完試,又在班級內整理了許久的資料和書本。同學都陸續離開,向他道別,去享受短暫的休息了,他直到最后一個才離開。高三上學期結束,他們必須馬不停蹄地接著補課,也不過能放上兩天假而已。冬日的天黑得很早,六點鐘,夜幕已提前擁來了,雖未完全覆蓋,但也已然驅走了太陽光。學校亮起了燈,文卻思出了教學樓,就看見單戎。路燈灑著溫柔的橙色光輝,單戎抱胸靠在欄桿上,校服外披了一件墨綠色長款大衣,表面飄滿白色雪花。他發現了文卻思的身影,神色一動,原本百無聊賴的臉頓時生動起來,牽起笑容,頂著風雪,如歸人向他走來。單戎的臉頰消瘦不少,原先的朝氣也被削減,唯獨笑容半點未變。他溫著聲音對文卻思道:“學長,好久不見,有沒有想我?”文卻思左手抓著書包的帶子,右手茫然地垂著,佇立半晌,他右手將自己滑到臉側的頭發撩至耳后,又扯了扯圍巾罩住下巴。一時心軟,一時縱容。他斂了眉道:“嗯?!?/br>第二十八章單戎不再能像以往那樣明目張膽地纏著文卻思。他們兩人的事已經被捅出來了,好不容易壓下,他再貿然出現,只會給文卻思帶來麻煩。他放了假,單戈也放他回了公寓,高三卻照常補課,每天晚上十點多才放學。雪下了兩天之后停了,天氣卻一日比一日寒冷,他無所事事,忽然有了個想法,每晚跑遍半個城市,每晚找一家奶茶店。文卻思總是很晚離開學校,單戎去接他放學時,就將熱乎乎的茶飲塞給他,自己也吊兒郎當叼著吸管喝,發表今日份的點評。文卻思沉默著,偶爾會回應一句:“還可以?!?/br>單戎回家就將“還可以”的奶茶記下來,高高興興畫個勾。他的本子慢慢地用掉了一半,密密麻麻的,全是他與文卻思經過的點點滴滴。文卻思不知曉這一存在,恐怕也不愿記住太多過往的事,他卻連一句話也不放過地抓在手里。當能夠相聚的時間被減少時,剩下的那一部分,就顯得越發珍貴。距離春節只有一周時,文卻思終于放假。他在家里做了一場大掃除,買了年貨與春聯,紅色的小飾物恰到好處地出現在幾個角落,狹小昏暗的租屋硬生生被收拾得比原先敞亮許多。對門的周阿姨提前給他塞了個大紅包,笑得合不攏嘴,謝他把自己兒子補習到能進年段前二十名。文卻思起先不肯收,周阿姨直接把他推回他自己家,嘴里嚷嚷說:“不要跟我客套,拿這點錢給你mama多買點東西,過年就不要那么省了,多吃點好的!”文mama每年過年期間會從醫院回來住上兩天,除夕那天文卻思為她辦理好手續,把她接回家里。明明是自己的家,母子倆卻極少共聚在家里,文mama有些傷感,文卻思吻吻她的面頰,帶她去看自己今年拿回的獎狀與成績單。老舊的電視機開起來,調試半天才出現了畫面。吃完年夜飯,母子二人坐在小沙發上看春晚,文mama漸漸地便有些乏了,半倚在他身上,輕輕地說:“卻思,又過了一年了?!?/br>“嗯?!?/br>“你又長大了一歲,”她粗糙的手握著文卻思的,語氣感慨,“時間過得真快啊,一年又一年,我們竟然都這樣撐過來了?!?/br>文卻思反握緊她的手,只道:“還會有下一年的?!?/br>文mama的手很容易冷,母子二人的體質相承,文卻思也同樣。他想與她握在一起取暖,卻是過了許久也沒熱起來,只能暫且起身去拿熱水袋。他們的手疊在一塊,電視里的畫面嘈雜又歡樂,電視機外卻格外靜謐,文mama只是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關心他的學習,關心他的生活,忽然地就說到了單戎,感嘆幾句,對他說:“好久沒有見到小戎了,還有點兒想他?!?/br>文卻思閃避道:“他有點忙?!?/br>“也對,他也高二了,快高三是該緊張起來了?!蔽膍ama念了念,問他,“你們平時聯系得多嗎?”單戎頻率最高的時候,一分鐘能給他發好幾條短信,就算是消停的平時,一天也至少要發上十條。他有時會回,有時不會,單戎從不惱,只保持著一如既往的積極。文卻思含糊其辭地帶過了,文mama又道:“卻思,能不能把你的手機拿來,mama和他說幾句話,提前拜個年?!?/br>她撐不到過零點,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