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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快撲進火場里去了。又喊了兩聲,聽見的人依舊不多,李謹言抬腿就要往前沖,卻被樓逍一把拉住了胳膊。“少帥?”樓少帥一手拽住李謹言,一手舉槍,對空放了一槍。槍聲一響,眾人的動作都停住了,李謹言趁機大喊:“大家都退下來,安全要緊!”就在這時,接到通知的水會隊員終于趕到了。等到大火撲滅,已經快到下午四點,大火把一片土地燒得焦黑,空氣中還能聞到一陣陣刺鼻的味道。李謹言讓陸懷德取出了二十塊大洋,答謝并送走了水會眾人。工廠燒毀了一半,只得停工。李謹言和陸經理一起,給每個參與救火的工人發了兩個大洋獎勵,告訴他們,等到工廠開工,會再雇傭他們來做活。一邊發錢,一邊清點人數,錢發完,也確定這次大火中沒有工人喪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工人們大多只是被火星燎到,衣服上燒穿了幾個洞。卻有幾個兵哥被燒傷了,也說不出話,很可能被煙熏了嗓子。李謹言皺眉,燒傷處理不好,很可能引發感染,一旦感染,就能要了人命。喬樂山制作出的磺胺有限,目前只供應獨立團使用。李謹言看向樓少帥,樓少帥沒多言,直接叫來了季副官。結果這些兵哥都被季副官帶回了獨立團的營地,安排軍醫檢查治療。等到把兵哥送走,李謹言才問陸懷德,這到底是怎么回事。“言少爺,是有人故意放火!”陸懷德喝了一口水,嗓子不再火辣辣的疼,當即把他知道的事情全都說了出來。原來,這場大火是從存放甘油的倉庫里燒起來的,工廠內明令禁火,除了在廠房后獨立建造的廚房,包括制皂車間都一點火星不能有。陸懷德特地安排了兩個庫管看守倉庫,就怕有哪個開小差,出了問題。誰知道,今天下午,其中一個庫管吃壞了東西,另一個庫管被人敲了悶棍,若不是有人聞到了煙味,察覺到不對勁,跑去看了一眼,他可能就要被燒死在里面了!饒是發現得及時,這火還是沒止住,把半個廠子都燒了。越聽,李謹言的眉頭皺得越緊,皂廠的防衛不能說是滴水不漏,卻也是高墻鐵門,里面又有二十多個退伍兵,還有門衛,能夠悄無聲息的潛進皂廠,敲人悶棍,還放了一把火,這到底是什么人?若不是外人潛進來,難道還是自己人做的?“言少爺,剛剛清點人數時,我沒說,皂廠新雇的一個廚子不見了?!?/br>“什么?”“他沒被燒死?!标憫训抡f道:“水會的人查看火場的情況時,我也跟著,剛才又清點了一下人數,只有這個廚子,生不見人,死不見尸?!?/br>“你肯定?”“肯定?!标憫训掠昧Υ炅艘话涯?,“這事,十有八--九就是他做的?!?/br>“他家在哪?”樓少帥突然開口。陸懷德愣了一下,“他是城里和豐樓的掌柜介紹來的,就住在和豐樓旁的弄堂里。有和掌柜擔保,我才用他,可誰知道……”樓少帥立刻讓衛兵帶著陸懷德一起去找人,若是找不到,便直接把介紹這個廚子的和豐樓掌柜給扣了。“要真是他做的,肯定是抓不到人的?!崩钪斞钥粗矍耙黄墙宓墓S,這事,除了怪背地里下黑手的,就只能怪自己粗心,前面的路走得太順了,有些自滿,也太過大意了。若是他能提前有個防備,也不會半個廠子都讓人一把火給燒了?,F在可是民國初年,不是二十一世紀,有些事,他也太過想當然了……李謹言臉上露出了一抹苦笑,任誰正斗志昂揚,打算大展拳腳的時候,卻被迎頭潑了一瓢冷水,都不會太好受。“這事交給我?!睒巧賻洈堊×死钪斞缘募绨?,將他抱在了懷里:“無論是誰做的,都必須付出代價!”恩了一聲,李謹言放任自己靠在樓逍的肩膀上,他告訴自己,就一會,就這一會,他需要有個依靠。如李謹言所料,陸懷德無功而返,和豐樓的掌柜倒是帶來了,可他口口聲聲的說那個廚子是他一個遠房親戚,去年家里鬧災荒,來關北城投親的。“少帥,我說的都是實話!我真不知道柱子在哪里!柱子那人一向都老老實實的,實在不像是這么膽大包天的人??!要知道他是這樣的貨色,打死我都不會收留他!也不會把他介紹給陸經理做事!”和豐樓的掌柜從父輩起就生活在關北城,做生意公道,為人也是急公好義,在街坊鄰居中的口碑都不錯,不像是會說謊的人。他應該是真不知道,這個人去了哪里。所有的疑點都指向這個叫柱子的廚子,他卻憑空消失了。皂廠一場大火,第二天就見了報,樓大帥大怒,下令警察局長,拿著柱子的畫像,全程搜捕。一連幾天,都沒有消息,直到第四天,才有人來報,說是在城外的亂墳崗子上,發現了一個身高樣貌和柱子都有幾分相似的人。警察局長帶著人去一看,又找來和豐樓的掌柜辨認,當真就是那個突然消失的柱子!只不過當胸被人捅了一刀,早就沒氣了。背上的包裹里還裝著一百塊大洋。事情,又陷入了困局。實際上,到底是誰收買并且指使柱子做了這件事,無論是樓家父子,還是李謹言,心里都大致能猜到。去年,關北城外的一家玻璃廠,就是被同樣的手段弄垮的??上]證據!柱子又死了,就算再查,也查不出什么。到頭來,這場縱-火案,也只能草草了事。經過最初的憤怒,李謹言的心情漸漸平靜了下來。憤怒毫無用處。再憤怒,廠子也燒了。一切只能從頭開始。不過,沒有關系。李謹言這樣告訴自己,廠子燒了,他再建,東西沒了,他再做!吃一塹長一智,當他知道自己的對手有多卑鄙無恥,心狠手辣之后,他永遠不會再讓自己犯相同的錯誤。就在樓家皂廠停工的這段時間,關北城出現了大量的日本香皂,啞叔搜集了所有生產和銷售這些香皂的日本人工廠和洋行名單,李謹言拿到名單,看著,一個一個把上面的名字都記下來,總有,算賬的那一天!于此同時,一份同樣的名單也放在了樓大帥的面前。他看著表情冷若冰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