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霄,你可聽說過‘七花谷’?” “有所耳聞?!?/br> 樓詠清道:“七花谷能人輩出,這些年又出了七個年輕姑娘,合稱‘花谷七宿’,分別是梨花谷的梨花巫,鳳凰谷的黑鳳,月見谷的千影歌姬,雪蓮谷的天山毒女,夜合谷的七殺仙,曇花谷的小司命,還有就是……罌粟谷勾魂娘子?!?/br> 罌粟。此二字讓冀臨霄的心震了下,瞬間想到夏舞雩身上的兩朵刺青。 “那勾魂娘子,是應長安的師妹,同出鬼醫門下。應長安擅毒術,他師兄妙手佛醫擅醫人,偏生這勾魂娘子不知練的是什么,卻能殺人于無形,死者就似被厲鬼勾了魂,查不出死因?!睒窃伹遢p輕一笑,“臨霄,你不覺得,這和那三位大人的死法很像嗎?” 他又說:“在識破應長安的身份那會兒,我就想到這茬了,這兩個月調查勾魂娘子,得知此女可能與已亡的蓬萊古國有關?!?/br> “蓬萊?”冀臨霄皺起了眉頭。 樓詠清聳聳肩,“七花谷的人神秘的很,能調查到這點線索已經相當不容易。從前,你我推斷過那三位大人的關聯,都是惠宗的心腹。不過現在看來,我們推斷的方向的確錯了,我特意去查了十幾年前的卷宗,發現這三個人都是極力慫恿惠宗攻打蓬萊的,尤其是裴將軍,親自參與了對蓬萊皇都的屠戮?!?/br> 但冀臨霄知道,那三人只怕都是卒子,真正在后面指使他們的,是柳國公。 他食指敲在桌案上,沉聲問:“除了三位大人,可還有誰參與此事?” 樓詠清不知從哪兒把他的扇子變出來,扇柄往桌面上一磕,發出清脆的一響。 他說:“樞密使徐桂,以及太子殿下,他們與裴將軍一同屠殺了蓬萊皇城?!?/br> 冀臨霄的心倏地一震,敲在桌案的食指僵住,忘了動彈。 徐桂已死,明面上是死于心絞痛,實則是被艷艷所殺…… 難道…… 冀臨霄臉色極差,額頭上沁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他不敢再想下去。 “臨霄,臨霄,想什么呢?”樓詠清把扇子伸過來,在冀臨霄的眼前晃動,扇面展開,那首大剌剌的刺.進冀臨霄的眼底,他這方回神。 “沒什么?!弊焐线@么說,心里卻一浪高過一浪。 他仿佛知道徐桂在“殺我者織艷”后面寫的那個“艸”是什么字了,徐桂要寫的,莫不正是“蓬萊”?! 勾魂娘子、蓬萊古國、罌粟谷、艷艷、復仇…… 冀臨霄木樁似的怔在那里,宛如雷擊電灼,一瞬間就成了泥塑土封的俑,震魂蕩魄。 冥冥之中,那扇關閉的門,終于被冀臨霄摸索到了鎖頭。鎖頭滑落了,門吱吱呀呀的打開了,門后,一切的秘密被直截了當的擺在冀臨霄面前。 不過一天的時間,所有的美好支離破碎,硬生生拼湊成這般不堪入目的畫面,直教人無法喘息,痛徹心脾。 這一刻,冀臨霄甚至在想,為什么要讓他知道這些?為什么不讓他繼續被蒙在鼓里,老老實實的幸福下去? ☆、第74章 蝶飛滄海 樓詠清雙眸瞇成兩盞月牙,停了停, 合了扇面, 將扇柄往冀臨霄肩頭上一戳。 “喂,和你說話呢, 怎么神游太虛這么久。臨霄,這般心不在焉可不是你辦公時候的做派, 這次又沒提到舞妓?!?/br> 時至今日, 冀臨霄對舞妓哪還有什么偏見,神思收斂, 聚攏目光,卻不敢直視樓詠清明光銳利的眼。 他低低問著:“詠清, 都察院也好,刑部也罷, 都依托一個‘法’字。世人皆道‘法不容情’, 你以為,當兩者沖突時,該以哪個為大?” 樓詠清笑瞇瞇說:“如果是我, 呵呵, 看心情?!?/br> 冀臨霄頓時有種說不出的內傷感, 但又不得不認,這的確是樓詠清的風格。詠清這人, 聰慧正義,但有時候離經叛道的很。 “算了,不聊了, 看你也心不在焉?!睒窃伹鍩o奈的笑著,起身,示意冀臨霄也不用繼續坐那兒,“老古板,問問題都是這么沒趣的,罷了,還是去看長寧姑娘作畫吧?!?/br> 鄭長寧從始至終靜靜的,沒有朝兩人投來過目光,但大概是聽到他們的話了。 冀臨霄隨著樓詠清靠到桌子旁,低頭就看到那硯盂中的朱砂墨殷然如血,細而不膩,被鄭長寧磨得萬般精致。 墨好,畫便能好上三成,何況鄭長寧的畫功堪稱名師大家,那畫筆在手里靈活自如,勾勒萬象,端的是鬼斧神工。 樓詠清以扇掩嘴,像是怕自己呼出的氣息都會破壞畫面似的,笑道:“長寧姑娘好技藝?!?/br> 鄭長寧默然無語。 冀臨霄端詳畫面,三尺長的生宣上海水澹澹,岸邊礁石高低錯落,層疊懸挑,赫然是海岸之景。 “這畫中是……?” “東臨碣石,以觀滄海?!编嶉L寧淡淡回了,下筆不停。 正當口時,有人進屋了。 原來是應長安,依舊把挺好的衣服穿的邋里邋遢,不修邊幅,還吊一只袖子在身后甩來甩去。 隨著他進來,他端著的藥湯也散發來濃郁的藥味。應長安呼道:“長寧妹子,該喝藥了!按時喝藥好得快!” 鄭長寧擱下畫筆,望向應長安。 樓詠清似對鄭長寧的“聽話”有些不滿,目光不善的掃了眼應長安,便沒理他。 應長安把藥端給鄭長寧,這才注意到冀臨霄也在,鄙夷的哼了聲,問道:“你來干啥?” 樓詠清說:“臨霄自是來同我討論公事?!?/br> “去他娘的公事!” “呵呵,我正好把勾魂娘子的事和臨霄講了講?!?/br> 應長安雙眼猝然睜大,高呼道:“啥?” 這聲音響亮,讓鄭長寧猝不及防,手抖了下,碗里的藥汁濺出一滴,濺在了畫紙上。 應長安一怔,忙道:“哎呀,長寧妹子,鄙人錯了,你先喝藥,先把藥喝了哈?!?/br> 樓詠清不悅道:“在下才剛起個頭,應兄就一驚一乍的,這若再講下去,應兄你豈不要把我這屋頂拆了?” 應長安陰惻惻剜了樓詠清一眼。 鄭長寧卻放下藥碗,盯著自己的畫。 那藥汁滴落的位置正是海面之上,她眸中有些惋惜,思考了一陣,又提筆蘸了顏料,就著那藥汁描畫氳開,很快勾勒出一只蝴蝶。 “蝴蝶?”應長安本來想勸鄭長寧喝藥,見了這蝴蝶,詫異問道:“海上怎么會有蝴蝶?” 鄭長寧突然看了眼樓詠清,道:“蝶飛不過滄海,蟬鳴不過初雪,樓大人又何苦在長寧身上屢花心血?!?/br> 冀臨霄聽出這話味道不對,身邊樓詠清當下收了扇子,也不回應,直接走到鄭長寧身后,捉了她的右手,胸膛抵著她的背,看上去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