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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在她面前紅臉,怪尷尬的。但如今畢竟娶了她,想著夫妻間這樣的親昵得持續一輩子,他必須習慣如常,便強迫自己擺出認真臉,同她講道:“但凡欺壓百姓之人,本官恨不能立刻將他嚴懲?!?/br> “是、是,大人嫉惡如仇,坊間婦孺皆知?!毕奈桷崞较岛玫囊聨?,“大人慢走,夜間行事當心點,帝京的治安似乎也不是特別好?!?/br> 冀臨霄應了聲,心里像是一絲糖漿化開,雖然很淡很淡,但還是能察覺到這種舒服的感覺。 他突然覺得,能有個人為他系衣帶,囑咐他出門小心些,這感覺不賴。 送走冀臨霄,夏舞雩回房,提出自己的老榆木箱子,開始做調香的工作。 又配了幾種香方,倦意來襲,便入寢休息。次日醒來,喚丫鬟來整理房間,順口問丫鬟昨夜冀臨霄幾時歸來。不想丫鬟卻道,大人一夜未歸。 “怎么忙成這樣?”夏舞雩有些意外。 丫鬟低眉順眼的說:“回稟夫人,這是常事?!?/br> 常事?夏舞雩沒想到,冀臨霄對工作的癡狂竟是到了這種程度,這當然是帝京百姓之幸,但他未免太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昨夜通宵核查,今早還要進宮早朝,夏舞雩真佩服他那鐵打的身板。 “夫人夫人!”又一個丫鬟的聲音傳來,那丫鬟從外頭跑進來,興沖沖道:“夫人,有你的信!” 她將信交給夏舞雩,夏舞雩看過,有點意外竟是若情找她去聽戲。以她對若情的了解,這人素來無事不登三寶殿,說是邀她聽戲,只怕是求她辦什么事吧。 也罷,好歹是軟紅閣姐妹,就去去吧。夏舞雩梳妝打扮好,準時赴約。 若情把夏舞雩約在東市的戲樓里,戲班子今日登場的是一小生、一花旦,唱的是大燕國三百年前發生的一段真實佳話。 故事開始俗的很,小生與花旦青梅竹馬、郎情妾意,適逢科考將至,花旦十里長亭送小生進京趕考,二人執手相看淚眼,小生發下宏愿,必將考取功名,接花旦去與他過富貴的日子。 接著就是戲本子里常出現的劇情,小生高中榜眼,得皇帝青睞,欲將公主嫁給小生。那花旦得知此事,從家鄉千里迢迢尋到帝京,卻晚了一步,眼見得自家相公成了駙馬,錦衣玉食、美眷在懷,花旦肝腸寸斷。 夏舞雩心思,故事到這里,要么是花旦絕望之下自盡,惹小生后悔終生;要么是花旦找到哪個清官哭哭啼啼,這清官不畏強權幫她做主砍了那小生。 結果,劇情一個轉折,倒讓夏舞雩吃驚。 那花旦竟女扮男裝,跑去都察院供職,從未入流的小吏做到破格被提為九品官,隨之又被當時的都察院御史賞識,苦干八年,被提為御史的副手。 最后結局,卻是這花旦女兒身被識破,教那御史叼回家做夫人去了。御史為給夫人報仇,把那小生從拋妻開始此后八年犯過的所有錯處一一整理糾察,呈報公主,惹得公主大怒,找皇帝做主把這駙馬給廢了。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倒是個不堵心的故事。 故事唱罷,若情還興致勃勃的說:“這位御史大人真是女兒家的良配??椘G姐,你嫁的夫郎也是官居御史,想必和這戲本子里的御史大人一般好?!?/br> 夏舞雩又怎聽不出,若情是借著今日這場戲拍她的馬屁,她也懶得在意,似笑非笑道:“你說吧,除了請我聽戲,還有什么事?” 若情被拆穿,不好意思的訕笑:“織艷姐,內閣侍讀學士錢大人請我過府跳舞,他那個人,據說……喜好那口,家中十幾個侍婢都被弄死在床上了。他請我去,我又不敢不去??椘G姐,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我害怕?!?/br> 作者有話要說: 是的,這個錢大人就是暗算男主的那個錢大人,所以呢? ☆、第27章 勾走你的魂 錢大人,怎么又是錢大人? 夏舞雩比對了下官職, 確定這錢大人和暗算冀臨霄的、以及冀臨霄昨夜去核查縱子行兇的, 俱是一人。 她輕笑:“這錢大人既然如此危險,你就該找個借口推脫掉, 難道還為了點錢,就往虎口里頭跳嗎?” “我……我不敢忤逆他?!比羟榍忧拥拖骂^。 也罷, 青樓女子是什么地位, 又如何能忤逆朝廷命官?夏舞雩也知道若情身不由己,她道:“你找我陪你去又能怎樣?我同樣是個女子, 打又打不過錢府的人,真要出了事, 你還指望我能帶你逃出來?” 若情說:“織艷姐你現在是御史夫人,那錢大人就是再囂張, 也不敢得罪你吧, 他官職可比御史大人低多了,看在你的面子上也能老老實實看我跳舞?!?/br> 夏舞雩也不是沒想到若情是這么考量的,雖然不大喜歡被人拿去當靠山, 但萬一若情真被錢大人折磨死了, 夏舞雩也看不得。 她輕嘆口氣, 說道:“我已嫁人,按說不該陪你去, 但念在都出自軟紅閣的份上,我幫你這一次,下不為例。以后再有找你過府跳舞的, 你自己衡量點,別見錢眼開?!?/br> “謝謝織艷姐?!比羟榻K于松了口氣,“就這一次,我以后定不會再麻煩織艷姐了?!?/br> “走吧?!?/br> 若情把時間都給算好了,帶夏舞雩來聽戲,罷了之后再去那錢大人家,正好就是約定過府的時間。 若情在軟紅閣多年,名聲也算響亮,出門從來都配有專門的馬車。她和夏舞雩上了馬車,教車夫往錢大人府邸方向去。 夏舞雩靠在墊了紫貂絨的椅子上,側臉望向外面熙來攘往之人,閉上眼,想起應長安昨日說的,沐師兄會來帝京找她。 從小到大,沐師兄都待她極好,縱容寵愛,就如心肝寶貝似的。 師父曾說,沐師兄曾不止一次懇求他將小師妹嫁給他,卻都遭到了他的回絕。 師父說:“雩兒和你不是一路人,支撐她活著的信念是恨,而你不同,你來罌粟谷是為了治好你弟弟,這是出于愛。你們兩個,一個是真鳳凰,一個是從鳳凰墮落為妖魅,你們早已是天上與地下之別,你們不合適的?!?/br> 那時候,沐師兄很沮喪。他是個溫潤孝順的人,孝順師父,尊敬師父,所以不和師父爭論,只是堅持著求師父首肯。 可是,師父始終沒能同意。夏舞雩雖然嘴上不說,心中卻是高興的。她知道自己配不上沐師兄那般光風霽月的人物,也知道自己的心已經被仇恨占據,一片荒蕪,生不出情愛的種子。 師父也了解她,一如她被師父從蓬萊廢墟的死人堆里撿出來的那天,師父就已經看透了她的靈魂,看透了她的心思。 他用草藥吊著她的命,將她安置在附近山中,又用高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