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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不安。回去王府的路上,柳冬一路不語,倒是萬鳶說得甚多,自兒時的回憶又說到了而今,卻是一提往事萬般感嘆,他兒時確實調皮,卻深得寧太后之寵,險些便成了一代君王。只是要他選,他也寧愿當回這個清閑無憂的康王。柳冬一直默默地聽著,聽他說完兒時之事,亦聽他說完而今之事。思緒漸飄,不由回憶起了兒時,他記得于他兒時,父親便曾將他帶至茶鋪下,指著那塊牌匾與自己說,這家茶鋪日后是要留與自己的,是要代代傳下的。他原本便打算要好好珍惜這家茶鋪的,只是世事難料,他又何嘗會知道,那夜竟會忽的起火將父親留與自己的茶鋪燒沒了……難料,確實是難料啊……天色漸晚,不知何時起,那一輪明月已是懸掛于天,周圍寒星伴月,夜風忽起,為月色下的王府添了幾筆寧靜。此刻文殷正臥于榻上,看一冊書卷解悶,而青雨此時也恰好回來了,只是尚未等她開口,便聽文殷問道:“那住在南院里頭的,當真是個男人么?”青雨聞言,只覺微微的不耐,當下開口道:“是啊小姐,那人確實是個男人!只是那人蒙了層面紗,瞧不清生得何樣貌。說不定啊,定是個丑八怪,蒙了層面紗,不敢見人罷了!”文殷蹙眉,不由輕輕搖首:“怎可如此說別人呢?”說著,便將書卷徐徐合上,“命里一尺,難求一丈,本是自己一廂情愿的,又何求他來多看自己一眼呢?”“小姐……”青雨被她這話說得一愣。“好了,快去歇息吧?!蔽囊笮Φ?,隨之將手中的那冊書卷遞給了青雨,而后默默地看著青雨轉身關門離去,待一片沉寂后,她不由輕輕一嘆。……翌日清晨,柳冬仍安安靜靜地待在南院里頭品茗賞花,只是卻于此時,忽有一人進來,那人步子無聲,立時便至柳冬身后,柳冬一直不曾發覺,直至將一盞茶飲盡,回首要小廝取來茶餅時,便發覺有一男人立于自己身后已有些時候。柳冬怔了怔,神色淡漠平靜依舊,只盯著那男人看了半晌,但見那人衣著倒是貴氣得很,紫衣紫冠,墨發輕束,面上帶笑。王府平日里鮮少有人來作客,而今竟是來了如此貴氣之人,亦不知來人究竟何意,柳冬心下不由暗暗生了防備。?☆、第三十章? 就這般四目相對了半晌,那人忽的開口問道:“你是九弟的男寵?”語罷,目光自他臉上漸漸往下。“……不是?!蹦┝?,柳冬瞥了他一眼,而后起身,正要往房中走去時,卻被那人拉住了手,柳冬轉臉看向那人,只是還沒來得及說些什么時,萬鳶恍然出來了。忽的一片沉寂。瞧見了萬鳶,于是那捉著柳冬的手的人也漸漸放開了柳冬,隨之不顧萬鳶現下什么神色,只趕忙上前笑喚:“九弟?!闭f著,也不等萬鳶回答,便伸手將萬鳶拉回了房中,還不忘將房門關上,于是便只余下柳冬一人于院間獨坐。春深之季,栽于院間的那幾株桃花被春風輕拂過時,紛紛揚揚地飄落于地,只如遍地紅玉一般,柳冬握著青花瓷杯,看著眼前紛紛飄落的點點花瓣,當真如畫中之景般,花瓣隨風飄來,不意間便飄至了柳冬手中的茶盞中。柳冬思緒未回,依舊想著適才那人究竟有何目的。他適才聽到那人喚萬鳶為九弟,那人定是什么皇親國戚,也怪不得他生得如此貴氣,只是,不知為何,總隱隱覺得那人來找萬鳶,定不是什么好事……正想得入神之時,忽有一聲脆響:“砰——”柳冬聞聲,而后一驚,趕忙抬首循聲望去,但見于不遠處的一張案幾上的點心盤子已成了碎片,而碎片之旁,正有只渾身雪白的小貓,此時小貓正無辜地看著柳冬,似是想說盤子碎了可不是它做的。還沒等柳冬開口,小貓便往柳冬那兒走去,一步一步的緩緩行來,倒有些文雅之概,只是還沒到柳冬腳下,便被他抱了起來,微涼的手輕撫著它雪白的毛,小貓舒舒服服地瞇著眸子便窩在了柳冬懷中。“阿糯?!绷p輕喚道,那撫著皮毛的手愈漸溫柔,“其實有些時候,真的是想與他一輩子的,只是,明明都是男人,又何來的一輩子呢……”說著,不由輕笑,似是在譏諷著自己的想法。小貓聞言,而后白了一眼柳冬,隨之只于心下暗想:分明是你自己多慮罷了!“婧兒去了,家業沒了,卻還有他一直陪著我……”說著,柳冬輕輕一嘆,“我還記得,他曾說過想娶我,當真是一番傻話……”末了,唇角微翹,只勾起一抹連柳冬自己也不曾察覺的溫柔笑意。便是到了而今,他也無法理清自己對他究竟有著何情意。萬鳶待他的好,待他的溫柔,他也一直默默的記于心下,明明初時便想過要逃避的,明明初時便只想與他相結知音罷了……可愈到后來,為何又變了心思……思緒漸回,那進去長談的二人也不知何時出了來,只是萬鳶神色古怪,那道英氣的眉也皺得甚緊,負手立于他旁的紫衣男子忽的將目光放在了柳冬身上,隨之轉了回去,伸手拍了拍萬鳶的肩。“匈奴王猶好男色之事陛下早是知道,所以前些時日才送去幾個,只是不過三日,匈奴王便將他們送回京城,還說他是看上了陛下……”頓了頓,隨之便只以他們二人可聽得見的聲音續道,“匈奴騎兵個個勇猛,若是與匈奴打起來,定是我們吃虧。若果九弟愿將他送給匈奴王,定能解之國難?!蹦┝?,還轉臉看了眼滿臉茫然的柳冬。難得萬鳶愁眉苦臉,聞言之后,神色更是變得難看之極,他將骨扇輕展開徐徐搖著,抬眸看了眼眼前之人,而后又垂下看著自己扇上的水墨江南景畫。良久,他方才開口:“我寧可一人帶兵殺敵,也不愿將他送去匈奴!”末了,但聞“啪”的一聲,便將骨扇合起,平日里總是笑容滿臉的他,現下卻已然滿臉慍意。紫衣男子看著萬鳶不語半晌,而后“哼”了一聲便拂袖離去,在經過柳冬身旁時,還狠狠地一撞他的肩,柳冬抱著小貓,踉蹌了幾步,險些往后跌去,幸好穩了穩步子,方才沒事。一片沉寂良久,立于不遠處的萬鳶卻不知在想些什么,想得甚為入神,柳冬瞧他神色不妙,心下也隨著他不安起來,忽的回想起那人適才說什么匈奴王猶好男色之事……想到此,目光便放在了萬鳶身上來回了幾次。莫不是那匈奴王看中了萬鳶?“砰——”萬鳶恍然將手中的骨扇往地下狠狠一摔。柳冬聞聲大驚,隨之盯著地下那柄骨扇良久無言,懷中的小貓也似被萬鳶這般舉動嚇到了一般,只窩在萬鳶懷中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