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很淡，慢條斯理的嚼著米飯，沒抬頭看他們。

    馳見吃兩口就撂了筷，稍稍歪著身體，打量這間房。

    久路也味同嚼蠟，回手打開電視機，希望里面的聲音能讓房間氣氛稍微輕松點兒。

    馳沐陽下午喝了很多水，吃到半途，鬧著要去衛生間。久路將他抱下凳子，帶著小沐過去。

    他們走開后，客廳里氣氛更加怪異。

    江曼動作緩下來，撂下碗筷，終于開口：“假如那孩子當年真的夭折了，你今天還會不會坐在這里？”

    馳見沒給她答復。說：“不如假如你當初沒拆散我們，我們會怎樣?！?/br>
    江曼說：“除去假設，這三種情況，我希望結局都一樣?！?/br>
    馳見稍微尋思幾秒，心中微動，不由轉頭看江曼，而江曼已經重新端起碗筷，精力放在飯菜上，沒有再說話。

    久路出來時，兩人狀態和剛才一樣。

    吃過飯，沒逗留多久，馳見就帶著小沐回去了。

    久路給他們送到碼頭，進屋時，江曼正坐在沙發上調頻道。

    她招呼她：“來啊，陪mama看會兒電視?！?/br>
    久路換下鞋子，坐到她旁邊。

    江曼隨便調了兩圈兒，好像沒什么感興趣的內容，最后停在某衛視頻道，里面正播放一部諜戰電視劇。

    兩人相對無語，眼睛都看著屏幕，直到這一集結束，里面開始播廣告。

    江曼說：“房租快到期了?！?/br>
    過幾秒。

    “哦?！本寐房此谎郏骸拔腋奶煺曳繓|談續約?！?/br>
    “不用。我跟他說以后不租了?！?/br>
    久路愣了愣，“為什么？”

    江曼目光還停留在電視上，“我找到一份工作，在大悲院給香客們做素齋，那里有住處，我想搬過去，不用南舟和島上來回跑?！?/br>
    “媽……”

    “不因為任何人?！苯驍嗨脑?，輕輕嘆一口氣：“這輩子奔波勞累，不光身體疲頓，心也千瘡百孔，現在只有待在那里，能讓我整個人平靜下來?！?/br>
    久路張了張口，不知該說什么。

    江曼拉起她的手放在大腿上，拍了拍：“放心，我不出家，或許哪天徹底被佛祖點化，還會回來的?！?/br>
    “媽……其實你沒必要這樣?！?/br>
    江曼笑說：“你可以去看我?！?/br>
    “你和馳見……”

    “路路?！苯麛嗟恼f：“這是我的決定，沒有跟你商量?！?/br>
    她還是和以前一樣強勢，久路不再吭聲，另一只手抓住沙發邊緣，稍稍加了力。

    江曼弓身，從茶幾抽屜里取出戶口簿，放在自己大腿和她掌心之間：“我問過，這月28號是個好日子?！?/br>
    久路心中一顫，垂下頭，去看壓在兩人手下的紅本子。

    江曼沒有太多的話要囑咐，只輕輕蹭著她手背，隔良久：“幸好那孩子完整健康?！?/br>
    久路嗓中哽著塊兒石頭，抿緊嘴，沒說話。

    “路路，是我太自私?！彼曇艉茌p：“mama錯了?！?/br>
    久路忽然就掉了淚，好像有什么東西不斷戳她心窩子。

    她別開頭蹭掉，覆上另一只手，把剛才的手抽出去環緊她肩膀。

    久路最終都沒說原諒或是記恨的話，而答案對江曼來說，似乎也沒那么重要。

    這個決定是成全，成全路路和馳見，彌補了那個孩子，同時也放過她自己。對每個人來說，都應該是最妥當的結局吧。

    久路和馳見在本月27號晚上乘機抵達齊云市，兩人戶籍關系都留在小泉，所以這一趟必須要跑。

    飛機落地后，久路開機忙著給小沐打電話，小朋友軟糯糯的聲音隔著幾千里傳過來。

    “在做什么呀？”

    小沐說：“張凡叔叔給我講故事?！蹦沁呁ｎD幾秒，一陣窸窣，像是捂住了話筒，聲音小?。骸暗菦]mama講得好聽哦！”

    久路笑起來：“以后都給小沐講好不好？”

    “真的嘛！”

    “是啊。所以這兩天你要聽張凡叔叔的話，不準調皮，做個乖孩子?！?/br>
    “好！”他在那邊大聲保證。

    久路又和小沐聊了兩句，把電話遞給馳見。

    他一邊講著話，一邊拉住久路的手，穿過機場大廳。

    走出門口，北方空氣干燥新鮮，有風刮過，夏天里，竟帶來幾分涼意。

    久路望著暗沉的天空，深深呼吸，這種感覺恍然陌生，沒過幾秒，又漸漸熟悉起來。

    馳見似乎發覺她的沉默，將她緊緊摟在懷里，什么都沒說，坐進路邊停的的士。

    這晚在齊云留宿。

    他們關了燈，早早睡下。

    黑暗里呼吸聲很平緩，卻在某個瞬間，兩人一同轉過身，毫無預兆地抱在了一起。

    吻很激烈，他們打仗一般撕扯彼此的衣服。

    久路主動開口：“要我?！?/br>
    前戲很短暫，她幾乎沒怎么濕潤，他就盡根沒入。

    這種做法讓兩人疼出滿頭冷汗，卻使得這一刻的感覺充盈實在。

    馳見撐在她上方，氣息粗重：“路路，過了明天，你不會再有后悔的機會?！?/br>
    久路抬手按亮床燈，他微蹙的眉、沉迷的眼、緊繃的唇都在咫尺之間，因她流的汗也像水鉆般耀眼。

    她想仔細看清他：“……更怕你后悔?！?/br>
    馳見動作一刻不曾停，放低身體蹭著她肩窩，忽然說：“如果假設真的存在，我不敢保證結局是相同，但這輩子，心里只會愛著你?！?/br>
    久路不知是何意，更不想去深究，因為有他后半句話已經足夠了。

    她緊緊摟住馳見的脖子，雙腿盤上去，用自然而然流露出的聲音作為回應。

    當一切都平靜下來，久路終于累乏困倦，她閉上眼，陷入安眠之前依然感覺到馳見在翻身。

    她撐開眼皮，側過頭，馳見背對著她，整個后背像山一樣擋住窗簾縫隙透過來的月光。

    久路身體貼過去，從后抱住他：“睡不著？”

    “嗯?！彼曇袈詥?。

    久路臉頰在他背上蹭了蹭：“不會是想逃婚吧?！?/br>
    馳見冷哼：“不好笑?！?/br>
    久路卻輕輕笑出聲，“是緊張激動？”

    “不是?！彼穆曇舭胩觳艂鬟^來：“有點兒害怕？”

    “怕？”

    “責任很重，我怕照顧不好你?！?/br>
    久路心跳漏掉一拍，唇湊過去，親著他：“我比小沐好養多了?！?/br>
    馳見淡笑。握緊她的手。

    “不要怕，沒關系?！本寐烽]著眼，同他告白：“今后都由我來照顧你?！?/br>
    最后不知怎么睡著的，好像夜晚一瞬間就過去。

    李久路意識蘇醒的時候，耳邊已有腳步聲。

    她睜了下眼，又閉上，浴室的燈開著，有水聲，房間里充斥一股好聞的沐浴露香味兒。

    久路也想起床，卻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