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員沒處安排?！?/br>
    周克頓了下，為難的說：“院里一共兩百張床位，已經住滿了，恐怕……”

    “老周，克服一下吧，上面劃分過來的，我也是沒辦法?！彼Z氣挺強硬，拍著他肩膀嘆口氣：“實在不行就加床位，我看里面那間活動室挺多余，要不改成房間？”

    周克：“加床位……”

    李久路側頭看向窗外，耳朵自動屏蔽那些與她無關的交談聲。

    冬天的街道要比往常蕭瑟許多，兩旁路燈也奄奄一息的支撐著。

    幾分鐘過后，陳瑞成先到家，車里只剩她和周克。

    周克從后視鏡看她：“路路，晚上吃飯了嗎？”他緊著眉看了看腕表：“時間還早，要不我們出去吃點東西再回去？”

    “不了我晚上吃很飽?！本寐汾s緊說：“回去還有很多試卷要做，明天老師檢查的?！?/br>
    周克看著前方，輕松的笑笑：“你被你媽弄的精神太緊繃，她的做法我其實不贊同，上一整天課已經很疲勞了，晚上再接著補課效率不會太高的?！?/br>
    久路想起剛才幾次打瞌睡，這一點倒是很認同他。

    車子還是在十字路口往相反方向開出去。

    她望了望窗外：“周叔叔，我們……？”

    周克哦了聲，“你媽喜歡福林路的蟹粉粥，今天天冷，正好給她帶一份。你吃嗎？”

    “哦，我不吃?！?/br>
    停穩后，周克拿著錢包下去，久路坐在車里等。

    他冬天也只穿呢子大衣，腕表露出半截，皮鞋在暗光下隱隱發亮。

    周克走路的時候步子邁很大，衣角擺動，顯得意氣風發。

    久路塌下肩膀，視線定在窗外，玻璃上慢慢凝結的霧氣使他身影變模糊。

    她摳著指甲邊緣的皮膚，稍稍動一下僵硬的雙腿。

    好像一個世紀那么長，周克拎著打包袋坐上車。

    買粥耽擱了些時間，他開車謹慎，到家已經接近十點。

    老人院院門大敞四開，門前停了輛警車，紅藍交織的警燈在四周投下混亂的光影。

    門口拉了警戒線，這一處從來都死氣沉沉，此時卻擠滿看熱鬧的人。

    李久路猛地前傾身體，心中狂跳不止：“怎……怎么了？”

    周克表情凝重，剎車踩得急，迅速推開車門出去。

    她最初以為是江曼出了事，怕得渾身癱軟，直到看她迎出來，才劫后重生般狠吸了口氣。

    江曼拉住周克，先是問：“路路呢？”

    “在車里?！彼呐乃募纾骸鞍l生什么事？”

    “給你打電話但是關機，一樓住的王永發大爺自殺了，有人報了警，正在里面調查?！苯辜钡恼f。

    周克從兜里拿電話，看了看黑掉的屏幕，又揣回去：“別擔心，我去里面看看?！?/br>
    江曼點頭，趕緊拉住跟過來的李久路，一同進入院子里。

    尸體還停在房間，有法醫進行初步尸檢。

    院子站了三五群人，警察正對老人院的工作人員詢問筆錄。

    他們進去，有警察立即迎上來。對方姓吳，簡短自我介紹后，做了個請的手勢，把周克帶到角落。

    “你是這里的負責人？”

    “對，我是院長?！?/br>
    “慣例詢問一下，今晚七點到十點之間，你在哪里？”

    “在外面吃飯，然后接孩子放學?！?/br>
    吳警官在本子上記錄下來：“哪里吃的飯？跟誰在一起？去什么地方接的孩子？”

    周克說：“永府路的寶萊食府，和房管局的陳瑞成局長，之后由他陪同去玉檀路接孩子，之后先送局長回家，中途又拐到福林路上買了粥?！?/br>
    吳警官筆尖微停，抬起頭看他一眼，隨意道：“嗯記得挺清楚，那就是都有時間證人了?！庇謫枺骸坝X沒覺得王永發最近有什么異常？”

    “老人的日常情況護工最了解，我不太接觸?！?/br>
    “據你所知，他和其他老人相處怎么樣？和誰結過怨？”

    “結怨算不上吧，可能有時候因為下棋吵兩句?！敝芸缩久枷肓讼?，“實在抱歉，具體情況還是問護工比較好，但這里老人相處還算和睦，最起碼我沒聽到過……”

    吳警官問完后就放行，周克快步進入老宅。

    這邊李久路也被問了幾句，轉身回房時，余光見門口臺階邊坐了一個人。他兩手搭在膝蓋上，低垂著頭，只穿一件單薄的黑線衫，安靜坐在那里。

    久路踟躕片刻，朝他走過去。

    等到視線能看清時，目光下移，腳步忽然頓了頓。

    馳見也察覺有人走過來，抬起頭，脊背挺直了些。

    久路盯著他的手：“你怎么也在這兒？”

    馳見聳聳肩。

    “你……手上都是血?！?/br>
    馳見嗓子有些?。骸澳谴鬆數?，剛才踹門不小心粘上了?！?/br>
    “是你發現的？”李久路走到他面前。

    馳見輕輕滾了下喉，抬頭看她：“血從門縫流出來……我剛好看見?！?/br>
    久路蹲下：“警察問過話了？”

    “問過了?！?/br>
    “他們怎么說？”

    馳見看了眼旁邊：“讓再等等，等他們調查完?！?/br>
    李久路抿了抿嘴唇，陪他安靜的蹲著，在自己家里發生這種事，總感覺有些過意不去。

    江曼那邊盤問完，看見兩個孩子蹲在那兒，快步走來：“路路?！?/br>
    李久路起身。

    江曼摸摸她的臉頰：“嚇到沒有？”

    她搖頭。

    沒等說兩句，周克站臺階上招呼她進去，江曼看一眼馳見，對久路說：“先帶你同學回家，給他找一件你周叔叔的衣服，就在臥室衣柜第二個抽屜里，用一樓浴室洗澡，然后給你同學弄點吃的，這邊完事兒我去叫你們，聽見嗎？”

    久路：“……好?！?/br>
    江曼交代完，這時候吳警官又過來，他對江曼說：“因為你是死者生前最后一個接觸他的人，所以這邊處理完，麻煩你跟我們去趟警局，做進一步調查?！?/br>
    江曼緊了緊手：“可我全都說了啊?！?/br>
    “例行公事而已?！?/br>
    “……好?！?/br>
    吳警官轉身前看向馳見，剛才是他幫他錄的口供，見他這會兒坐著不動，問道：“你沒事兒吧？”

    馳見抬眸看他，輕松道：“沒事啊，能有什么事兒?！?/br>
    吳警官注意到他身前站的小姑娘，立即明白過來，他笑了笑，并沒戳穿：“那就行，回去洗個澡，好好睡一覺就好了?！?/br>
    “謝了，我知道?！?/br>
    “再想起什么可以直接去找我?！彼呐乃绨颍骸拔倚諈?，叫吳波?！?/br>
    馳見沒說話，沖他擺了下手。

    兩人目送吳波和江曼走去別處，久路目光又轉向大門口，看熱鬧的人有增不減，指指點點，熱烈的討論著。

    整個老人院燈火通明，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