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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后。 吐氣間,每個氣泡都閃爍光芒。 她無骨般游動,周身散發柔軟卻不柔弱的美。 馳見看她慢慢靠近,像從光中游來一只深海精靈,溫順的、神秘的、遙不可及的。 那一瞬間,周圍聲音都變得很混沌,他只聽見自己心臟跳動的聲音,十分強勁。 不遠處,那幾個年輕人弄出不小動靜,馳見目光終于聚焦回來。 他視線轉向手中那張紙,吸煙的動作放緩,過了會兒,不由直身,驀地彎唇笑了下。 馳見掐滅煙,揉掉紙團進屋去。 洪喻已經準備好工具,拿著冊子跟李久路討論選用哪種字體。 馳見抽出冊子,一把合上:“我來吧?!?/br> 洪喻起身,罵了句:“你小子又他媽抽什么瘋?!?/br> 馳見當沒聽見。 有顧客在,洪喻也不好說太多,把自己那一套工具收起來,轉身出去了。 安靜了幾秒,李久路找話題:“我都不知道,你原來在這兒工作?!?/br> 馳見拿出一張轉印紙,用筆勾圖案。 李久路揉了揉鼻子:“對了,認識這么久,一直忘問你叫什么?聽別人都管你叫見哥,那姓什么呢?” 馳見輕哼一聲:“少套近乎?!彼此谎?,笑著說:“該疼還是疼?!?/br> “……” 這會兒心情又好了?轉變似乎快了點兒。 久路不禁想。 他把轉印紙邊緣修整了下,帶上黑色塑膠手套,去消毒柜里取面巾、一次性針頭、手柄和色料。 “脫衣服?!?/br> 李久路抿了下唇。 馳見裝好針,把轉印油的瓶蓋扭開,一回頭,見她還傻愣愣的站著。 “怎么,要往衣服上文?”他晃晃手指:“繡花我可不會?!?/br> “……其實我還沒想好文在哪兒?!?/br> 馳見看了看她:“手腕、胳膊、腳踝之類的地方太顯眼,你媽一眼就看見,胸部、臀部、腰部這些倒是看不見,但是不太適合你,也挺疼?!彼f著走近,手掌搭著她兩肩,故意把她轉兩圈兒:“就左后肩,蝴蝶骨上面吧?!?/br> 他考慮的挺周到,久路點一下頭。 馳見手沒放開,壓在她肩頭,帶著沉甸甸的力量。 他彎身,視線與她拉平:“想好了?真要文?” 久路稍稍動一下腳:“有什么可猶豫的呢?!?/br> “你現在還有機會后悔?!?/br> 李久路想了想,淡淡的說:“就文吧?!?/br> 馳見看了她一會兒,轉向別處點了點頭,把手放開。 久路背過身去脫衣服。 她今早特意多穿一件吊帶背心,褪下毛衣,冷空氣一激,不禁抖了下。她下意識回頭看馳見,他好像并沒關注她,房門卻不知何時被關嚴。 他指揮李久路反坐著軟椅,趴在椅背上,自己拎了把凳子,坐她身后。 轉印完畢,文身機連上線路,蘸了色料,發出嗡嗡電流聲。 久路忍不住回頭:“會很疼嗎?” 馳見抬眼。她馬尾松散,脖頸處小小絨毛貼著皮膚,燈光下,耳朵近乎透明,身上的味道干凈又清新。馳見一時沒說話,勾起她柔順的馬尾送到肩膀前面去,那些調皮絨發動了動,又貼住脖頸。 馳見沒有帶口罩,他不由自主撐住她兩邊椅背,傾身過去,對著她脖子吹了口氣兒。 久路本能一縮,一股清涼的風拂過,癢如觸電,身上立即浮現一層小疙瘩。 馳見愣了下,立即直身。 此刻屋中的氣氛說不清道不明,以往面對女顧客,更敏感的部位都見過,卻因為她小小的瑟縮,他整個心臟都蕩漾起來。這種感覺,以前從未有過。 久路緊張彈起:“礙事吧,我重新綁一下?!?/br> “不用?!彼醋∷?,緩緩噓口氣,“你剛才問疼不疼?” “嗯。疼嗎?” “因人而異?!?/br> 停頓幾秒,房中氣氛稍微恢復正常。 “哦?!崩罹寐伏c點頭:“我剛才聽見出去那人喊疼了?!?/br> “她刻在rufang中間及上腹部,不疼才怪?!彼槐菊浀恼f;“也取決于文身師的手法?!?/br> 某個字眼兒讓她十分難為情,久路轉回頭,壓低聲音:“那你手法怎么樣?” “不怎么樣?!?/br> “……” 這話沒法兒接下去,她趴在胳膊上,不吭聲了。 過程出奇順利,第一針未知的驚嚇居多,特別疼以外,之后的痛感在可以忍受的范圍內。她清晰的感受到針刺和擦抹的過程。 很長時間,房間里只有單調的電流聲。 馳見:“睡著了?” 久路稍微抬起下巴:“沒??焱炅藛??” “快了?!?/br> “一個名字需要這么久?” “看你就沒見過世面,步驟復雜著呢?!瘪Y見一本正經的胡謅:“……我又加了點兒花紋?!?/br> “哦?!彼nD幾秒,好奇的問:“你身上有刺青嗎?” “別人的名字?” “類似吧?!彼齻阮^:“都算上?!?/br> “沒有?!?/br> 這一點倒挺令人意外,一般都是因為熱愛才做刺青這一行,天天鼓弄這些東西,身上多多少少都會有一兩處圖案的。 久路:“是因為不喜歡嗎?” “喜歡?!彼﹃成系钠つw,指尖在那名字的位置停留片刻:“我身上只給一個人留位置,所以挺慎重?!?/br> 李久路動動僵硬的肩膀,難得八卦:“那個人還沒出現?” 馳見敷衍道:“也不是。差不多了?!?/br> 李久路聽出他回答的心不在焉,索性閉口,不說話了。 “你呢?”馳見冷聲開口:“文身之前不需要慎重考慮么?” 她目光很直,望著前面的某個位置:“一個圖案而已,我覺得沒什么所謂……啊,好疼!” 久路一抖,馳見幾乎咬牙切齒。 “是你小初戀的名字?” 她咬住下唇,沒吭聲,算是默認。 “很喜歡他?” “喜……嘶……” 久路抽口氣,咬住指關節:“怎么忽然疼起來呢?” “說了我技術不好?!?/br> 他真是絲毫沒手軟,仿佛想用刺骨般的疼痛,讓她永遠記住這一刻。 也是她對別人和自己這種輕率并且漫不經心的態度,所付出的代價。 不知過多久,馳見終于放下筆,抬起眼,見她腦袋埋在手臂里。 他手指戳戳她:“好了?!?/br> 馳見拿面巾將她皮膚上多余的色料抹去,取來一面鏡子。 “看看,怎么樣?” 久路擦把汗,緩慢看向身后的鏡子,便忘了疼。 她原本以為只是個刻板的名字,誰知他自作主張竟在她背上刺了一只巨鯨。鯨魚頭朝下,尾部高高揚起,寬闊的尾扇翻天覆地般拍起海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