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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好時光……如今前街買茶去,鳥雀黃昏埋草堂……”聲音吚吚啞啞,回蕩在略有些空蕩的大街上。李若慈抬頭望去,光禿禿的樹枝掩不住后面早已衰敗了的閣樓。這里以前大抵是個風月場所,失意的文人寫了這些,亂世中的風沙還未撲滅它的余溫。他沒有怎么停腳,回去把一盒糕點放在了沙白的房間里。沙白坐在凳子上,頭發梳的整整齊齊,安靜如初,安靜地打開糕點的盒子,安靜地把它們放在嘴里。藍山曾經說過,在她身邊,仿佛風啊,雨啊,也都安靜了下來,外面兵戈鐵甲止息,只留太平歲月。李若慈想,大概是因為藍山喜歡沙白,才會有這種感覺。藍山也有個meimei,跟沙白差不多大,不過他的meimei在遙遠的北方,和他隔著山,隔著雪。雖然有所思念,他也只能待在這里,守著荔州。端王早已打到栤州,兵臨城下。栤州離荔州很近,理論上,裴時也管著栤州的事,所以他肯定不會坐視不理。想到這,李若慈把中部五洲的地圖從一旁拿過來,攤在桌子上,開始仔細地研究運送人員,糧草的路線。最近天氣又涼了些,雖然對于他們沒什么影響,但栤州還有十萬駐軍,他們還需要御寒,需要物資。他坐在桌前,咬著筆,一個下午很快就過去了,暮色來臨,湖面上泛起波光,攪碎了殘存的顏色。“林若言?!?/br>“嗯?”李若慈抬頭,裴時正站在窗外,手扶著木質窗欄。“你在干什么呀?”李若慈走過去,“啪”的一聲把窗戶關了上去。“哇,疼?!贝皯魥A到了裴時的手指。“什么事?”李若慈轉身走到門外,隨意地倚著門框問道。裴時輕輕撩起一縷他已經垂到腰際的頭發,忽略了他的問題,問道:“剛洗過嗎?”李若慈偏了偏頭,道:“怎么?”裴時俯身聞到:“好香啊?!?/br>李若慈連忙從他手中把頭發抽回來,笑:“只是些木槿葉而已?!?/br>“一起吃個晚飯吧,之后再去商量一下栤州的事?!?/br>“好?!崩钊舸赛c點頭。兩人坐在飯桌前,桌上只有一碟青菜,兩碗米飯,李若慈抬眼,看到裴時吃的一臉坦然,他之前以為裴時和謝昀一樣,對吃的有一種迷一般的執著,甚至不惜以色侍人,討好小廚娘,就為了讓她多給兩只大閘蟹。他覺得裴時是轉了性,才能好好地陪在他身邊陪他吃青菜。到最后,裴時終于還是忍不住,有些興致缺缺,道:“好想吃rou……”李若慈嘆了一口氣。下一秒,裴時就咬在了李若慈的胳膊上。“你怎么咬人?你狗嗎?”李若慈連忙用手撐住了裴時的頭。撐了許久,裴時方才松口,歪頭道:“疼嗎?”李若慈沒好氣地說道:“你說呢?”“我沒怎么用力?!?/br>“我咬你試試?”“好啊?!迸釙r眼里竟然隱隱有所期待,李若慈連忙扭頭,感覺裴時八成是在這樣的環境下神經錯亂了。裴時卻一臉滿足,又開始扒拉起盤子里的菜。吃完晚飯后,裴時和他一起來到一個房間,里面燈火充滿暖意,已經有幾個人坐在那里了。一人見他們來了,開口道:“栤州的事得盡快?!?/br>其他人也道:“沒錯,他們切斷了右路的供給路線,沅河一帶是過不去了?!?/br>裴時看向掛在墻上的地圖,沉思了一下,開口道:“話雖如此,不過十五天之內我們必須護送他們到達,對了,撫遠將軍那里是什么意思?”旁人道:“撫遠將軍說,既然沅河已封,不如直接走荔栤兩州的官道,加之有我們的人,應該不成什么大問題?!?/br>李若慈蹙眉,道:“太冒險了?!?/br>裴時點頭:“沒錯?!?/br>其余人問道:“那怎么辦?如果走別的地方的話,十五天絕對到不了?!?/br>李若慈道:“我倒是覺得可以兵分兩路?!?/br>裴時看了過來。李若慈解釋說道:“一路從官道,另一路從白石山那里繞過去,白石山路遠,十五天肯定到不了。但從官道走,可以在日期之內到栤州,先做補給。這樣做的目的是可以分擔風險,不至于全軍覆沒?!?/br>周圍靜默了一下,半晌,一個聲音說道:“我覺得可行,白石山那條路應該很少有人會想到?!?/br>裴時回身,拉了把椅子坐下,道:“那就商量一下具體事宜吧?!?/br>會議結束后,已經是深夜。裴時打了個哈欠,向他拜拜手,就回去睡覺了,李若慈覺得有些累,不過他還是來到后院,從井里打上來一桶水,準備洗臉漱口。月亮倒映于水,皎白如銀,周圍一片寂靜,井水冰涼。遠處的樹枝上落了一只黑色的烏鴉,時不時地轉著頭,黑色的眼睛似乎是在觀察著這里。等了許久,見四下無人,它展翅“撲棱撲棱”幾下,飛到院子里,落在了李若慈肩上。李若慈剛開始有些奇怪,但看到烏鴉腿上小巧銀蓮標志時,馬上明白過來了。他從它腿上的小筒里抽出那一小卷信,上面小小地標著一個晚字。“徐……晚?”幾根黑色的羽毛落在地上,李若慈把它們盡數拾起來,放進了袖子里。第36章靜水字被寫在紙上又劃了去,李若慈感覺頭有一種輕微的痛感。情緒一上來,手都要握不住筆。這種時候,自己的優柔寡斷真是虛偽到了可笑的地步。他苦笑一聲,揉了揉手腕,繼而又想了想,最后還是選了一條路,寫在了面前的紙上。剩下的,就全憑造化了,生與死,都不歸他管。做完一切后,他突然感覺有些厭倦。這種感覺略有些無力,憑空而生,在一瞬間就侵襲了他全身。頭更痛了,他想,還是早點睡覺吧。窗外,長夜將至。幾日后,李若慈在書房查資料,聽到外面傳來說話聲,是薛當歸回來了。陽光落地正好,他拂去書上面的塵土,和外面的人打了個招呼。薛當歸微微點頭致意。“找裴時?”“嗯?!毖Ξ敋w點點頭。“他在隔壁院子?!崩钊舸戎噶酥?。“嗯?!庇质且粋€字的回應,薛當歸看起來似乎有些憂心。看著他匆匆忙忙離去的背影,李若慈雖然心有疑惑,可也并沒有怎么在意。畢竟這時候誰不憂心是假的。雖然這幾□□廷的軍隊和三天連連取得勝利,但栤州之圍還沒有解,端王的一支軍隊又在北上。他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