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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繞的小城,慵懶的蘇醒過來。 吳東被安排進了病房,如果能挺過24小時,才算度過危險期。 醫生說:“我們從他體內取出大約180克□□,而且純度相當高。病人為急性□□中毒,有肺水腫、腦水腫以及心律不齊等并發癥。再加上病人長期營養不良,所以……病情不太樂觀?!?/br> 許縈問:“如果能挺過24小時,他就沒事了嗎?” 她自己就是醫生,又怎么會不懂? 醫生說:“我們盡力救治他,但不敢百分之百保證?!?/br> 醫生離開后,周銳提了兩袋熱氣騰騰的食物,說:“先早餐?!?/br> 早餐過后,有警察過來問話,記了筆錄,并安排了兩個警察下來守著。 涉及人體帶毒,醫院會報警,也是理所當然。 警察調查完離開后,吳東醒了。 得到醫生允許后,余緋等人能陪他說會兒話。 單調的光,把吳東的臉色照得慘白,他吃力地睜開眼,看到許縈和余緋,又驚慌愧疚地閉上眼。 淚水順著他眼角滑下,沒入枕頭里。 周銳坐在靠床的凳子上,靜等吳東平靜下來。 他說:“吳東,你需要把事情交代清楚。否則你會連累你弟弟,還會連累許醫生?!?/br> 吳東微弱地抽泣,說:“……有個叔叔,找我做生意,說要給我很多錢?!?/br> 周銳問:“什么叔叔?” 吳東艱困地搖頭,“我不認識……但是,他說他是我爸爸的好朋友,我就相信他了?!?/br> 周銳問得很簡潔:“他要你怎么做?” 吳東說:“他說……他會想辦法把東西放在我家里,等有了機會和時間,就……就把東西吞進肚子,等到了晚上,就到一家迎來客棧,找一個叫白狼的人?!?/br> 周銳嗓音沉下去,“白狼?” 吳東小聲說:“那個叔叔說,只要把東西交給了白狼,他就會給我2000塊錢?!?/br> 兩千塊,燈紅酒綠、聲色犬馬世界里,揮手間就花費的錢,對吳東來說,卻是天價。 他只猶豫了一會兒,就答應了。 但是他沒想到,這區區兩千塊,卻可能要了他的性命,從此讓他成為見不得天日的奴仆和罪犯。 周銳把“白狼”兩個字咬在牙縫里,默了會兒,才說:“我知道了,你休息吧?!?/br> 他起身,出了病房。 病房內,留下余緋和許縈照看。 許縈給吳東調點滴的速度,問:“好些了嗎?” “好多了,”吳東噙著淚,“就是有些疼……” 莫大的懊悔和愧疚,像沉重的山一樣壓著他,他從頭到尾,不敢去看許縈的眼睛。 許縈擔心自己會影響他的情緒,就說:“餓了嗎?我去給你買點兒你喜歡吃的雞蛋羹?!?/br> 她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吳東僵著身體,躺在床上動彈不得。 余緋本來想多陪他一會兒,護士卻進來請她出去,她只好先離開病房,到外面守著。 走廊里有人來往,余緋看見周銳站在走廊盡頭的窗前。 窗外是蓊郁蒼翠的喬木,枝葉掩映,生機勃勃。 周銳目光失神,茫然地盯著招搖的樹梢,臉色冷漠凌厲。 余緋走過去,手攀上他的肩膀。 他轉過身來,眼底氤氳著愁緒,但很快消散。明澈的眼睛,是她完整的影子。 她問:“你昨晚,是在執行任務時……發現吳東中毒的?” 周銳說:“是?!?/br> 余緋心底微沉,“你去村小,其實是為了查他?” 周銳:“是?!?/br> 他說:“他不是第一次帶毒了,不過以前警方都沒確切的證據?!?/br> 余緋輕嘆:“你追查他,是為了獲得更多線索?” 周銳蹙眉,“這些你不該問?!?/br> 余緋苦笑,“我并不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只是……你不要把這些告訴許縈?!?/br> 周銳說:“我當然不會?!?/br> 余緋說:“過去坐著吧,別站著了?!?/br> 她拉著周銳的手,正打算去休息座椅上歇一會兒,突然聽見走廊里傳來匆忙地腳步聲,還有醫護人員地呼聲。 “請讓一下!有人病危,快搶救!” 兩人循聲看過去,見幾個醫生沖進地進了吳東的病房。 余緋和周銳立刻跑過去,隔著門,往病房里看。 病床被團團圍住,只看得見白晃晃的人影圍著走動,床上的吳東已經昏厥了。 二十分鐘之后,醫生才出來。 “怎樣?”余緋問。 醫生搖頭,說:“消化道出血,又有感染的跡象?!?/br> 余緋心頭一沉。 醫生都離開后,她進入病房,吳東無力地睜著眼,眼睛里像是有千言萬語,可都成了無聲的顫抖。 余緋坐下,湊近他,問:“你想說什么?” 吳東表情痛苦,嘴唇動了動,發出模糊的聲音:“小……西……” 余緋明了,說:“放心吧,你弟弟好好的。你要快點好起來……” 吳東悲痛地搖頭,淚水滑下來。 余緋看著他昏睡過去,才出病房。 十分鐘后,許縈從外面回來,手里提著一碗熱騰騰的雞蛋羹。 她說:“排了好長的隊,雞蛋羹是現蒸的,等得有點久?!?/br> 余緋說:“吳東現在也吃不了?!彼职褎偛诺那闆r說了一遍。 許縈臉色一白,險些把雞蛋羹掉在地上。 她端穩雞蛋羹,說:“吳東兩兄弟都愛吃雞蛋羹。有一次,我去他們家給他們做體檢,留下吃了頓午飯。他們沒什么拿得出手的飯菜,就養了一只母雞,母雞下了兩個蛋,他把僅有的兩個蛋蒸了,做了兩碗雞蛋羹,一碗給了我,另一碗,他們兩兄弟分了?!?/br> 她捧著雞蛋羹,說:“后來我實在看不下去,把雞蛋羹全都給他們了?!?/br> 意外就發生在幾分鐘后,吳東再一次病危了。 這一次,醫生沒能搶救過來。 許縈渾身一顫,那碗已經涼了的雞蛋羹,砸在地上,糊了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