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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人馬回到梓平,逮了個參謀一問,才知道昨天夜里,余大年的運輸車隊在途中讓一伙土匪給劫了,損失慘重。方圓幾百里,最大的匪幫就是獅頭寨,其他都是些不入流的零散游匪。獅頭匪幫雖說已掛了救國軍的名號,但這一個月來仍窩在山里進行內部調整,還時不時出來干一票肥的——余師長由此推測,唯一有能力、有動機、有膽量的嫌犯,也就是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巨匪王胡子了。王胡子問清楚后,覺得一切簡直狗屎混帳到莫名其妙。田司令用一貫的“誤會論”安撫了半天,又命令他不許報復。他咽不下這口氣,就想找人發牢sao吐苦水——跟余大年不對盤的虞師長自然是最佳選擇。王胡子直奔虞府,一進屋就扯開嗓門:“師長,你聽說沒?余大年的金條和煙土叫人給劫啦!那老小子愣說是我們獅頭寨干的,調來整個師把山路圍了,二話不說就開火,非逼我吐出來!干他娘,我那幫崽子最近比小羊羔還老實,頂多就搶搶商隊和村子,啥時候動過他的運輸車……”虞師長架著長腿坐在太師椅上,正悠閑地喝茶,抬頭瞥了一眼不速之客,郁秀的眉毛就皺起來了。他自己打理得風度翩翩,也見不得別人邋里邋遢的樣子。王胡子剛下戰場,又騎馬奔走半天,一身衣服沾泥帶土,皺巴巴、灰撲撲,用小指尖一撣,就能簌簌地下霜。虞師長瞧著實在心堵,不耐煩地揮揮手:“先去收拾清楚再來見我?!?/br>王胡子左瞅右瞅,拉了拉衣擺上的褶子,覺得自己挺清楚的,就沒多理會,接著噴唾沫星子:“冤有頭債有主,余矬子自己孬種找不到犯事的,就想讓老子背黑鍋,他娘的,老子還不能揍他了?我跟你說師長……”虞師長忍無可忍地一拍扶手,起身叫:“小孫,準備熱水,再拿套新軍服!”小孫在門外應了一聲,啪嗒著鞋底跑了。王胡子一愣,話頭就轉了,堆著笑說:“師長要洗澡?這個……下午洗澡好哇,你看日頭這么大,也不容易著涼。師長行軍打仗還這么愛干凈,跟我們這幫粗人就是不一樣?!边呎f眼睛直往他身上脧,心里有滋有味地臆想著:先反鎖上門,松了皮帶,解了扣子,把上衣褲子長筒馬靴扒個精光,抱著白白嫩嫩的虞師長往熱水桶里一坐……后面的鏡頭被呵斥震碎了:“不是我,是你!臟得像頭豬,涮干凈點!把那一臉大胡子也給我剃了!”虞師長剛吼兩句,就覺嗓子眼里熱辣辣地疼,抄起杯子含了口冷茶,慢慢咽下去,這才救了火。王胡子看他微仰著頭,喉結在光滑的皮膚里一上一下的滑動,褲襠里的小王胡子也跟著一上一下點頭,硬撅撅地撒起野來。他干澀地吞了口唾沫,很想把虞師長手上的殘茶拿過來喝一口,又立刻反應過來,自己穿著條薄棉褲,這要是當眾撐起帳篷,洋相可就出大了,忙說:“那我就先洗去了啊?!币涣餆煾Z出門去。虞師長見他走路塌肩含腰全無樣子,很不屑地撇了撇嘴角:“土匪氣!”半小時后,王胡子神清氣爽地回來了,穿著嶄新的寶藍色軍服,別上校軍銜的金領章,往虞師長面前一站:“師長,你瞧這行頭還合身吧?”虞師長撩起眼皮一看,很有些出乎意料:這土匪頭子倒生了副好身材,平時不修邊幅沒覺著,一穿軍服就虎背蜂腰地全撐起來了。又端詳一下他刮得溜凈的臉,“看不出來,收拾清楚了,還挺有模樣的?!?/br>王胡子得意洋洋地說:“那是,我娘年輕時是十里八鄉出了名的俏媳婦。天生坯子好,想不周正都難?!?/br>虞師長哂笑起來。王胡子也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在虞師長面前賣弄長相,有關公門前耍大刀的嫌疑,嘿嘿一笑坐下來,一雙眼睛黏在虞師長身上,心想要是能這樣天天對著他,真金白銀都不換。看著粉堆玉砌的虞師長,王胡子忍不住手指發癢,又開始胡思亂想,想得口干舌燥了,就一把抓過虞師長面前的茶杯降火,心道還是先別打草驚蛇,這人是松糕裹炸彈,看著香,下口難,要是真翻了臉,一準拉出隊伍開仗,老子難道還能像打余矬子那樣跟他真干起來?以后的日子長著呢,不如多使些水磨工夫,慢慢兒哄上手。虞師長不快地白了一眼,也懶得說他了,又取出個新茶杯。王胡子有話在肚子里顛來倒去,不知怎么說才妥當,琢磨了許久,終于憋出一句:“虞師長,你覺得我這人咋樣?”虞師長一怔,“什么咋樣?”“就是……”王胡子指頭搓著杯沿,破天荒地忸怩起來,期期艾艾地說,“你覺得跟我這人,能不能處得來?”虞師長想了想,說:“還行吧?!?/br>王胡子覺得這答案不太令人滿意,又換種問法:“假如說,讓你在軍中挑個相好的——我是說假如啊,你會挑誰?”虞師長覺得莫名其妙:“我干嗎要在一群大老爺們里頭挑相好?”王胡子急了:“那不是假如嗎!橫豎你就挑一個唄!”這土匪頭子今天吃錯藥了,莫不是在余大年和田琪升那里吃了排頭,找我逗樂子解悶來了?虞師長不高興了,哼了一聲,“不知道!”王胡子按捺著心急,循循善誘地引導他:“你看吧,這軍中上下有頭有臉的也就幾個人,師長啊團長啊……”虞師長見他一臉嚴肅認真,不像是逗趣,又覺得有點好笑,“我要不說出個丁卯來,你就賴這不走了是不是?”王胡子點頭,“不走了!”虞師長嘆口氣,“那我想想?!?/br>“仔細想,想清楚了再說……”王胡子直勾勾盯著他,緊張得有點氣短。虞師長還真當回事去想了。先不管男女,這挑相好嘛,首先模樣要過得去,脾氣要好,說話要文雅,知情識趣,有共同語言,最重要的是,要愛干凈、一塵不染……這么一一拆開分析,好像真有個各項條件都符合的。“怎樣?”王胡子支棱著耳朵問。虞師長輕輕拉拔著白手套的手指尖兒,漫不經心地說:“崔尚如吧?!?/br>王胡子臉色鐵青,轉眼又漲得血紅,猛一拍桌面,就這么怒氣沖天地走了。虞師長瞪著他的背影,半晌吐出倆字:“有??!”喝高了10內部火拼事件平息后幾天,虞師長軟硬兼施地把崔尚如從二師撬過來,任命他為三師參謀長。一個小小的崔參謀,實在不是什么起眼人物,田司令懶得管,余師長不心疼,就是在放人的時候狠狠刁難了一把,虞師長也不跟他計較,拉了人就走。王胡子聽說這個消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