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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勢將酒壺遞給了驛丞。 兩人的手交接酒壺時,驛丞好像感覺到魏憫的視線在她虎口處停留了一瞬,隨后若無其事的移開了。 她的動作極其自然,驛丞心里有些摸不準魏憫是故意引自己拿酒壺就為了看什么,還是純屬無意之舉。 驛丞倒完酒后,不動聲色的將手放在桌子下,撐著大腿,一副說悄悄話的模樣探身問魏憫,語氣帶著惋惜,“卑職看大人年紀輕輕,怎得想來這竹城呢?莫不如找人送點銀錢,換到別的州去做個閑散縣令得了。平平安安三年一過,到時候京中若是有人,考核之后直接入京,當個京官,豈不是美哉?” 魏憫擺手瞪眼,一副不贊同的模樣,“你這話我可就聽不懂了。若是朝中百官都這般想,那竹城該怎么辦?竹城百姓又該如何?大家都想著去好地方,那誰又來治理這里?” 本是新科狀元,應當入職翰林,從此平步青云,可卻被一旨文書貶到竹城龍潭虎xue之地,前途風險未卜,未來升遷無門。無論哪一樣,都該是件傷心事。 可驛丞偏偏沒在魏憫臉上看到一絲這種傷心不滿神色,相反的都是屬于她這種初入官場的年輕人,獨有的滿腔熱血和想要施展抱負的激情。 驛丞心道你不死誰死。 驛丞臉上露出激動感恩之色,起身朝魏憫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說道:“卑職先代替竹城百姓,謝過大人?!?/br> 魏憫笑著拉住驛丞的手腕,讓她坐下,像是對她信任一般,湊頭問道:“你先前也說了竹城不是好去處,京中同僚更是說竹城龍潭虎xue談之色變。 我本不信,可今天還尚未進入竹城,你一個驛丞便等在了外面,仿佛料定了我今晚會到一樣,你是如何知道的?” “這……”驛丞支支吾吾的,不太愿意吐口,“這事大人還是不要問了?!?/br> 魏憫皺眉,以為她有隱情,說道:“你且放心大膽的說,出了什么事有本大人呢?!?/br> 她將一個空有熱情卻沒頭腦官員的一面,展示的淋淋盡致,甚至毫不避諱的跟驛丞說道:“不瞞你說,皇上這次派我來,除了任我為竹城知縣以外,還命我查清上任知縣是否死于意外?!?/br> 魏憫仿佛沒看到自己說這話時驛丞眼里一閃而逝的詫異一樣,語氣略帶自豪,仿佛身上擔負著多大的使命一般,說著還挺直了腰背。 驛丞等魏憫說完,臉上恰到好處的露出驚訝之色,隨后一拍大腿,扼腕嘆息,“就說楊縣令眼見著就要升遷了,怎么好端端的卻落馬摔死了呢,我本就懷疑是有人下手,原來,真是另有原因啊……” 驛丞低頭長嘆,順勢遮住眼里已起的殺意。 本來還打算先看看這人可否是個新的提線木偶,沒成想她不僅想要好好整治竹城,還打算查清楊呈是怎么死的。 看來,這人是留不得了。 魏憫卻以為驛丞是難受,抬手重重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按理說驛丞一介文人書生,經她這么用力一拍,臉上多少會露出吃痛之色,但驛丞卻是面不改色的嘆息,仿佛沒感覺肩膀上的力氣一樣。 魏憫不動聲色的收回手,趁著驛丞低頭之際,端起桌上酒杯,用袖遮面,將那一杯酒盡數倒進了袖筒里。 驛丞看她飲了酒,也忙喝了一杯,又拿起酒壺給魏憫續滿,說道:“您來竹城的消息,城內早已知曉。我是怕您有什么意外,才一直等在門口迎接的。具體這消息是誰傳出來的……” 驛丞搖頭,“不可說不可說啊。我只是懷疑,卻不敢指證?!彼捴徽f一半,吊人胃口,卻不愿意說的更多。 魏憫見驛丞的確不會說的樣子,也不為難她,正準備端起第二杯酒的時候,就見阿阮正巧從里屋出來了。 阿阮早不出來晚不出來,就在魏憫一筷子菜未動,正準備喝第二杯酒的時候出來了。 他臉上帶著些許薄怒,似乎不滿魏憫又飲酒一樣,走到她身旁,伸手推了推她的肩膀,眼神斜著里屋,示意她別喝了,快去鋪床睡覺。 魏憫像是有些尷尬的看了眼驛丞,隨后惱羞成怒的出聲斥責阿阮,“像什么樣子!我喝酒你也要管,女人家聚在一起喝兩杯又怎么了?回屋去!” 阿阮像是嚇了一跳,委屈的紅了眼眶,氣惱的一跺腳轉身進了屋,沒多久,屋里轉來打碎茶盞的聲音。 驛丞被迫看了出家務事,神色也有些不自在,主動忘記自己之前夸過魏憫御夫有術,當個和事佬開口勸她,“小兩口,床頭吵架床尾合,你個女人別跟男子計較,待會兒回屋假裝賠個不是,就又哄好了?!?/br> 魏憫像是沒聽見驛丞的話一樣,眉頭皺著,一臉不耐煩的聽著屋里“噼里啪啦”的聲音,隨后將正準備送入口的酒杯“嘭”的一聲磕在桌面上,哼道:“男子就是煩,不就喝了兩口酒嗎,又不樂意了?!?/br> 魏憫一副被夫郎落了面子,丟了人的模樣,臉色有些難看的朝驛丞拱手,聲音也有些不自然,說道:“多謝款待,讓你看了笑話,酒咱們今天就喝到這兒,我進去……看看?!?/br> 說著朝驛丞略帶歉意的彎腰拱手,驛丞立馬起身還她一禮,直道:“不敢不敢,還是夫郎重要,快去看看吧?!?/br> 這洗塵宴,就這么不歡而散了。 驛丞邊讓人把飯菜撤下去,邊站在桌子一旁沒急著走,豎起耳朵朝里屋聽了一會兒。 就聽魏憫壓抑著火氣的聲音傳出來,“在家里鬧就算了,出了門你怎么就不知道給我點面子!當著外人的面落你女人的臉!” 屋里男人被訓斥了也沒哭出聲。 “我一說你,你就躲被子里哭,哭哭哭,你說我說錯了你嗎?” 驛丞這才知道男人臉埋在被子里呢,怪不得聽著沒聲。 隨后聽魏憫嘟嘟囔囔說了幾句,又開始好聲好語的哄起夫郎來了。 驛丞聽到這里不由得嗤笑,嘲諷魏憫沒骨氣的玩意,之前的威風都她娘的和酒一起喝到肚子里去了。 一個男人而已,大不了休了再娶,怎么能斥責完又拉下臉去哄?活該男人不把你的臉不當回事。這要是換成她,早就一嘴巴子抽過去了,老娘喝酒也輪得到你管? 驛丞聽里面沒什么動靜了,就猜兩人吵完不是濃情蜜意的滾在一起,就是收拾收拾該睡了。 驛丞隨即出門,直奔廚房,對一屋子等她回來的伙計說道:“且等著,凌晨行事?!?/br> 廚房里的伙計有些奇怪,身上穿的不是圍裙,而是從頭到腳一身的黑色,臉上也蒙著塊布,就露著雙眼睛,每人手里也沒有拿著鍋鏟,而是在腳邊放了兩個油桶。 而在這群伙計中,有一人眼睛轉的格外機靈,如果拉掉她臉上的黑巾,就能看到她臉上有對討喜的酒窩和嘴里一側的小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