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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傷口正面斜向上,說明兇手身高略矮于徐大人,只能正前面或者正后面襲擊,否則就是脖頸一側從下往上斜了?!?/br> “衣服上的血,靠近徐大人,又在正面位置,前后口供不一致自圓其說,這些疑點已經足夠讓知府大人合理羈押閆大師了?!?/br> “當然,不妨也可叫馮刀頭搜下閆大師身上……不必再搜身上,必沒有什么刀劍,只是腰上掛著的那一只毛毫掛筆可以拆開看看,那纖細筆桿里面應是中空的,可以藏下一卷小小的盤龍絲,用完之后隨人頭一起拋擲水中,但……應該是我手中這卷,雖然堅韌,但畢竟很輕,不容易沉入水中?!?/br> 許青珂手掌從袖中露出,指尖赫然夾著一條纖細無比的銀絲,銀光凜凜,再在場護衛看來,一眼就辨認出是江湖上頂級殺手稀少會用的盤龍絲線。 有一個捕快登時喊:“難怪許公子當時讓已經找到徐大人人頭的陳青再找下……” 眾人目瞪口呆,閆東平仿佛也感覺到了自己窮途末路。 馮刀頭提著刀,“閆大師,得罪了?!?/br> 然而還未靠近閆東平,這人忽然盯著許青珂問:“你是怎么盯上我腰上這掛筆的,其余畫師也都有佩戴掛筆,這是我們的習慣,你怎么會懷疑上?” 第26章 影子 —————————— 琴棋書畫,高雅上端,畫師亦是高雅的,高雅之人自有高雅的習慣,鐘鼎之家金玉之族喜歡掛玉以顯身份,但畫師們就喜歡往腰上掛一只精致的小畫筆,既是配飾,也是身份象征。 之前捕快們基本上搜查過眾人身上的物件,看看是否有兇器在身,當時卻都掠過了這畫筆——這么小,怎么可能藏匿兇器呢。 于是掠過了。 如今被許青珂點出殺人兇器是盤龍絲,這小小掛筆反而是疑點。 但許青珂到底是如何懷疑到它的? “不是我懷疑你的筆,我只是懷疑你?!?/br> “懷疑我?”閆東平皺眉,“你的意思是,你直接懷疑我?是我哪里露出了破綻?” “前后表現不對?!?/br> 前后表現? “徐大人死之前,你表現得無懈可擊,將一個癡情于畫的人體現極好,徐大人死之后,你卻沒有留意到畫上濺上許多血跡,甚至跟其他人一樣乖乖隨著這個案件調查,這是因為前期你需要讓眾人相信你是閆東平,一個最不容易被懷疑是殺手的人。而后期,你已經成功擊殺了自己的目標,要做的便是時刻關注這個案子,確保自己不被發現,那時你是一個需要掩飾痕跡的殺手,需要控制情緒淡化你的存在感。前后表現都很專心,但扮演得不夠協調一致,反而讓人懷疑?!?/br> 事實上,懷疑的人就你一個而已。 謝臨云暗暗道,他也不過是圈出了兇手在他跟知府大人這一群人里面,再觀察每個人身上的血點……事實上,這還是在許青珂的啟發下。 不如她。 十分不如。 謝臨云垂眸,面上冷峻。 第一次如此不如一個人。 一個人?他腦子里忽然閃過一道光,猛然抬頭,厲聲:“許青珂,你的意思是這個人并不是真正的閆東平??!” 原本在場已經有人覺得許青珂的話有點不對勁,還未細想出來,就被謝臨云震驚了。 “不是閆東平大師?!”眾人大駭,韓楓都是眼角狠抽。 知府大人赫然大喊:“快,拿下他!” 只是在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那“閆東平”已經冷笑一聲,陡然突襲……直奔知府大人,似乎要挾持他。 然而馮刀頭剛剛已經看到許青珂飄來一眼,當時便是戒備,因而拔刀,刀鋒極快。 但這殺手能在須臾之間殺人,那速度更快,竟腳下一閃就避開了這一刀,掠上桌案再一彈,竟躍向知府大人。 一向養尊處優的知府大人當時驚駭無比,甚至閃過一念——難道今日就是我卓凌云的死日?與徐世德這等人同死一日一地? 剎那一念,那殺手已至身前。 死?。?!卓凌云睜大眼,卻陡然聽見風聲雨聲。 什么聲? 破空之聲。 劍,寒芒,那殺手探來的手掌被一短劍瞬息割斷。 殺手劇痛中看到那冷峻瘦高的青年手握短劍擋在卓凌云身前,且撲來一掌。 轟! 殺手被一掌拍出兩三米,落地后吐出一大口血。 嘩啦啦,官軍跟捕快們都圍上,其余人便是嚇得都躲避外側。 許青珂站在原地,看著半跪地的殺手一臉猙獰,卻有不甘。 “原來是左手劍阿青,這江金云竟雇了你,不過若不是這姓許的小子過于聰明,提前讓你準備,你今日絕不是我對手?!?/br> 左手劍阿青,這是一個近些年來在江湖上十分新銳的劍客,不過此人有三大特點,一,用左手耍劍,二,劍是短劍,三,只要錢。 阿青盯著這個殺手,微微皺眉,“如果我沒認錯,江湖上會用盤龍絲又有如此速度的人不超過三個,其余兩個不會有這樣大的膽子接這個買賣,也就只有一個傳聞跟我一樣死要錢的殺手會接這個買賣,你是影子?!?/br> “對,我是影子,不過我有一個名字世人都不知道?!?/br> 他重傷,反而盤腿坐在地上,嘴中有血流出,卻笑得幽深而鬼魅。 他是盯著知府卓凌云說這句話的。 “卓凌云,可還記得府學蓮花池里的那顆人頭?” 卓凌云臉色一變,謝臨云也皺眉。 果然是同一個人做的案子。 兩者有什么聯系? “可知道我為什么要殺那小子?因為他姓李,因為他是府將李恒的兒子!而我……我姓張!” 他的臉上有猙獰,有怨恨,也有悲戚。 那樣復雜。 眾人,尤其是在場好些官僚卻是一個個臉色大變。 “張?你姓張!你是郡守張俊揚的子嗣!”卓凌云難以置信又不得不信。 “對,當年李恒跟徐世德兩人一同在我父親手下辦差,卻為了一己私利謊報我父親通敵賣國,致我張家被朝廷滅了滿門,這等大仇如何不報!” 影子恨意如此深,導致在場的人一時間都有些緘默。 兩個案子本來天差地別,也就一個人頭可以勉強掛上,但沒想到還有這樣的淵源。 張俊揚那個案子當年也是因此很大震動的,其實滿朝上下都知道證據十分不足,但還是…… 只能說,君王心難測,而背后之人卻抓牢了君王心。 如今又有誰敢替張家翻案,于是這影子殺手便用了自己的手段復仇。 卓凌云一時間神色也有些陰沉,只盯著影子默不作聲,但馮刀頭知道他的意思——不管為什么殺人,反正是殺人,而且殺的是不能殺的人。 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