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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聞。莫然本想否認,可見顧獻落寞神情,又不知該如何說了。轉眼便是世子與郡主大婚之日。浩浩蕩蕩的迎親隊伍從安國公府出發前往皇宮,幾乎繞城一圈,才又回到安國公府。顧獻將自己關在屋內,門窗緊閉,喜慶的鑼鼓聲仍能隱約傳入耳中。大概是自己太在意,才會變得敏感。想象著林韞之身騎高頭駿馬,一身喜服,鮮艷的紅色一定把他的臉映襯得更加英俊。他接過郡主伸出的手,牽出轎中,一同踏過火盆,拜天地,拜父母,彼此相望,承諾一生,然后……顧獻猛地伸出雙手,狠狠拍上臉。我為什么要腦補這些東西,真的是夠了!顧獻知道,自己再不找點事情做,這一整天恐怕滿腦子都是剛才的場景了。于是快速翻身下床,走到儲柜前,拉開柜門,抱出幾塊木頭和一把刻刀,咣啷一聲全扔在了桌上。咣啷一聲,玶逸郡主一腳踩翻了火盆,驚得近處丫鬟趕忙上前攙扶。林韞之瞧也不瞧一眼,負手徑自邁過門坎。“殿、殿下……”丫鬟小心翼翼扶住玶逸郡主,感覺到手里的人微微發顫。大紅蓋頭之下,玶逸郡主緊咬著下唇,修長的指甲硌進掌心。“無礙?!彼€住聲音,低聲道。她不在乎這些儀式,也不在乎眾人是否真心祝福她,她要那人屬于自己,只屬于自己。等玶逸郡主磕磕絆絆步入喜堂,林韞之早已等在那里。喜堂之上,梁靖生與魏嫻清端居左位,林霄泉和國公府二夫人肖氏居右。等二人定定站好,儐相將綢花遞了過去。玶逸郡主接過一邊,林韞之卻紋絲不動。“世子爺,這……”儐相面露為難,偷偷瞧了眼梁靖生,見他定睛直視卻并不打算開口,便暗嘆口氣,收回綢花,高聲唱道:“一拜天地——”兩人轉身面向廳外,恭敬一拜。“二拜高堂——”再次轉身,林韞之依舊面無表情,與玶逸郡主朝主位一拜。梁靖生看向林韞之,眼底流露出歉意之色。一旁的魏嫻清神色淡淡,垂著眼簾,看不出情緒。倒是林霄泉,尷尬地輕咳一聲,好像讓眾人都回過神來。“夫妻對拜——”終于……終于……玶逸郡主拜了下去,雙手不住顫抖,她甚至連林韞之不合規矩的冷漠都不在乎,只要這最后一拜完成,他就是自己的了!然而不知為何,遲遲等不到儐相唱下一句。玶逸郡主蒙著喜蓋,看不見發生了什么,長久的靜默讓她突然害怕起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有人快步跑進堂內,不一會兒又匆匆跑出。緊接著又是一陣腳步聲,卻不止一人。“微臣參見陛下、皇后娘娘?!?/br>玶逸郡主渾身戰栗起來。這個聲音,她簡直再熟悉不過!可是怎么會,他不是已經被……???情急之下撩開喜蓋,自己與林韞之中間站著的,正是方昊。“你……你……”玶逸郡主顫抖雙唇,說不出話來。方昊只睨了眼,便收回目光??删褪沁@一眼,仇恨仿佛就要噴出一般,讓玶逸郡主臉色煞白,渾身止不住地抖。梁靖生皺著眉,道:“方昊,你此番入堂本不合時宜,可既然皇后替你說情,朕也不好駁了皇后面子,有何事,速速說來?!?/br>“謝陛下開明。既然如此,臣也就直說了。臣,反對這門親事?!?/br>方昊話一出口,廳堂之內私語聲陣陣,梁靖生的眉蹙得又深了幾分。方昊道:“微臣本與郡主兩情相悅,已有肌膚之親。若非她突然心悅林世子,棄臣不顧,我二人怕是早就私定終身?!?/br>“你胡說八道!”玶逸郡主不顧形象,連聲尖叫起來。方昊不予理會,繼續道:“微臣區區六品官,郡主尊貴之軀,自當與林世子更為相配。然臣之感情被當作兒戲,實在不甘?!?/br>“方昊,你休要污蔑我!”玶逸郡主指著方昊怒吼,又看向梁靖生,“皇兄,莫要聽這瘋人胡言亂語!”“郡主可還記得此物?”方昊攤開手,掌中放著一條銀飾鏈。玶逸郡主臉色蒼白得不像話。這銀鏈自小就掛在她的右腳踝處,一刻不曾解下。直到半年多前,突然發現不見蹤影,以為是掉在了什么地方,派宮人們翻了個底朝天也沒能找到,竟是被方昊拿了去!“若非與你親近,我又怎會拿得到手?”方昊嘴角慢慢凝起一抹滲人笑意。玶逸郡主嘴唇一抖,隨即轉向林韞之,表情似哭還笑:“夫君,你別聽他的,我的心意你是懂的,我真的沒有——”瞳孔中倒映出的人依舊負手而立,神色淡然,好像此事與自己根本無關。林韞之不加掩飾的冷漠讓玶逸郡主失了方寸,突然瘋了一般大喊道:“方昊,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接近我也只是在利用我!對我而言,你也只是替代品,什么兩情相悅,你有什么資格???”說罷,才發現自己中了激將法,竟將一切全盤托出。“夠了!”梁靖生低聲吼道,廳堂內頓時鴉雀無聲,落針可聞。“皇上,郡主雖年紀尚小不懂事,可畢竟身為皇室,今后若是走漏風聲,遭外人得知,豈非有損皇室顏面?!蔽簨骨逶谝慌暂p聲道。“皇后放心,朕自有分寸?!?/br>梁靖生壓下內心幾分怒氣,開口道:“即日起,不經朕的準許,玶逸郡主不得踏出寢宮半步。至于方昊,關入大牢,聽錯發落?!?/br>“也好,也好,至少,你求而不得,比我更不好過!哈哈哈哈哈哈——”方昊失了心般癲笑起來。梁靖生揮揮手,讓兩名侍衛將他帶走。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玶逸郡主跌坐在地上,神魂盡失。顧不得場內一片混亂,林韞之迅速換下喜服,匆匆離去。蕭府大門緊閉。林韞之抬起手,片刻后又放下。顧獻仍坐在窗沿下,桌上零零落落擺了十幾只已經完工的箭鏃,手里拿著一只半成品,用刻刀有一下沒一下地削著。房門被砰地一聲推開,顧獻猛然轉頭,一道修長身影背光而立。兩人緊緊盯著對方,相顧無言。我已經病入膏肓,想他想到發白日夢了么?顧獻眨了眨干澀的眼睛,自誹道。直到那人邁入門內,跨進陰影,面容逐漸清晰,顧獻才意識到,此時本該沉浸在良宵一夢的人竟真的出現在自己面前。他蹭地一下站起,忘了手里還握著利器,連手指被劃破也無動于衷。“怎么這么不小心!”林韞之兩三步便邁到顧獻面前,一把抓過受傷的手,卻被人抽了回去。顧獻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