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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那時候的荊雨身為劍靈,卻武力低微,每天給人賣雜貨,掙的錢也不多,就夠買兩個包子,因為還需要攢一些錢,為生病的他買藥。那一次,他病得狠了,花光了他們所有的積蓄——只夠買便宜的一副草藥,可是荊雨卻同時拿著草藥和rou包回來了,rou包和草藥被完好無損地護在懷里,而荊雨的臉上是被人拳腳相加的傷痕。荊雨眼睛腫得睜不開,還笑著對他說,“阿之,多吃一點……吃飽就不生病了?!?/br>而此刻,荊雨也在磕磕絆絆道:“吃飽……就……不生病了……”他……還一直記著……躲在角落里的裴瀾之抱住頭,狠狠地扇了自己兩個耳光,扇得口罩也滑落下來。這是荊雨的靈體在受到沖擊后出現的短期后遺癥,被與前世的記憶所惑,裴瀾之毫無辦法。當他以本來面目出現在荊雨面前時,荊雨會撕心裂肺地拒絕,可是荊雨卻并不抗拒他的幼年時期,也許對于荊雨來說,那一段日子哪怕他們窮困潦倒,也是幸福的。裴瀾之想起那時候的自己,異常厭惡自己卑微的童年,他們受盡了人情涼薄和路人的白眼,荊雨還不止一次為他挨過打,可是年少的他不敢正視過去,所以把荊雨也憎恨上了。如果不是荊雨殺不了人,那些欺辱他們的人早該死了!如果不是荊雨無能,他不會直到收藏了第二把名劍才過上衣足飯飽的日子!那把名劍非常厲害,再沒有人敢招惹他,所以他覺得一切都是荊雨的錯!都怪荊雨,如果當初他的母親臨終前傳給他的不是梧吹劍,不是中看不中用的破銅爛鐵,那就好了!所以他冷落他,厭棄他,欺負他……荊雨一直默默承受著。可是他怎么不想一想,如果不是荊雨一直在拼了命地守護他,他可能早就死在荒郊野嶺,早就被野狗啃得尸骨無存,怎么還能有命活下來!坐上人皇的位置!他和荊雨,就是在那時,漸行漸遠。荊雨抱著腿看薩拉杰吃包子,看得高興了,眸光也明亮許多。而且薩拉杰明顯比裴瀾之小時候更有良心,幼年時的裴瀾之已經懂得高低貴賤之分,吃了荊雨的包子,只覺得荊雨是他的劍靈,是他的仆人,所以理所當然。“嗷!”薩拉杰則感恩地把頭塞到荊雨腿上蹭了好幾下,暖烘烘的,把荊雨高興得話都說不清,只把下巴也搭在薩拉杰的腦門上,幸福道:“阿之……好乖?!?/br>這會兒裴瀾之也沒臉再去計較荊雨把狗認作他的笑話了,他蹲在廚房發了會兒呆,然后重新戴上口罩。那時的荊雨,為了他能夠飽腹,非常節省,從未吃過一口帶rou餡的包子,雖然劍靈可以辟谷,但對于喜歡人間界食物的荊雨來說實在太殘忍了,現在,他得去摸摸荊雨的肚子,看他有沒有吃飽。荊雨投喂完薩拉杰后,動作又重新變得遲緩起來,他乖乖任由裴瀾之摸了肚子。裴瀾之皺著眉,把他抱上沙發,端來一碗稀飯,一口一口吹涼了喂他,直到聽見荊雨小聲地打了個飽嗝,他彎起嘴角,“好吃嗎?”荊雨不答話,然而等他把碗放入廚房,再走出來,卻沒能在原地找到荊雨的身影,他心頭一跳,哪怕能夠感覺到荊雨的氣息,但是曾經荊雨的失蹤依然帶給了他莫大的心里陰影。他在玄關找到了荊雨。荊雨靠在鞋柜旁邊,裴瀾之溫柔地去握他的手,“怎么跑到這里來了?”“……”荊雨伸出手,讓他小聲一點,“不……不吵……”裴瀾之趕忙也找了荊雨身邊的空隙蹲下,“好?!?/br>荊雨一動不動,就像一顆蘑菇,裴瀾之問道:“為什么不能說話?!?/br>“會……會……”荊雨眉毛打結,“吵到……瀾之……”荊雨沒有喚他“阿之”,而是“瀾之”,裴瀾之一頓,苦澀道:“我陪你?!?/br>他們貧苦卻充滿溫情的童年很快過去,迎來了少年時代的疼痛。或許荊雨的記憶太過凌亂,那時候被喊“瀾之”的少年,正好十三歲,荊雨像是跳躍著掉入另一個旋轉的漩渦,裴瀾之甚至不敢再去回憶他的少年時期讓荊雨受了多少委屈。他伸出一條結實的手臂,一把將荊雨攬入懷中。“怕嗎?”在那黑暗的記憶里找不到回家的路,害怕嗎?荊雨搖搖頭,“瀾之在……我不怕……”第46章劍穗紅“你的瀾之一直都在,不要害怕?!迸釣懼p輕拍著荊雨的背。他知道他少年時期做了多少蠢事,他忽視荊雨,認為荊雨是一把破爛劍,配不上自己,甚至不斷地用言語去傷害對方……那時候,他擁有了新的寶劍。那是一把名叫扶風的寶劍,善攻伐,劍靈是一個聰明人,與荊雨的呆板形成極強烈的對比,他更有鋒芒,但這種鋒芒絕不令人避諱,而是扶風劍給人第一眼的印象,如同一幅大師筆下游走的山河潑墨,勢若驚鴻,婉若游龍,身姿如扶風回雪,連舉手投足都透著君子端方。他第一次得了一把好劍,高興瘋了,不允許自己之外的任何人碰觸,他也不喜歡荊雨離他的劍很近,因為荊雨是沒有資格的,他的世界似乎越來越容不下荊雨的存在,他把他孤立了。那時候,荊雨一定就像現在這樣,悄悄躲在角落,不敢打擾,只是用羨慕的眼神遙遙望著他們。客廳內,薩拉杰和尼克正相擁著躺在窗邊曬太陽,荊雨眼中滿是渴望,他沒有被他的親人接納,這樣的冷落,或許足夠他銘記一生。他把裴瀾之當做世上唯一的親人,裴瀾之又把他當做什么呢?只是無用的劍靈啊。裴瀾之笑得比哭還要難看,他哽咽著道:“你的瀾之,他對你不好?!?/br>荊雨抱著腿,嘴唇啜嚅,是在試圖為他守護著的瀾之辯解,然而他能說什么呢?他的主人不是不好,只是不對他好罷了。“我……我……”他思索著,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令人愉悅的事,他拉住裴瀾之的手,“走……這邊……給你看……”裴瀾之不知道他想做什么,順從地站起來,在不打擾薩拉杰和尼克親親我我的情況下,跟著荊雨小心翼翼地往地窖走去。客廳后面,和走廊的連接口有一把樓梯,從那里下去一層便是藏酒的地窖,二層是特殊刑偵司暗藏的刑訊室。等到看不見薩拉杰和尼克之后,荊雨下了一層,行動間似乎松快許多,“主人……有送我禮物……”裴瀾之一怔,荊雨開始笨拙地在酒窖中尋找起來,結實高大的恒溫架上,昂貴的紅酒在射燈下搖晃出誘人的色澤,但荊雨的目的并不是尋找一瓶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