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真的沒法反駁。他努力做出鄭重的表情，最后只能低頭用手抵住嘴唇假裝咳嗽來掩飾傻笑。Bucky顯然也想維持酷酷的狀態，但是他太習慣被Steve的情緒影響了，那雙眼睛里閃爍著灼亮又溫暖的光澤，比以往的任何時候都要更鮮活。

“下雪了，Bucky?！?/br>
Steve猜測這算不算又一個好的進步，Bucky還沒有對紛紛落下來的雪花表示出慣有的反感和負面情緒。也許是四周的氣氛感染了他，也許是因為……

當Bucky伸手抓住他的夾克下擺，整個人貼過去用冰涼的嘴唇貼上Steve的，和他接吻，Steve覺得耳朵里一陣輕微的嗡鳴過后世界再次安靜下來。他仍然站在那里，閉上眼睛，兩手捧住Bucky的臉將這個吻加深。

曼哈頓的街頭漸漸雪花紛揚。這讓人們更興奮了。

“我們可以不去那間餐廳?！?/br>
Bucky的額頭抵著Steve的蹭了蹭，他的嘴唇現在已經變得又濕又熱?！拔覀冑I兩份漢堡坐在那棵樹底下吃，到處都是音樂，你可以把戒指塞在熱狗里面遞給我?！?/br>
Steve笑。

“你餓了嗎？”

他的手掌滑下去，隔著一層層衣服去撫過Bucky的肚子。然后抬頭張望了一下。

“等我幾分鐘?！?/br>
他讓Bucky坐在路邊的長椅上休息，轉身跑到不遠處的快餐店去買了兩份蘑菇芝士漢堡，那是Bucky最近偏愛的口味。他當然不會把戒指塞進熱狗里，那簡直就是……好吧，Bucky已經跟著二十一世紀的家伙們學壞了。

當他抱著紙袋回到原地，長椅上是空的。

“Bucky？”

Steve的腦子里有一瞬間空白，這不在今晚的任何考量范圍以內。兩分鐘，最多兩分半。而且Bucky從來不會做出故意讓Steve擔心的事。他沒有學壞，他一直都是最乖的。

“Bucky！”

Steve開始用最快的速度在附近人群里穿梭著尋找。他仍然緊緊攥著那個裝有食物的紙袋，如果下一刻就看到Bucky的臉而他卻兩手空空，Bucky一定會失望的沖他撇嘴。

人潮依舊熙攘，孩子們的笑臉和路邊櫥窗里的絢麗彩燈，四周雪花像漫天紙片一樣快樂地飄灑下來在地面上越積越多。

一陣深濃的恐懼感抓住Steve的心臟。

他漸漸停下了盲目的奔跑。最初的慌亂和無措在強大職業本能的驅使下開始被另一種更理智的情緒替代，盡管那更殘酷。Bucky的身上沒有攜帶任何通訊設備，在幾個月前，Bucky就被剝奪了玩手機游戲的樂趣。

他撥通了復仇者專用的線路頻道。

“Tony，我需要你的幫助！”

在另一頭震耳欲聾的音樂聲中Steve大吼。

十幾分鐘后，他根據Tony提供的從胎心監測芯片傳遞回來的坐標位置追蹤到一處廢棄的修車廠?？諢o一人，門外積雪已經在地面上覆蓋了一定的厚度。他慢慢走過去，看見幾個小時前他還親吻過的那枚黑色晶石被扔在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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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

這是他身體感官的第一個訊號。不是雪落在皮膚上短暫而細微的冰涼濕潤，比那更尖銳一點，但并沒有超出他的身體承受范圍。

氣味。

每天Steve會在他醒來以前做煎蛋和吐司，那種香味，已經變成了勾起他生理反應的一個誘人規律。他慢慢的吸了一口氣，分辨出進入鼻腔的是另一種熟悉的味道。

熟悉，而且非常濃烈。

他感到全身的每一個毛孔都開始輕微瑟縮。

匆忙有序的腳步聲。四個，不，五個，大約離他不超出五十英尺的距離。呼吸聲和走動的步伐告訴他，其中沒有任何一個是接受過正式格斗訓練的。

他沒立刻睜眼，而是選擇第一時間抬起他的左臂。

當他意識到他的機械鎧被固定在了某種裝置上，而他身體的其他部位也喪失了最基本的力量，無法動彈時，恐懼像呼嘯而來的霰彈一樣狠狠擊中了他。

“去告訴Strucker先生，他醒了?！?/br>
一個人迅速跑過來，翻開他的眼瞼用筆電仔細檢查瞳孔。驟然刺亮的光線令他眼底一陣灼痛，他開始急促地喘息，這也是他現在唯一能做的。

一切都像是某種不真實的存在。遙遠，壓抑，還有隨之而來的巨浪翻涌。他私底下曾經屢次嘗試去回憶起Steve說過的那些事，但他的腦袋拒絕配合，那種火燒火燎的精神痛苦讓他又沮喪，又暴躁。

然而比起現在，他寧愿去拼湊一整天有關Steve的模糊記憶。

他盯著那些人在他周圍忙碌，沒有一個人的目光是落在他臉上的，仿佛他醒來與否無關緊要。

隔離手套的材質冰涼。硅膠，金屬器皿，一些他熟悉的不熟悉的工具。手邊儀器發出微弱而持久的光譜訊號群。

他看見無數長短不一的管線被固定他的脈搏處，有的直接插入皮下。沒有顯著的rou體疼痛，似乎有人給他注射了大量的麻醉藥物。他的視線向下，看見同樣連接著各種儀器的光裸腹部————那枚已經長成他身體一部分的芯片被拆除了。

一種寒冷的絕望感滲過全身。

殺戮。

神智變得飄忽，久違的嗜血欲望開始迅速充斥他的腦海，來勢兇猛，幾乎將他淹沒。與之相反的是他仍然無法尋回他的力量，連動一根手指都做不到，整個胸腔都被狂暴燥熱的情緒塞滿卻無從宣泄。他的呼吸變得粗重起來，眼瞳周圍一點一點迸出血絲。

附近的監測儀器開始閃爍著紅色警報。

“基數波動太大，建議再給他試一次射線治療?！?/br>
“不，那會超出神經耐受底線，他的大腦細胞有百分之九十六的可能性會遭受永久損傷?！?/br>
“他的大腦已經遭受過永久損傷了，你知道?！?/br>
“我不認為這是一個好主意，或者……先請示一下Strucker先生？”

“最好快一點?！?/br>
……

胃部輕微的顫動讓他稍稍清醒了一些，汗水從他脖子后面蜿蜒著流下來，爬過脊椎，帶給他一陣比剛才更明顯的顫栗感。這意味著他的感官功能正在緩慢地恢復。

這時候他聽見了第六個人的腳步聲。

沉重，一步一步踩下階梯的動靜和周圍那些羸弱的家伙不一樣。他抬起頭，看見一個全身都裹在特戰裝備里的男人朝他走過來，頭罩和深色護目鏡，但他仍然能敏銳的捕捉到對方的視線落在哪里。

那人直接走到Bucky面前，低頭打量著被固定在實驗臺上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