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像你們這些年輕娃兒去飯店打打小工，輕松?！?/br>
    說完，轉頭離開。

    瘟神盯著老陳佝僂的背影，又看向身邊的水，眸光微微沉了沉。

    沒一會兒，工頭過來監工，他本來不指望這兩人能干多少活，可當看到空了大半的建材和持續工作的蘇末時，頓時驚了。

    “沒看出來啊，你們還挺能干的?！?/br>
    溫笙笑笑：“都是蘇末干的?！?/br>
    “沒事兒沒事兒，注意休息，您們要是累壞了，我可擔待不起?！?/br>
    溫笙沒搭話，朝老陳離開的方向看了眼：“李工，那個老陳今年多大了？”

    “好像62了。老陳怪可憐的，老伴兒和娃兒都出了車禍，后來垃圾堆撿了個沒人要的男孩兒，養到現在，這不，娃兒剛考上了大學，這一整年都沒歇著。最近老咳嗽，我說給錢讓他去醫院看看吧，就不，哎，可憐人?！?/br>
    李工也是心軟，看老陳可憐沒少照顧，這工地原本是不要五十歲以上的工人的，可老陳百般哀求，他沒辦法將他留下當小工，平時給的工作也都是輕松的，就怕出點什么事兒。

    “溫總，我去那頭看看?！?/br>
    “行，你忙。不用管我?！?/br>
    等人一走，溫笙戴上手套繼續工作。

    蘇末喘了幾口，站在一邊兒歇著：“看到了吧，像老陳這樣的，在這里不少。原本是安詳天年的時候，卻要勞累奔波?！?/br>
    “奔波不了多長時間了?！?/br>
    蘇末愣了下：“什么？”

    溫笙看向蘇末：“老陳活不了多久了?！?/br>
    蘇末眼睛瞪大，沒回神。

    溫笙收斂視線：“他全身都裹著死氣，怕就這倆天了?！?/br>
    溫笙是災難之神，他看不到未來，卻能看到死期。

    見到老陳第一眼，溫笙就知道老陳是時候走了。

    蘇末抿抿唇，不知該說什么好。

    “你要幫忙嗎？只要你說一聲，我相信閻王會將他的命薄劃長?！?/br>
    “別了吧?！碧K末苦澀笑笑，”天命星君說過，人各有命，是生是死各有天命。不如……”

    她話音剛落，那頭就傳來工友的尖叫聲。

    “老陳??！“

    “快來人??！老陳倒了！”

    一群人也顧不上手上工作，紛紛丟下工具向老陳跑去。

    溫笙和蘇末就站在不遠處。

    蘇末沒看到，溫笙卻見白無常出現在老陳身后，牽著他一步一步走向光點，在快進去時，老陳突然回頭……

    溫笙聽見他說：“娃兒快點回家，這兒不安全?！?/br>
    接著一笑，笑得憨厚善良，最后消失。

    溫笙喉結動動，他活了萬數余年，本就看破生死，可此時此刻，卻突生悲慟。

    “難受了？”

    “還行?！睖伢蠜_蘇末笑笑，“我好像明白你的意思了。神可以掌控天地，唯獨不能控制人類情感，”

    “你看啊?！碧K末攬著溫笙，指向一邊紅著眼眶，目送老陳離開的年輕人，“看到那個人了嗎？我猜他和老陳的關系一定很好，我猜他肯定有個老父親，我猜他被迫輟學出來打工，說不定是為了父親?！?/br>
    “再看那個，家里應該有妻兒，為了生計出來勞作?！?/br>
    “還有那個瘸了腿的，瞎了一只眼的?！碧K末垂眸看向溫笙，“溫笙，神都是相同的孤高，人卻各有各有的宿命和不幸。既然生而為人，不妨融入世間，不要單執著于我?！?/br>
    “所以你說了這么多，做了這么多，還是想讓我走?！碧K末高，溫笙微仰著頭才能看到她的臉，“人間很好，我喜歡，可這一切的前提是因你存在。如果有一天你不在了，這人間再好，我也會離開?！?/br>
    溫笙抿抿唇：“不瞞你說，我有時候不知道自己怎么去當一個人，現在我知道了，謝謝你，蘇末?！?/br>
    蘇末眨眨眼，聳聳肩，最后嘆了口氣，沒說話的繼續搬磚。

    中午午飯時，工地的工友誰都沒說話，最難過的就是那個年輕小后生。

    蘇末向身邊人一打聽，如自己猜測的那樣，那個小青年剛上考上大學就得知爸爸得癌癥，為了籌集昂貴的醫藥費，他放棄上學的機會出來打工。小青年人老實也勤奮，平常和老陳關系好，如今老陳出事兒，不由自主想起了自己的父親。

    蘇末低頭扒了兩口飯，放下筷子坐到了小青年身邊。

    她抬頭看了眼他胸前的工牌——周凱。

    蘇末收回視線：“周凱?！?/br>
    聽到有人叫他名字，周凱眨眨眼，扭頭看向了蘇末。

    蘇末長得清俊，他盯著她的臉愣了幾秒，最后紅著臉側開頭。

    “你是今天新來的??？”

    “嗯?！碧K末點點頭，從口袋里摸出筆，又抽出張餐巾紙送過去，“把你的銀行.卡號和電話寫上去，千萬寫對了?！?/br>
    “??？”

    “沒事兒，拿你卡號也騙不上你的錢?！?/br>
    周考撓撓頭：“沒……沒錢、”

    他不知道蘇末要干什么，可老實的周凱還是在上面寫上一串數字。

    蘇末小心將餐巾紙裝好：“你考的是哪所大學？“

    說到這個，周考眸光暗了暗：“Ａ大?！?/br>
    “那你學習不錯啊?！?/br>
    “還行吧。學習好也沒什么用?！?/br>
    蘇末轉著手上的筆：“假如你重新去上學，你想學什么專業？”

    “醫生?！?/br>
    他說，毫不猶豫。

    蘇末點點頭，起身扯上溫笙衣袖：“走了?！?/br>
    “不待著了？“

    “圣誕節總不能一天都在工地?！碧K末由拉轉成了攬，“哥帶你去樂呵?！?/br>
    溫笙：“……”

    突然生出一種不好的感覺，要不要拒絕呢？可好不容易才和情劫劫出來，拒絕是不是不太好？

    掙扎間，蘇末已帶著溫笙出了食堂。

    “不用和李工說一聲兒？”李工陪著去醫院了，現在還沒回來。

    “我昨天和你說了，我們想走隨時走，不用和他報備的?！?/br>
    二人換下工衣，蘇末走時不忘帶走那張寫有周考卡號的紙條。

    “去哪兒，難不成去大排檔？”

    “大白天的哪有大排檔，再說了，你這臉也不能出現在公眾視線中，一會兒去了你就知道了?！碧K末扣好安全帶，將出門時裝有衣服的袋子丟到副駕駛的溫笙，“把里面的衣服換上?！?/br>
    溫笙看了看蘇末，又看了看手上的袋子，沒動。

    “你把李長海電話給我一下?！?/br>
    蘇末正開車，抽手將手機丟過去：“你自己看吧，沒密碼?！?/br>
    竟然這么放心的給他看手機。

    溫笙有些美滋滋。

    劃開屏保，溫笙翻開電話博，蘇末手機里沒有幾個聯系人，發現她通話最多的就是于秋，盡管知道于秋已經和顧驚羽在一起，可溫笙心里還是有些不對味。

    他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