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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陪著她一起來數落我?"林況氣色很差,但眼睛亮晶晶的,堆滿了笑,一無怒氣二不威嚴。顧云聲拉過一張凳子,在他床邊坐下,收斂了適才那刻意的笑容,說:"你也不要太拼命了。你看才幾個禮拜沒見,就瘦得只有骨頭了。我記得你胃是不好,要注意調養才是。"林況垂下眼睛:"事情這么多,總要有人做。""哦,別人開公司都是花錢請人做事,只有你是自己做老板還恨不得凡是親歷親為,再說就算老板要做表率,那白翰呢?又不是你一個人的場子。"聽見顧云聲這么肆無忌憚地在自己下屬面前評價公司的另一個老板,林況臉上有點不自在,頻頻往蔣笑薇看去。蔣笑薇也乖覺,察覺到老板的目光,很快找了個借口溜出去。當病房里只剩下自己和顧云聲兩個人,林況嘆了口氣:"我說你能不能少耍一點嘴皮子,不是說寫情景劇的編劇反而是最寡言的嗎,你倒是做的時間越久越能說了。"顧云聲滿不在乎地哼了一聲,學著林況不溫不火的口氣,替他說接下來可能會說的話:"‘白翰也沒閑著,一開拍,片場里千頭萬緒,還不是歸在他一個人身上',......現在臺詞都不興這套托辭了。"林況一愣,笑容僵在臉上,很久才不自然地褪去。他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說:"那有什么辦法,別人是買賣不成情義在,我們是反的,情義沒了,買賣還在。"股份可以轉手,工作可以辭,有什么做不到,無非是不甘心不舍得。顧云聲想,但嘴上還是說:"對啊,有你這個菩薩替他善后,他更可以安心做夜叉了。"林況被這個比喻逗得一笑,擺擺手說:"不跟你胡說了。有事要找你......"顧云聲預感不妙,抬起手做了個虛擋的動作:"要是那片子,免談。"林況點頭:"就是。開拍半個月了,他總是覺得劇本哪里不順,想找個編劇在片場待著,方便他隨時修改劇本......""第一,我實在不喜歡坐在片場里,而且和白翰一起改稿的這幾次,已經把彼此之間容忍的極限都差不多用盡了;第二,我手頭接了別的活。這件事我無能為力,還是請你另尋高明吧。"林況聽完,一時沒說話,坐在病床上,也沒去看他,看樣子倒像在思索什么。顧云聲心想剛才把話說絕了,怎么也不該這么去駁一個病人的面子,放緩語氣,又說:"這電影一共有三個編劇好幾個歷史顧問,再找找別人吧。王楚楚和杜凱呢,找過他們沒有?"林況點頭,又沉著臉色搖了搖頭。顧云聲知道林況很開口找他,已經沒辦法的事情了。"要不然再去找個新編劇吧。年紀輕的,脾氣好有體力......白翰雄心勃勃要拍好片,年輕人雖然會受幾個月折磨,但只要能出名,對他們來說也沒什么。""提過,白翰不愿意。"顧云聲心里已經把白翰罵了無數次,然而此時身處病房,被那種特有的冰冷清苦的藥味籠罩,一切堅決的話語似乎也很難毫不遲疑地說出口了。特別是在他試圖避開林況目光的時候,忽然瞥見他頭頂的白發。一想到林況和自己也就是差了個一兩歲,顧云聲心里一軟,一句話不假思索就說出來了:"這個差事要多久?不可能跟到殺青吧?"林況原本已不做指望,這句話傳到他耳中,無異于枯木逢春一般。他喜出望外地盯著顧云聲,臉上一有光彩,病容就神奇地不見了。顧云聲見他這個樣子,暗自有點后悔自己的心軟,心里咯噔一響:這個工作狂來勁了。"應該是不用的。進度表在我這里。如果順利的話,可能一個月就行了。最多兩個月,絕對不會拖你。"去了可就不由你說的了。顧云聲皺眉,微弱地頑抗了一下:"去可以,請我不便宜。你已經找人追加投資好幾次了吧。"林況不假思索,斬釘截鐵地回答:"等我出院了就會有。就算沒有新的資金來源,我把房子賣了也不會虧欠你。""我信我信。"顧云聲連忙說,"那我還要在片場要一間辦公室,我不怕吵,有的時候會在那里面趕稿,而且我不陪著他加班。"林況也一口應承:"這個也沒問題。探個病不到兩個小時,顧云聲一時不查,就這么活生生自己跳到火海里去了。他暗自把自己罵得狗血淋頭,但看林況現在的樣子,又還是厚不下臉皮翻悔。只能僵硬地笑著,陪著又坐了半個小時,直到護士來給林況換輸夜瓶,才找了個借口先脫身。"那我先走,你要保重。"林況正在給自己的記事本上記下顧云聲應承去做駐片場的編劇的事情,忙里匆匆抬了個頭:"好,你慢走。云聲,這次真的謝謝你。等我出院......""好了,少說點這種有的沒的的話。你不安心調養,沒辦法早點出演。"顧云聲真是打落牙齒和血吞,繼續維持著僵硬的笑。"嗯,我會。明天我安排人開車來接你去片場。中午十二點吧,后天開始是每天十點。""......"臨到終了,顧云聲終于沒忍住,問了一句:"當時把劇本定稿后交給老白,他不是也滿意了嗎?"林況合起本子,看著他的目光不是沒有一點詫異的:"是這樣的。他要找古建筑顧問,你T大的那個朋友,黃達衡,向他介紹一個專門搞這個方向的專家,長談了幾次,他不知怎么就改主意了。云聲,我聽說改動也不是很大,你多多辛苦。"顧云聲有個預感,他這次心軟的結果,可能真的會讓自己悔不當初。A-6顧云聲在片場典型的一天,通常是這樣的:因為有車來接,他會每個隔天的十點準時到片場,在午飯之前跟在白翰身邊,據說這是白翰思維最活躍的時間,要隨時做好他可能會把導筒丟給副導演、然后沖過來要求修改劇本上的下一場戲的準備;然后顧云聲會用三個小時的時間午餐兼午休,他從來不介意在人來人往的咖啡館寫另一份電視劇稿,越是人聲沸雜,他越是容易抓到靈感;這樣就到了下午三四點,游蕩回去,以避開白翰噴火的最高峰,并在接下來的幾個小時坐在白翰身邊,罔顧身邊的一切聲音,把上午他"又一次"的心血來潮寫成劇本,交給劇務,看著他們分發給每次接到新劇本無一例外面如死灰的演員們,并準備好和白翰新一輪的、大概用"爭執"來形容更合適的討論;倘若如上流程沒什么意外,那么這一天顧云聲大概可以在八點之前回到家。但大抵是人大牌,意外多,白翰的"意外情況"總是接連不斷,尤其是臨時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