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81
你回吧,謝謝你?!蔽野诸^也不回地吩咐道。 “行,那我回了?!编嚢⒁虒咧懔淘陂T廳角落里,拍拍手,卸下圍裙,拿起小包出了門。她臨關門前跟我比了個手勢,大意是如果我爸打我,晚上可以去秉乾叔家。 待宅門關嚴實了,我爸往太師椅上一坐,怒道:“你過來!你給我跪下!” 我哪里敢不聽,趕緊雙膝跪地,大喊一聲:“爹,我知道錯了?!?/br> “mama的,知道錯有什么用,你把我放眼里了么!”我爸氣得合情合理,罵起人來如同上了膛的機關槍,“你長這么大,闖那么多禍,我有哪一次教訓過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和朱狄的事,人朱狄現在都上岸結婚了,你呢!你在干什么!” “哈?”我懵了。 “這些年我都是怎么教你的?小年輕談個戀愛可以,但不能把自己賣了,更不能被別人甩了?!别熗練獾帽强咨鸁?,霸道地道,“記住了,只有你甩朱狄,沒有朱狄甩你的道理!被甩也就算了,我聽人說今天白天你居然還拉著阿霽到古玩街找朱狄媽去了,你腦子進水了嗎?人都不要你了,你還死乞白賴地扒拉著,不嫌吃相難看嗎?” 大致明白過來的我,我不禁失笑。 “笑什笑!”皓暉同志冷哼了一聲,道:“瞧你現在這不尷不尬的年紀,我早晚得找人給你相親?!?/br> “爸,咱家的龍燈還在嗎?就是師父走前留下的?!蔽覇柕?。皓暉同志聽我喊了一聲‘爸’,愣了一愣,平常我愛喊他爹,要緊事的時候才喊一聲爸,但他的氣還沒消,恨恨道:“被我收起來了,在藏書室的閣樓里。你不在的這段時間里,有一次玳瑁跑出去很久都不見回,最后是你師父給送回來的?!?/br> 我的心猛跳了一下。師父早已千古,斷然不會再現真身于凡世,而玳瑁陪我逆戰,將其送回的人定是當時在我身邊的人。 “寶匣是不是沒了?!蔽野值吐暤?。 我跪在地上,點點頭,沒有說話。 “當時你師父心急火燎地闖進來,說你命懸一線,我不信,直到他將懷里的珈藍掏出來。我見珈藍已斷,才將寶匣取來。這寶匣,前清顛覆的時候你高祖父沒有打開過,日本人殺進來的時候你□□父沒有打開過,鬧饑荒鬧□□的時候你爺爺沒打開過。這寶匣,前前后后被多少人惦記著,到了我這輩,為了救你的小命,我把它打開了?!蔽野执鼓?,長嘆了一口氣,道:“你生下來的時候,胎位不正被臍帶噎得滿臉發紫,根本探不到氣息,醫生都說回天無力了,可你到底嗚哇一聲哭了出來,保住了小命。到了上學的年紀,我和你媽把你送到幼稚園,你哭得稀里嘩啦,撒腿就往家里跑,你媽蹬著自行車都追不上你。我拿蒼蠅拍打你屁股,你皮實,愣是不喊疼。后來碰上你師父,你才老實了,跟著師父學這學那的,嘴里念著我們都聽不懂的之乎者也,握著毛筆畫琵琶畫山水畫鴨子,特別可愛。那時候你師父就告訴我,獵人命里有兩個劫,一個劫是情劫,一個劫是命劫,得用寶匣來還?!?/br> “梁家寶匣置在老宅正脊的正中,寶匣上層內置九色錦緞、九色錦鯉、九色舍利、九色寶珠,下層所置之物只有歷任梁獵悉知。上一任梁獵是你高祖父,安放寶匣的時候,他只有五歲。寶匣乃無尚珍貴之物,裝著一支氏族的命數和福報,有起死回生、流轉輪回的能力。寶匣若是弭了,梁家恐有大災?!?/br> 寶匣若是弭了,梁家恐有大災——這十二個字牢牢釘在我心里,扼住了我的呼吸。皓暉同志長嘆一口氣,道:“可□□父也說過,物是死的,人是活的,一旦出現梁獵,首先要確保梁獵平安?!?/br> “梁獵存在的意義究竟是什么——”我打斷他,道,“若梁獵真的如此重要,承梁家一脈,那你為什么不對我嚴加管束、好好訓練呢?” “第一,你高祖父身先士卒,鞠躬盡瘁,未曾留下只言片語,家中亦無人精通梁獵秘術。你□□父只模糊知曉寶匣和珈藍對梁獵尤為重要,寶匣盛著家族命數,珈藍乃梁獵護身的必備法器。當時戰火紛飛,寶匣深埋,珈藍失傳,因此尋找珈藍成了家族世代傳承的一個使命。后來我在青海碰上你師父,擺著珈藍在市集倒賣,我趕緊上前詢問價錢,想立刻買下來。你師父也是個奇人,分文不收,分文不取,只希望能收個徒弟,將畢生所學傳下去。我一想,給你弄個奇門遁甲的老頭學學老底子的東西也不錯,就將他帶回家了。如今想來,幸虧當初遇見了你師父?!蔽野滞?,淡淡繼續道,“第二,梁家雖然近百年內都無獵人出世,一度失傳,但族譜上說到了我這輩能出兩個梁獵,一男一女,于是我就賭了一把,賭你是那個沒什么用的梁獵?!?/br> “兩個?”我震驚。 “是的,兩個?!蔽野贮c點頭,道:“一個是你,一個是你堂姐的孩子博衍??上闾媒愎饷⑻^閃耀,博衍尚未長成便被擄去。我有托人尋過,說他已不在人世。因此,你便是那個命定的梁獵了?!?/br> 我不由得伸手摸了摸頸項上的佛龕鏈子,喃喃道:“命定……” “唉,我也有賭輸的時候?!别熗灸檬职戳税刺杧ue,道,“這往下,也不知道會發生什么。如今只要你好好活著,我就謝天謝地了?!?/br> “我去提龍燈?!蔽覐牡厣掀鹕?,快步往藏書室跑去。藏書室位于老宅四方的正中,中央書架頂端的缺口就是閣樓的入口,閣樓之上便是天井。我爸放下懸梯,兀自攀了上去,然后拉我上閣樓。閣樓空間逼仄,我們二人都只能弓著腰,幾近匍匐。我爸將一堆蓋著麻布的雜物里推開,只見灰白的墻壁有一處細小的凹陷。我爸提起左手大拇指上的玉扳指,朝那凹陷頂了進去。龍燈漸漸浮現出來,我爸從襯衫口袋取出一支針管,對著食指點刺,殷紅的鮮血落在龍燈燈芯的瞬間,紫氣涌動,云譎波詭,揚起閣樓四周的積塵——龍燈亮了。我爸握住燈柄,提給我,道:“這龍燈,用我的血養護到現在,不知還能不能派上用場?!?/br> “按書上說的,若赤鯉能在龍燈燈芯里潛游,便能召喚出神,重制寶匣?!蔽业?。 “神?”我爸的眉毛跳了跳,鄙夷道,“這世上哪兒來的神?” “我師父就是神呢?!蔽益倚Φ?。 “是,確實是?!蔽野中α?,道,“能把你訓得心服口服,必須是神?!?/br> 我收了笑容,世上也許真的有神,神跡的存在就是證明,可就像我和師父之間緣分,隨著時間的推移,我逐漸憶不起師父的具體模樣,他究竟是白須冉冉還是沐風而冠,是穿粗布麻衣還是玄色中山,我皆憶不起。他帶我在瓊荒峽谷歷練的種種,如一個夜晚的夢一樣虛無縹緲。一年,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