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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冰涼的利刃刺穿了大棗一面的肚腸,又堪堪擦過我的腰線,再進十寸,直直刺穿了大棗另一面的肚腸。腥臭無比的液體在我腰際旁噴涌,魏延收回利刃,扶著我的胳膊,將我從大棗中扯出來。 我擋開魏延攙扶的手,精疲力盡地跪倒在地上,旋即后腦勺貼著地,地為床,天為蓋,大口喘氣。 “是誰教你這手‘澤天’的?”魏延在一旁問。 “我師父,一個老頭”,我喘著氣,道:“快把我的視力恢復了,我知道你在我眼睛上做了手腳。你是拿什么遮的?快給我去了?!?/br> “我為什么要給你去了?”魏延也在我身邊躺下。 我聞言,試圖起身跟魏延理論,可渾身酸痛難忍,毫無力氣,遂又躺了回去,耐著性子,道:“剛才不是說了嗎?只要我把大棗收了,你就得治好我的眼睛?!?/br> “這大棗是你收的嗎?如果沒有我剛才那一劍,你必死無疑”,魏延靜靜道,“梁九,我不知勸過你多少回,凡事不要逞英雄。這世間的事,自有它的緣式緣法,不需要你去救;也不是你想救,就能去救的。你所謂的義氣只是莽撞和冒險,它不會使你人緣通達,結識一百零八好漢,只會使你卷入更多的危險?!?/br> “魏延,為什么你一開口,就能把我貶得一無是處?”我冷冷道。 魏延說的沒錯。我莽撞的義氣來源于長期的孤獨。從小到大,我真正的朋友就沒幾個。幼清于我,已如親生姐妹。梁家的孩子大抵如此,從小就不招小朋友喜歡,我堂姐梁櫻的人緣已算是兄弟姐妹幾個中最好的了,最終還是遠走美國。 “因為我看得太多了,”魏延靜靜道,“今天哪怕沒有你,憑我一人之力,我足以對付,我的劍本已出鞘,是你硬要卷入這場紛爭,將大棗引至己身,平白讓我多承擔了一分風險?!?/br> “魏延,你是沒有感情的動物嗎?”我質問他,“有人為了你舍身相救,你不感動,反而無動于衷,甚至還指責對方多管閑事?!?/br> “是我太過天真,”我不住搖頭,“我以為我的熱血能暖化一條冬眠的蛇,可我忘了,蛇究竟是蛇?!?/br> 魏延沒有說話。 不遠處傳來陳昂駒匆忙的腳步聲,“小九,你怎么躺在地上——”陳昂駒頓了頓,勢必是在看我與魏延。我和魏延身上都沾著血,衣衫不齊,陳昂駒哀嚎一聲,“你們沒事吧?魏延,你應該照顧好小九的呀,她現在眼睛看不見……” 魏延在我耳旁冷哼了一聲,起身,收了劍,往車停著的方向走去。陳昂駒將我從地上扶起來,道:“我們在前頭等冥車,本來以為過去七七四十九輛就差不多了,誰料元集大師說,還得再等五輛。前四輛很快就過去了,剩下一輛,等了好半天都沒過去。然后,元集大師突然喊了一聲‘糟糕’,就帶著我們往回跑,說你和魏延肯定有事了?!?/br> “我和魏延沒事,大棗已經被我們收了?!蔽业?。 “你們沒事,但開車的管師傅不行了?!标惏厚x靜靜道。我一拍腦門,冥車經過,陰兵借道,見地上人氣那么盛,勢必饞心四起,要帶走一個。放下一個陰兵,拎走管師傅,就成了一顆大棗。 “把東西抬到卡車上去,我來處理。其余人,都回到自己的車上?!蔽衣牭搅嗽髱熤袣馐愕穆曇?,“小陳,管師傅沒了,你來開車吧?!?/br> “欸!”陳昂駒應了一聲,將我扶進車后座。 車再次開動的時候,魏延在我耳邊,清晰地道:“我不是蛇,我是龍?!?/br> 我噗嗤一聲,大笑起來:“魏延,如果你是龍,我就是麒麟你信不信?!?/br> 作者有話要說: 下次更新時間, 4月13日 早晨9時 ☆、雙硯 作者有話要說: 下期更新時間4月21日早上九點和大家不見不散哦) 自從失明后,我不再像從前那樣熱愛清晨的旭日,反而對夜幕降臨格外期待。當燈光熄滅,人群消散,整個城市陷入黑暗,我才覺得自己同周圍的健全人一樣,并沒有什么不同。車隊在盤山公路上緩緩爬行,陳昂駒告訴我,從車窗外望下去,成冠的樹林隱在化不開的黑暗里,很是攝人。魏延坐在我的左側,安靜如常。因為沒有視力,我的聽覺變得異常敏銳,幾乎能捕捉到他每一次的呼吸聲,甚至是心跳聲。我仿佛聽見空氣從他的鼻腔緩緩灌入,途經氣管,通向肺部,逐漸充滿一個個肺泡。 “小九,如果你是麒麟,那我就是鎖妖塔里的千年老妖,專吃人rou?!标惏厚x冷不丁地道。 魏延輕笑一聲,長吸了一口氣,道:“你們兩個真是沒完了?!?/br> 我剛要開口,一股強烈的刺鼻氣味從車窗縫隙灌進了進來。 “什么味道?”陳昂駒也察覺到了。 “聞著像蛋白質燃燒的氣味?!蔽业?。 “是毛發燃燒的氣味?!蔽貉拥?。 陳昂駒沒有說話。我的心忽然漏跳了一拍,寒意自腳跟升起。車廂內沉寂了片刻,魏延開口道:“梁九,你真名是什么?” “真名假名重要嗎?”我問。 “重要?!蔽貉拥?。 “如果我告訴你我的真名,你能把——” 魏延輕哼了一聲,打斷我,道:“你還沒到可以和我談條件的時候?!?/br> 我也輕哼一聲,將背脊往座椅上一靠,道:“我睡了?!?/br> 我對魏延的情緒一直很復雜,懼怕之心居多,但好奇成分也頗重。畢竟以前只能在古書軼事上讀到的大仙如今活生生坐在我身邊,懂道法,有跟班,能驅邪。他顯然不是好糊弄的,也開不起玩笑。他不光把我弄瞎了,還將博衍養在身邊,相比懼怕,我更恨他。 過了半刻鐘,魏延又開口問我的名字,還不停拍我的肩膀。我挪了挪身子,繼續假寐。 這下換陳昂駒不耐煩了,一邊開車,一邊道:“魏延你煩不煩哪,婆婆mama的,沒看到小九在休息嗎?行走江湖,誰還沒個片兒名,你是預備查戶口還是查水表呀?!?/br> 魏延沒有作聲,用力往自己的座椅背上一靠,算是表達了下自己的情緒。我心想,凡是有本事的人,這脾氣都忒大了,既愛聽好話又難伺候,好像誰都欠他五百萬似的。 車隊在盤山公路繞了大約兩個小時,終于在一個小旅館門前停了下來。陳昂駒將我扶下車,低聲道:“這地兒也忒邪門了?!?/br> “怎么說?!蔽覇?。 “這是個建在半山腰的旅館,三層高,四周全是竹林。我們現在站的地方,是旅館的入口,造了小橋流水,門廳前放了兩只大水缸?!?/br> “水缸里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