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是他和小貓玩樂的場面，下一秒卻又變幻成他和少年在庭院里談天說地，戲耍夠了的小貓頑皮地撲向了他的懷里。

夢境和現實詭異地重疊著，有他熟悉的人，卻也有他陌生的事和物，走馬觀花一樣在他腦海里轉著，男人按住頭疼欲裂的腦袋，猛然在一片汗涔涔中醒了過來。

倒是嚇了他眼前的人一大跳。

“李……書言？”賀寧疑惑地開了口。

“啊，是我?！崩顣远ǘㄉ?，“你終于醒了……”

“我……認識你?！?/br>
賀寧用一種肯定的口氣說了一句令李書言莫名其妙的話。

“??？我們不是早就認識了嗎……”李書言看著賀寧，決定還是解釋一下自己出現在這里的原因。

“那個，對不起啊，我給你打電話你一直不接，表哥也說你今天沒去上班，我擔心你出什么事了所以過來看看，鑰匙是從物業那里拿的。嗯，你好像一直昏迷到現在，身體……沒問題吧？是不是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李書言將目光移到了那幾件染著血的衣服上，賀寧也跟著看過去，模模糊糊地卻是什么事情都想不起來。

昨天晚上……

他是遇到了什么嗎？

只記得有人急躁地在喊“賀寧……賀寧……別死啊……”

那個人救了自己……

是誰呢？

“賀寧，賀寧?！崩顣越兄?，“你在想什么？是不是……發燒了？”

賀寧看著近在咫尺的李書言，突然伸出手撫上了他的唇。大拇指來回在他唇瓣上摩挲著，這個曖昧的動作讓李書言一下子僵住了，無力地垂下了想去試探男人體溫的手。

“賀……寧？”

帶著不確定的想法喚了一聲，結果卻又被猛然推開了。男人扶著額道：“不對……不是你……”

氣氛一下子變得尷尬起來。

李書言怔了半晌，斂去了眼中那一分失望，起身道：“我熬了粥，你一會兒吃一點吧?！?/br>
賀寧應了聲，突然地又叫住了他。

“那個，毛團兒呢？！”

“你說小貓？他在客廳呢?！?/br>
“哦?！?/br>
賀寧看著自己懷里那件莫名爛了一只袖子的藍色大毛衣，若有所思。

到了客廳才發現艾莎也在。

一人一貓一同窩在沙發上。艾莎看著從開始到現在就一直在冒鼻涕泡泡的小貓，還是忍不住摸摸他。

“該叫你‘毛團兒’……還是‘優’呢？”

女人喃喃著，看到林優突然睜開了眼睛，連忙縮回了自己的手。

林優朝著男人撲了過去。

死賀寧！老子一直守著你你不醒，換個人進去你就醒了。撓死你啊我?。?！

艾莎回過頭，關切道：“賀寧，你還好吧？”

想到女人昨天說過的話，男人對她的感覺不禁再度微妙了起來，微微點了點頭，將撲騰著的林優抱進了自己懷里。

李書言笑了：“一段時間不見他就對你這么親昵了，果然訓導有方??！”

林優用實際行動對此話表示不滿，從男人懷里掙脫出來，重新窩回了沙發上。

李書言盛了一碗粥擱到他面前，林優吐了吐舌頭，嗯，沒有男人做得好吃。

若是以往林優一定會覺得受寵若驚，所以他現在這種平淡無奇的反應連林優自己都有些想不明白了。

李書言……

或者賀寧……

其實他只是胃口被男人養刁了吧……林優一如既往地擅長自我安慰。

吃飯的時候沒人說話，一時間屋子里顯得很安靜。

艾莎猶豫著，最終還是忍不住開了口，“賀寧，你昨天出去……是不是碰到什么不干凈的東西了？”

李書言愣了，疑惑地看了艾莎一眼，也將視線轉向了賀寧。

女人似乎對賀寧很關心，早上他來敲門的時候甚至還幫自己找了小區的物業人員來開門，一臉緊張的樣子，卻又在自己想打急救電話的時候出言制止，說是賀寧一會兒就能醒。事實證明艾莎說的確實不錯，只是李書言覺得自己無法看透她。

她……是對男人有意思嗎？

雖然女人問的有點奇怪，但李書言確實也很想知道賀寧是出了什么事情，尤其是衣服上的血跡讓他很在意。

賀寧卻扶住了額頭，“我不記得了……”

不知道是真的不記得還是并不愿意說明白，于是飯桌上再次歸于安靜。

李書言打圓場道：“什么不干凈的東西??？難道還能撞鬼不成？”

女人臉色變了變，“你知道？”

“??？昨天不是冬至嗎？”李書言笑了笑，“我奶奶說，每到冬至的時候大家都要燒些紙錢給過世的人，小鬼們晚上也會去街上收取供奉什么的，所以奶奶到這天都不讓我們出門呢！不過這都是迷信的說法，哪能當真呢……”

艾莎沒說話。男人咳了聲，也沒做聲。

林優翻白眼，吃飽了在沙發上滾了一圈。要都說是迷信的話，那他昨天跟女鬼打架，難道是在做夢？

然后就聽見賀寧說：“其實也不都是迷信吧，老人的話，總歸還是有幾分道理的?！?/br>
李書言點點頭，想著男人確實是遇到什么危險的事了吧，然后突然就將腕上的佩珠除下來給了賀寧，“這是我奶奶求給我的，據說可以辟邪保平安，我一直戴著，不過……給你吧！省得你再出什么意外?！?/br>
他給得大方也有誠意，賀寧卻盯著那串檀香木的珠子，恍了神。

似乎是很遙遠的記憶。

男人說，這個手串給你，可以驅魔避邪，保人安康的，你戴著，對身體也有好處，說不定以后就不用捧著個藥罐子了……

少年笑得溫和，真的有那么神奇嗎？

男人不說話，只是將串珠系在了他的腕上。沉色的珠子更顯得少年的手腕白皙纖弱了。

而少年的面容正正和眼前這人重合起來。

“賀寧，賀寧?！崩顣越兴?，“怎么老是發呆??？”

“哦，抱歉。想起了一些事情?！?/br>
李書言將串珠套在賀寧手上，笑道：“挺好看的?！?/br>
“嗯，謝謝你?！蹦腥祟^一次沒有拒絕別人送給他的東西。

林優在沙發上看得心里不是滋味兒。那珠子他一直看李書言戴著，都能算得上貼身物件兒了，怎么說送人就送人??！還有賀寧，怎么給你你就要??！都不懂得拒絕一下，有沒有道德??！

“小優優，你是不是吃醋了？”

身后悠悠飄來的那個聲音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