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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還有兩三丈遠,她便禁不住喊道:“青潭……法師!” 那人聞言回過頭來,看見日光下沐浴著的于小靈,頓了一下,倏忽又展顏一笑。 他迅速地對身旁的僧人說了一句話,那人便朝他行禮,轉身離去了。 于小靈到了他身側,剛想笑著同他好生打個招呼,卻忽然倒抽一口冷氣,面上血色盡數褪去。 她一把按住了青潭的手臂,驚問道:“你……怎么瘦成這樣?!” 望著青潭瘦削的臉頰,蒼白的不帶一絲血色的面龐,越發高聳挺立的鼻梁和暗得深沉的朱砂痣,于小靈手抖了起來。 按住他的手,被嶙峋的瘦骨硌得難受,心頭一陣緊似一陣,于小靈急著又問:“你是不是生了大病了?!” 她眼里的驚懼暖了青潭的眼睛,青潭大手覆上她按住自己的手,輕拍了兩下:“無事,舟車勞頓而已?!?/br> 他說著見于小靈直愣愣地緊盯著他,也不說話,便彎了彎嘴角,又道:“隨我去蔢生院吧?!?/br> “嗯?!庇谛§`連忙答應,松開了手,忽的又想起什么,秀眉輕皺,道:“我剛來到,還沒去大雄寶殿呢!” 青潭聞言,合十雙手,低聲念了句佛,又道:“快去吧?!?/br> 他說完,目光正好掃過于小靈的脖頸處,細軟的發間,有透著血色的紅印隱現,來不及看清,一陣風吹過,又將發絲吹過幾縷,堪堪遮住了那印記。 青潭心中疑惑,未及細思,就感受到了兩道緊緊的目光,好似從方才,就一直落在他們二人身上。青潭不由微微側了頭,逆著那目光看了過去。 原來,她是同那人一道來的…… 被拋在原地的徐泮,一錯不錯地看著這一幕,想到兩年前在天巖山的那夜,渾身血液凝固了一時。 他見青潭看來,那目光好似釋迦牟尼佛般讓人參不透,不由抿嘴,雙手握了握拳,又邁開了大步,走了過去。 “法師?!彼蚯嗵缎辛艘欢Y,微頓,又轉臉看向于小靈,放柔了聲音道:“靈兒,去大雄寶殿吧?!?/br> 話音未落,青潭眉間山巒驟現。 于小靈本想應一聲徐泮,突然看見青潭這般表情,嚇了一跳,連忙問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不行,不行,你定是病了!有沒有找大夫看看?!” 徐泮的臉色僵在當場,青潭卻和緩了顏色,眉間染上一抹暖意,使他周身不再泛起絲絲涼氣,說道:“看過了,無妨,速去上香吧?!?/br> 言罷,他又念了聲佛,朝于小靈施了禮,腳下微頓,離去了。 于小靈面色疑惑又凝重,看著青潭遠去的目光,充滿了憂心忡忡。 徐泮渾身隱隱作痛,握拳的手又攥緊了幾分,按下心頭的復雜情緒,悶悶道:“再不去,佛祖該怪罪了?!?/br> “嗯?!庇谛§`低著聲音隨意應了句,轉了身就往大雄寶殿走,面露苦苦思索之意,邊走邊道:“定了病了,他從前不是這樣的!” 徐泮在一旁聽得不耐,深深吐了口氣。 或許這口氣吐得很是及時,于小靈瞬間想起他來了,轉了身拉住徐泮的衣袖,問道:“他從前沒這么瘦的!你說,是不是只有生了大病的人,才會突然瘦成這樣?!” 徐泮見她拉住自己,竟還是糾纏于那人是不是生了病,心里不是滋味極了,恨不能立刻拉了她下山去。 可惜他不能,只好忍了又忍,悶聲回道:“法師不是說舟車勞頓嗎?一時水土不服,也是有的?!?/br> 于小靈卻搖了搖頭:“他從前出京講壇論經,也沒見水土不服成這樣,最多兩日不想進食罷了。不行,待我下了山,定要把大表姐夫請來給他看看?!?/br> 她說了這話,徐泮的心別提多難受了。那人不過瘦了兩圈,她就念叨個沒完,一時說他往日如何如何,一時又要請了衛玥親自來給他問診。她待自己,怎么從不曾這般上心? 念頭一起,似是跳進了陳年老醋里,從指尖到發梢,沒有一處不透著駭人的酸味。徐泮立了身,不再向前,負手站著,定定地看著于小靈。 于小靈渾然不覺,還繼續往前走,走了五六步出去,才恍然發現身旁的人不見了。 “嗯?”于小靈疑惑,目光尋了徐泮一下,見他立在身后不動,面色有些陰沉,不知他為何突然如此,不由便轉過身來,擰著眉道:“你怎么不走了?不上香可不行,不能對佛祖不敬,快跟上來?!?/br> 言罷,抬手又招呼了徐泮一下,便也不再多說,轉頭繼續前行了。 徐泮頹然了。 是了,從頭到尾都是自己求著她嫁給他的,她是他心頭上的人,他之于她卻不過是個友人般的存在罷了,連個老友都談不上。 他自嘲地嗤笑了一聲,又嘆了口氣,抬頭看了一眼日光下,反射著奇異光芒的黃綠二色琉璃瓦,神思有些恍惚。他搖了搖頭,不再思索,繼而抬腳跟了上去。 潭柘寺的佛光普照眾生,釋迦牟尼佛的眼眸悲憫世人。 ☆、第一八五章 瓷油燈 跟佛祖打過招呼,轉身邁出大雄寶殿門檻,于小靈便朝徐泮道:“我去蔢生院了,你讓暖橘她們,去禪院先落腳吧?!?/br> 徐泮面沉如水,定定地凝視著她,沒說話。 見他不應,于小靈目露疑惑,歪了頭正經瞧了他兩眼,輕聲問道:“你怎么了?怎么好似不大高興?” 她這才發現他不高興了嗎? 徐泮見她一副懵懵懂懂的樣子,更是心緒萬千,他沉了口氣,往一旁的屋檐下走了一步,避開了大雄寶殿進進出出的善男信女,躊躇了一下,低聲朝她道:“能不去么?” “為何?”于小靈訝然。 她這副你竟然阻擋我做天經地義的事的模樣,更是扎了徐泮的眼,可他也不能說:“我覺得那法師對你不同尋常,你一個小姑娘家,怎好同他獨處一室?” 可世人視青潭為佛祖化身,徐泮卻要說他不過就是正值壯年的男子,說給誰聽,誰都會立馬對他投來鄙夷的目光。況于小靈與青潭關系特別,他不知如何將自己這種脫出眾人目光的直覺,說個明白。 他內心糾結了一陣,到底不知從何說起,又道:“一路上山也累了,你不回禪院歇歇腳么?” “我去蔢生院歇腳也是一樣的?!彼f著,又打量了徐泮一下:“你是不是累了?我要在潭柘寺住上四五日,你也還要當差,今日好生歇了,明日趕緊回去吧!” 徐泮聞言,氣的想砸了地。她這就急著趕他走了嗎?!昨日那些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都去哪了?! 他氣的心頭生疼,呼哧呼哧地大喘著粗氣,深壓著眉眼,凝視了她幾息,忽的轉身大步離開了去。 “這又怎么了?”于小靈不知他到底為何突然發個火,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