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渾沌無極(28-30)

    【第二十八回無極歸元鬼神驚,血濺成河修羅場】

    要知道,以內勁震飛敵人,首要條件,必須功力高于對方許多。再來,如是會武之人,即使被人震飛,亦應該于空中便反應過來,稍作調息,運氣輕身,便可安然落下。

    而冷傲天震飛方丈,不就代表他的功力高于方丈許多?那是多高的功力?而且明性方丈竟然毫無抵抗能力,一不運氣,二不轉換身形,就這樣任自己直直落在酒席之上,那不就代表,冷傲天不只是震開他而已,還封住了他的功力?這等武功,到底是到了什么地步?

    再來,明性被冷傲天震飛,還可以說是冷傲天突然出手,明性在毫無準備之下,才會如此不堪,可是后來那名僧人,可是主動出手,雖說武功弱于明性,不可相同比較,但是冷傲天卻露了更驚人的一手。

    杖飛向高空,人呢,竟然跟明性同一個落點!這一個反彈勁道,竟然會有兩種方向,而且,還隨冷傲天所輕松控制,想要對方落哪方、甚至哪處,對方就得乖乖的在哪邊落下。

    “這就是師尊說的“無極”嗎?”在場中人,包括圣主,都被冷傲天這兩手給驚呆了,圣主口中,喃喃自語著。

    場中的冷傲天,已與少林眾人交上了手,少林門下弟子,見到少林方丈,久久未起,加上自己方尚未真的動手,已被冷傲天來了兩下,面子里子都是大失的情況之下,不由分說,竟然很有默契的,一開始便已少林的絕學,降龍伏虎羅漢大陣,將冷傲天圍在陣內。

    其實,冷傲天這兩下,都沒有下重手。雖然心中對正道各派,此時的舉動所不恥,但是他畢竟尚有些許理智,并不想對這些正道人士,痛下殺手,因此方才震飛明性方丈等兩人時,只是將其震暈罷了,沒想到這些人,竟然還看不出,自己已經手下留情了嗎?真的要逼自己大開殺戒嗎?

    “請各位住手,有話好說?!倍脶艺崎T何清儀終于出口。

    目前場中情況,已逐漸越演越烈,一發不可收拾,而少林于武林中一向地位尊崇,即便其它各派掌門出言阻止,也不一定有效果。只有跟少林一樣,同為佛門的峨嵋派掌門,所說的話,或許有點效果也說不定。

    再加上眾人心想,冷傲天目下如此沖動,唯有先制住他,使他冷靜下來,再作解釋,在眾人心中,你再如何的武功高強,也不可能以一人之力,敵百名少林僧人的羅漢陣。

    在場中的冷傲天,已被眾人的糾纏,搞得煩躁不堪,漸漸失去了性子。自己本來的目標是在魔門,不想與這些心意變遷的正道中人,糾纏不清,可是對方似對自己的容忍視而不見,心中的憤怒越積越多,即將爆發開來。

    “冷少俠,請先住手,事情是有原因的……”何清儀繼續對場中喊道,但是她的聲音,已傳不到冷傲天的腦海之中。

    “都閃開啊啊??!”原本不愿意下重手的冷傲天,面對這羅漢大陣,龐大的壓力襲體而來,滿腔的煩躁與憤怒終于爆發,一股沛然而無可抵御的大勁傳來,周圍的一百零八名少林僧人,竟然在同一時間,皆被震退,連退十來步之后,一一委頓于地。

    場內所有人,面對此景,都無法接受,眼中所見的事實,這是哪一門子的恐怖武功?名震天下的少林羅漢大陣,竟然在冷傲天一聲大喊之下,在一瞬間被破去,而一百零八名少林高僧,亦同時受傷???

    一旁的圣主早有準備,在少林僧人圍困住冷傲天之時,場中的正道人士,已被遠遠的隔開,只能隔岸觀火,遠遠的發聲喊叫。而圣主亦于此時,下達了后備的命令,以他的超卓眼光,他知道這羅漢陣擒下冷傲天的機會不大。

    羅漢陣被破去的同時,圣主大手一揮之下,圣門下的各魔頭、魔人們,一擁而上。與此同時,在周遭戒備的魔門士兵,一千個身穿黃衣的長槍手,亦擠入場中,將正道中人與冷傲天,遠遠的相隔開來。

    “我,冷傲天,就算將與天下人為敵,也要殺滅魔門,為師報仇!”

    冷傲天見到圍上來的是魔門中人,心緒激動到了極點,口中低沉的嗓音,一字一頓,如敲響喪鍾的戰鼓,打入在場人士心中,異立于場內的身形,便如同一尊戰神,眼中神光掃過,被掃到的眾人無不心寒。

    “哼!你死期將至,還在大言不慚?!痹诒娙酥械年庩柹⑷?,之前便與冷傲天有過節,冷傲天當日所言,還深深刻在他的腦海之中,此人武功已如此出神入化,在如此多人的壯膽之下,恨不得立刻將其除去,免去心頭大患。

    不過他仍是錯估了冷傲天的能耐,冷傲天此時的境界,人數,對他而言,已經不是太大的影響。

    冷傲天聞言,不發一語,眼光又是輕蔑,又是憐憫的看著陰陽散人,似乎看著一位將死之人一般。

    “上!”陰陽散人被看的心頭發麻,大聲喊道,自己卻是無法動彈。

    眾魔人聞聲而上,手中兵刃,同時對冷傲天身上招呼而去。

    詭異的聲音出現在場中,面對這些魔人,冷傲天下手毫不留情,場中尖叫、呼痛、死前的絕望大喊,此起彼落,冷傲天漫步向陰陽散人靠近之中,而擋在前方,奮不顧身的,往冷傲天撲擊而去的魔人,冷傲天一手一個,斷掌去臂,手腳骨折,一一的被冷傲天打退,轉眼之間,周圍竟空了下來,眾魔人攝于眼前難以相信的景象,竟沒人敢靠近。

    “我說過,我會來討的?!崩浒撂煺Z氣冰冷,語調中不帶有一絲感情。

    一道銀光閃過,即使知道自己武功,此刻已相差太多,但是三人相處已久,兄弟情深,清凈散人猛咬牙,抽出“乘勝萬里伏”往冷傲天刺去,心中抱著一絲絲的希望,以這魔劍之能,或許能壓制冷傲天也說不定。

    希望,終究仍是希望而已,不會成真。冷傲天頭不回,反手一扣,清凈散人只覺手中一痛,長劍已失,跟著一股力道傳來,身體憑空飛退,撞入人群之中。

    “大哥!”被死亡的恐懼,莫名的氣勢,壓得完全無法動彈的陰陽散人,見到清凈散人,竟然活生生被冷傲天扯下手掌,奪下長劍,竟不知如何,突然來了勇氣與力氣,手中分水刺舞動,往冷傲天襲擊而去。

    “死吧!”冷傲天奪過長劍之后,染血的長劍,似乎有某種靈性,正與他心中的憤怒與悲痛,彼此呼喚著,冷傲天長劍一劃,心中突覺無比快意。

    一道血箭向上噴起,高高落下。更高的空中,陰陽散人的頭在空中旋轉著,盛怒之下的冷傲天,終于下了重手,殺了今晚的人,亦是身首異處的殘酷死法。

    “柔兒,今天為夫便用你這把劍,染血于殿,滅魔門于此地吧!”冷傲天低吟般的說道,手中長劍微微震動,發出異響,似在呼應冷傲天的話語。

    不等眾人反應過來,冷傲天如餓虎撲羊,竄入人群之中。

    血光四濺,殘肢斷臂,于空中此起彼落。眾人哀嚎聲,恐懼聲,聲聲凄厲。

    偌大的廣場,此刻儼然成為一個修羅場,一具具尸身快速的倒下。

    原本,冷傲天面對正道各派時,眾人頂多輕傷,或者昏暈,毫不見血。而后再一開始面對魔門中人時,手段雖然雷霆萬分,下手仍是有所控制,偶爾見血,卻不傷性命,使對方失去戰斗能力,又或者廢其武功。

    現在的情況,卻轉變為,每一劍揮下,便有一人喪命,一劍一個,不多也不少,好像他故意控制一般。場中的魔頭們越斗越心寒,在如此詭異恐怖的情景之下,有如身處無間地獄,面對的是萬惡修羅,這些昔日殘暴,不知何為恐懼害怕的人,終于開始害怕,從心底的恐懼與無力感,緩緩的爬出,占據了整個心靈。

    不知不覺,無人敢再靠近,這個場中的修羅,開始逃跑,向后退去。

    “這……這真的是人,所能練成的武功嗎?這是什么境界?”坐于臺階上的圣主,再無方才算無遺策,胸有成竹的閑適表情,冷傲天的強橫,他已于情報中有所聞,卻不認為一名武功高強之人,可以改變他所精心策劃,安排了十年的大局,可是,如今,他再無把握。

    “可以的,這是“無極歸元”第二層的境界?!鄙n老的聲音,突然從圣主身旁傳出,赤松子的身影,不知道何時出現在圣主之旁。

    “師尊!”圣主聞言大驚,轉頭看清人影之后說道。

    “拜見師祖?!蔽挥谕赖穆迨橐鄦蜗ス蛳抡f道。

    “這位是……”歐陽夫婦,因為身為女方家長,亦得以列席,與圣主同桌,歐陽亮節亦對突然出現的赤松子,微微一驚。此人好高的身手阿。

    “家師赤松子?!笔ブ髀勓?,對歐陽夫婦介紹道。

    “什么???您便是……那位……”歐陽夫婦乍聞赤松子之名,驚訝的說不出話來,今日帶給眾人的驚奇,已是太多了,多到自己快要對層出不窮的變故,習以為然。

    “想不到他已經到達這個境界了,三豐老弟,老頭子真是佩服你阿?!背嗨勺訉W陽亮節的問話不答,反而仍是看著場中的情況,徐徐說道。

    洛石洪雙手緊握,眼中緊盯著場內的冷傲天,自己數次想要出手幫忙,卻都被師父所阻止了,心中雖然不愿,卻又極為尊敬師父,不敢抗命。

    “師父,您剛所說,這是“無極歸元”第二層的境界?”圣主繼續問道。

    “嗯,你的“渾沌心經”,還沒突破第二層吧?”赤松子問道。

    “還沒?!笔ブ髀勓?,低頭答道。

    “嗯,你不是他的對手?!背嗨勺拥恼f道。

    圣主自己心中,本來亦有個底,觀看冷傲天的動作,自己便知道,自己雖然勤于練武,這近年來,卻難有寸進,尚未到達那種程度。

    “師祖,這到底是什么武功?”洛石洪不敢相信,以自己師父的武功,竟然還不及冷傲天。

    “嚴格說來,這已經不是武功了,他的境界,已脫離武學的范疇了?!背嗨勺泳従彽恼f道。

    “什么?”洛石洪完全不懂,赤松子所說的含意。

    “他所具有的功力,已經不能稱之為真氣了,應該叫做真元。他所運用的力量,叫做真元力,是從天地萬物間,所存在的能量轉化而成,儲存在身體各處之內的?!背嗨勺永^續說道。

    赤松子所說的概念,超出了眾人理解的范圍,除了即將突破的圣主,略有所悟之外,其余人是完全不懂。但是即使是圣主,也是迷迷糊糊,不知其所以然。

    “三豐老弟,所創的“無極歸元”,與我所悟通的“渾沌心經”都有異曲同工之妙,這兩者的初期,都是武功,第二層之后,卻是修道的法門,我們兩都是采取了“以武入道”的方式在修行?!背嗨勺永^續說道:“不過三豐老弟,悟道的比我早,天資比我聰穎,而心態境界,亦比我還要無為自然的多。所以他才會早一步仙去,而我還尚在人世中修行?!?/br>
    赤松子看眼前眾人,似乎是越聽越迷糊,心中知道,不到那個境界,他人是無法明了的,嘆了一口氣。

    就在赤松子嘆氣的同時,圣主的身影,突然竄出。

    現在場中的情況,已是尸首滿地,圍困住冷傲天的黃衫長槍隊,是圣主秘密的私下訓練,打算用來起義的精兵,此刻在冷傲天手下,竟然片刻之間,便已傷亡大半,圣主見到自己辛苦的心血精兵,損失巨大之下,終于按耐不住,還是出手了。

    圣主已緊盯了冷傲天許久,本想等到他真氣不足之后,方才出手。沒想到冷傲天所用的,并不是真氣,而是真元。冷傲天的真元,平時在修練時,吸收天地之氣,存于體內,而動手之際,由于實力差別過大,他根本不需要什么損耗,便可以應付這些學武之人,而消耗的微量真元,在身體自動的吸收轉換之下,迅速便補回,因此,對他來說,真的是可以殺光在場之人,還不會耗盡真元的。

    或許,這就是程度上的差異吧,如果說,只是力量上的差異,圣主的拖延耗力戰術,是會有作用的,但是程度上的差異,這戰術就完全失效了。

    圣主的動作很快,常人已難以rou眼捕捉,可是,對手是冷傲天,圣主身影一閃,飛入場內,又快速的拋飛而出,奇異的,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響,也不像有交手過,可是,實際上,圣主已敗。

    冷傲天腳邊,突然出現了一只手臂。再看圣主這邊,沒錯,就這一瞬間,他已失去了一條手臂,右臂齊斷,神奇的未有血液流出,一直到圣主退回原位站定之后,血液才噴出。

    “師父!”洛石洪眼見圣主竟然忽然出手,已大聲喊出,待又見到圣主拋飛而回,而且失了一條手臂,再也忍耐不住,就要出手。

    “如今要先使冷小弟停手,恢復理智,否則讓他這樣殺戮下去,很容易會入魔的?!背嗨勺訋Щ卣},對眾人說道。

    “那……可否請前輩出手?”歐陽飄云終于開口,聽見冷傲天會入魔,心中關心之情,溢于言表。

    就在歐陽飄云開口之時,洛石洪已從圣主身旁站起,雙目通紅。方才,洛石洪先行救援自己師父,出手點了圣主xue道,阻止他血液繼續外流,并吩咐身旁衛士,快去請莫一心來此。

    “嗯,住手!”赤松子聲音喊出,不是非常宏亮,卻又穩穩的送入在場中每一人的耳中,同時一股若有似無的氣勢,罩住了場內的冷傲天。

    場內的精兵,見到圣主受傷,各各更是奮勇向前,憤不畏死,卻在赤松子的聲音入耳那一刻,暫時失去了身體的控制權,僵在當地。

    赤松子的氣勢罩住了冷傲天的同時,冷傲天亦停下了手,轉過身來,面對著赤松子。此時的冷傲天,渾身浴血,雙眼赤紅,臉色慘白,似乎真的如赤松子所言,有入魔的征兆。

    “你奈何不了我?!崩浒撂炜粗嗨勺右粫?,緩緩的說道。手中的長劍,因為吸飽了鮮血,原本的銀白色光芒,已成為血紅色的光芒,微微的顫動著,似乎興奮不已。

    “沒錯,我殺不了你,但是你也打不過我?!背嗨勺泳従彽恼f道,兩人彷佛在打著啞謎一般。

    “我殺不了你,我可以殺他們?!崩浒撂炜谥欣^續的說著,此刻的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殺殺殺!殺光他們!”冷傲天的外形就象是浴血的惡魔,又象是屠戮萬人的修羅,涼風陣陣,隨著他的話語,使得在場中人,就象是被判了死刑一般,那種無力抵抗的深沉恐懼,從眾人心底冒出。

    “罷手吧,你的師父、師祖,不會希望看到這樣子的,你快入魔了,你知道嗎?”赤松子語重心長的勸著。

    “我知道。不要跟我提師父!我師父就是死于他們之手,我要他償命!”冷傲天緩緩的說道,語氣冰冷,原來他也知道,自己這樣殺戮下去,終會墮入魔道之中,但是他仍選擇了這個道路。

    “一人做事一人當,你師父是我殺的?!甭迨橥蝗唤釉捳f道。

    “不要!”歐陽飄云聞言喊道:“你這是去送死?!彪m然歐陽飄云心中,希望冷傲天能清醒,可是洛石洪這樣做,能不能使冷傲天清醒,還是未知,但是卻是九死一生之局。

    “我知道?!甭迨槠鋵嵎讲?,就已經注意到,自己愛妻,對冷傲天異常的關心眼神,疼惜的表情,他都看在眼內,內心的痛苦,只有他自己知道。雖然在師父的安排之下,他可以跟所愛之人成親,但是,歐陽飄云不是自愿。

    本來,他還希望,可以慢慢的以時間,使歐陽飄云,認知到自己,對她的感情,而終有一天,會接受他,可是,看見她的眼神,洛石洪知道了,歐陽飄云,已心有所屬,自己默然的接受師父的安排,實際上卻已是錯了。這樣,得到了她的人,卻失了她的心,又有什么意義?

    “為了師父,為了你,我愿意?!甭迨樾χf道。是的,他笑了,他看見了飄云眼中的關心,這已足夠,足夠他為了她而赴死。

    “殺了你之后,我還是要殺光魔門之人?!崩浒撂旌翢o表情的說著,此刻的他,心中比誰都還要冰冷。

    “哼!”洛石洪身形閃電竄出,赤松子亦同時出手,想要制止洛石洪,但是冷傲天亦同時往洛石洪迎去。

    砰然巨響,兩位相同境界,都超出武學范疇,已踏入修道之門的兩人,在空中交了一手,聲響震天。

    洛石洪身形頹然飛退,赤松子雖然想要救援,但是仍是救不了冷傲天要殺之人,就如同冷傲天所說,兩人彼此都奈何不了對方,可是,差了一個境界的其它之人,冷傲天想殺,赤松子亦救不了。

    洛石洪胸口中了冷傲天一掌,向內凹陷,胸骨斷折,眼下已是活不了了。冷傲天一落地,便迅速移至洛石洪身旁,方才一掌,受了赤松子夾擊的影響,力分則弱,未能一舉斃敵。冷傲天手再次舉起,徐徐往洛石洪頭頂印下。

    “冷大哥!不要!”歐陽飄云擋在洛石洪身前,竟然以身擋掌,面對冷傲天的掌勢不閃不避,眼淚落下,閉目待死。

    等了許久,卻未發現冷傲天一掌打下,歐陽飄云張開雙眼,愣了一愣。

    只見冷傲天神色痛苦,手掌顫抖,似要一掌打下,卻又心中遲疑。

    說時遲那時快,赤松子亦閃至冷傲天身旁,雙指往冷傲天額頭一點,冷傲天應指暈去。

    冷傲天方才在一掌拍下之時,見到歐陽飄云舍身擋在洛石洪眼前的舉動,觸動了他的心弦,使他想起了柳雪柔,迷失的心神頓時稍微清醒,而赤松子見狀之下,立刻出口,方才制住了冷傲天。

    “師祖,您可以救……救他嗎?”歐陽飄云抬頭問道。

    赤松子看著洛石洪,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

    “我……沒救了,我……只想讓你知道,我對……你的心……心意,希望,下輩子,我有……幸,可以早一步……遇……見……你……”洛石洪斷斷續續的說完,最后一句話,雙目一閉,就此死絕。

    “天意阿天意,老夫仍是妄想改變天意,唉”赤松子抬起昏迷的冷傲天,在洛石洪死去之后,轉身跨步,轉眼間消失蹤影。

    .

    (全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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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九回夜來幽夢忽還鄉,佳人斷腸鬢如霜】

    赤松子背著昏迷的冷傲天,出現在之前與洛石洪去過的毀壞道觀之處。

    隨意的將冷傲天丟在地上,赤松子抬頭望著,月已高掛的星空。

    赤松子把冷傲天帶走是有原因的,一來如果不帶走,將昏迷的冷傲天留在原地,只怕馬上便給圣門中人給宰了。第二個原因便是,冷傲天還沒有完全從魔障中脫離出來,如果不是冷傲天被宰,等他醒來,大概在場中人都會死光吧。

    赤松子抬頭仰望星空了一陣子,轉過身來,似乎在思考什么,皺著眉頭回想著,口中念念有詞:“怎么想不起來了?封魔陣的用法……”想了許久,赤松子終于興奮的跳起,有如小孩子一般:“我想到了!我想到了!”

    一個人在原地雀躍了一陣子,赤松子才又想起,自己有事未辦。

    用力的拍了自己的頭,赤松子站在原地,運起“渾沌心經”來,開始吸收外界的能量,并把能量集中到手指之上,過了一會兒,他的手指竟然開始發光了起來,光芒越來越亮,將整片黑暗的空地都照亮了,漸漸的有如白天一般。

    接著,赤松子以食指畫了一個圓圈,周遭的光亮突然退去,原來是都被吸到所畫的圓圈之內,赤松子等到光量都聚集的差不多的時候,伸指往冷傲天的額頭點去,食指點上額頭的同時,光圈亦被吸收入冷傲天體內,周遭又回復到之前的一片黑暗之中。

    天明。

    旭日東升,又是一天的開始,冷傲天緩緩的張開雙眼,坐起身來。

    “你醒了?!背嗨勺拥穆曇魪呐詡鱽?。

    “你……你封住了我的功力?!崩浒撂煲黄鹕?,便發覺異樣,略一覺察,便發覺自己功力被封。

    “雖然我兩目前境界一樣,不過,我進入的時間比你早,領悟比你多,你醒著的時候,我們雖然誰也奈何不了誰,昏過去就不同了?!背嗨勺有煨斓恼f道。

    冷傲天心中有些不憤,卻又無可奈何。待激動之情,漸漸冷卻下來之后,細細的回想,思考著,今后的打算。

    “其實,若真打個幾天幾夜,我最后還是會輸的?!崩浒撂煊凶灾鞯恼f道。

    “嗯,不錯,你倒知道。不過這只是因為,我儲存的真元量大于你罷了,你我境界相同,短時間內,是分不出勝負的?!背嗨勺有煨斓恼f道。

    “你是怎么封住我的功力的?”冷傲天疑惑的問著,自進入這境界以來,他的一切,就像瞎子摸象一般,一切都必須靠自己去試,去體會,今天好不容易,遇到了相同境界的前輩,頓時充滿各種好奇。反正目前功力被封,想要為師報仇的目的,目下已是不可能了。

    “我只是封住你的魔性罷了?!背嗨勺诱f道。

    “你入魔之后,體內真元的特性也跟著轉化,成為以殺戮、血液、死氣為吸收能量的對象,而非自然萬物,因此,只要封住你的魔性,就等于封了你一身的功力與修為。當你把自己的魔性與魔念清除干凈之后,功力自然會回來?!背嗨勺咏忉尩?。

    “為什么你要這樣做?”冷傲天繼續問道。

    “天下蒼生?!背嗨勺诱f道。

    冷傲天沉默不語,他聽懂了。赤松子的意思是,完全入魔之后,便沒有辦法轉變回來,而以冷傲天這個境界,要是成為一個嗜血的魔頭,那無疑是天下蒼生的劫難。

    “你的意思是,只要我斷了報仇之念,不再抱著滅絕魔門的想法,便可以回復功力?”冷傲天繼續問道。

    但是,這師仇,自己真的可以不報嗎?更何況自己當日已立下了誓言。

    “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背嗨勺俞莘鹪诖蛑鴨≈i。

    “我不懂?!崩浒撂煜肓艘粫?,搖頭說道。

    “答案只有在你自己內心深處,才找得到。我只能看出,除了青云之死,你還有其它的心理包袱?!背嗨勺拥恼f道。

    “我懂了?!崩浒撂炻牰顺嗨勺拥脑?,亦已經想到了自己的心魔,確實是有兩個來源,兩個都是他最心愛的人。但是,知道心魔是一回事,去不去得了,又是一回事。

    “對了,尚未請教,前輩大名?”冷傲天說道。

    “赤松子?!背嗨勺诱f道。

    “……”冷傲天聞言,轉身看了赤松子半天后,終于再次開口:“您便是和張真人祖師爺,于山門小溪旁,論道七日夜的赤松子老前輩?”

    “呵呵對老夫而言,猶如昨日之事阿!可惜,三豐老弟已飄然仙去,老夫仍墮落紅塵之中阿?!背嗨勺娱L吁短歎,對往日緬懷不已。

    冷傲天在原地呆立了半天,他以為赤松子,應該和祖師爺一樣,早已不在人世,沒想到卻活生生的站在眼前,此人與祖師爺非常交好,常一起談武論道,沒

    想到卻是他阻止自己報仇……

    為什么他要阻止自己報仇?冷傲天不禁疑惑了,照理說,赤松子因為張三豐的關系,應該會幫著武當才對。難道,他跟魔門?

    抬起頭來,望向赤松子,冷傲天問出了疑惑:“您與魔門有何關系?”

    “我跟你口中的魔門,沒有直接的關系,但是若說完全沒有關系,也不對。

    你們稱作圣主的那人,是我的徒兒,而死在你手下的那人,是我的徒孫?!背嗨勺诱f道。

    “什么?”冷傲天驚呼道,眼中有了敵意。

    “別緊張,我要是想害你,在你昏迷之時,毫無抵抗能力的時候,早下手了不是?”赤松子緩緩說道。

    冷傲天一想也對,默然不語。

    “我就跟你重頭說起吧?!背嗨勺拥恼f道。

    原來,四十多年前,莫一心受人挑撥,聽說耶律鑄有個武功高強的侍衛,便去找他比試。卻沒想到透露訊息給他的那人,趁自己與那侍衛決斗之后,帶人偷襲耶律家,殺了耶律鑄,還jian殺了他的妻子。

    原本有那名侍衛,武功極為高強,使得耶律鑄的仇家,拿他無可奈何。于是便設計利用莫一心,與那人比武,莫一心果然技高一籌,勝了那人,還使他受了傷,結果就因為受傷在前,在被偷襲時,導致不敵,使得主子被殺。

    侍衛帶著兩名年幼的少主,殺出重圍,逃至莫一心之處,莫一心才知道自己受人利用,犯下了大錯,間接陷害了忠良。于是,莫一心立下誓言,這一生必定竭盡所能,輔佐耶律家的少主,也就是今日的耶律楚才,成就大業。

    而赤松子與莫一心,那時已是好友,莫一心知道赤松子武功高于自己,于是便央求赤松子收耶律楚才與耶律冰心為徒。本未打算收徒的赤松子,在好友在三要求之下,方才答應。

    收了耶律楚才為徒之后,赤松子帶著他們,回到這舊道觀來,一來躲避朝廷的追殺,二來開始教兩人習武。

    赤松子由于生性好動,老是定不下心,數次欲閉關潛修,都告失敗。

    于是耶律楚才在某一次,赤松子要閉關前,跟他打個賭約,就是賭赤松子無法閉關四十年。赤松子一時興起,便答應了這個賭約,也乖乖的閉關了四十年。

    而耶律楚才數次要撤銷賭約,讓赤松子能夠出關,卻都被他所拒。

    后來,耶律楚才只好獨自創立了圣門,并奉赤松子為圣尊,但是圣門中人,卻是無人見過這個圣尊。

    “前輩與圣主的賭注到底是賭什么?”聽到這,冷傲天亦起了好奇心,能夠讓赤松子乖乖的履行閉關之約的,到底是什么賭注?

    “呃……這個……好吧,不怕你笑,我們賭的是,輸的要趴在地上,學狗叫之后,爬三圈?!背嗨勺訚M臉通紅的說道。

    耶律楚才當日也才十多歲,這不過是玩笑式的賭約,卻沒想到,赤松子對此極為固執,才會堅持履行這個賭約。

    冷傲天聽了,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只能狂忍到口的笑聲,在心中暗笑。

    “其實,若不是有這四十年閉關,我也無法參透“渾沌心經”的第二層?!?/br>
    赤松子說道。

    “天意始終難測,老夫參透第二層也十年了,自以為可辨天機,卻仍是無力回天?!背嗨勺铀朴懈锌恼f道。

    “前輩這話,是什么意思?!崩浒撂靻柕?。

    “其實,青云那小子,若要說是因為我而死,也不為過?!背嗨勺泳従彽恼f道。

    “什么?”冷傲天大呼出聲,殺害師父的,明明就是洛石洪阿。

    “我那日見到我徒孫,發覺他印堂有異,近日有大難。于是出于相救化解之意,便點撥指導了他的武功,使他功力大進,日后遭逢大難,也多了幾分勝算。

    沒想到,他的大難,便是因為功力大進而來?!背嗨勺訐u頭說道。

    冷傲天頓時聽懂了,要是沒有赤松子,洛石洪便不會功力大進,也就不可能打得死師父,也就不會死于自己手下。這……難道真是冥冥之中,必有天意?

    想到這,心中報仇之意,頓時消了大半。因為,這并不關赤松子的事。

    再說,害青云而死的那人,亦已死在自己掌下。不過……冷傲天想到了,他清醒時,所看到的最后一個畫面,讓他停手的畫面……飄云的臉。

    唉,自己執意報仇,到底是對還是錯?

    “前輩,晚輩先回武當了?!遍L嘆一聲,罷了,洛石洪亦已死,這殺師之仇也算報了,至于之前所立的誓言……難道就為了自己意氣用事的誓言,就能以一己之私,害天下無辜之人嗎?冷傲天直到此刻,終于想通,放下了仇恨。

    “等等?!背嗨勺诱f道。

    “前輩有何指教?”已起身往外走了兩步的冷傲天,聞言停步問道。

    “我帶你回去?!背嗨勺诱f道。

    “生死有命,前輩不用麻煩了?!崩浒撂斓恼f道。

    “好!難怪你可以悟道這么快,這么年輕就到這境界?!背嗨勺诱f道。

    “可是在下的心魔,仍是未除?!崩浒撂炀谷粚Τ嗨勺游⑿Φ?。

    “反正我也很久沒去武當山走走了,歡迎我去坐坐嗎?”看來這赤松子仍是不放心,執意要送冷傲天回去。

    “歡迎之至?!崩浒撂煺f完,轉身邁步而出。

    圣山,圣門,圣殿。

    原本是一場婚禮的場地,演變為一場屠戮地獄,尸首遍地的修羅場。

    堆積如山的尸體已然清走,滲入磚瓦的血跡卻難以清洗。

    正道各派已各自離去。

    留下的只有青城派,他們留下的原因,最主要的,就是才剛大婚,便失去丈夫的歐陽飄云。當然,歐陽飄雪與葛紀元,亦是他們留下的原因之一,但是最主要的,還是放心不下飄云。

    “姐,你吃點東西吧?!睔W陽飄雪在一間廂房內,對著歐陽飄云勸道。

    “我……沒有胃口?!睔W陽飄云抬起了頭,躺在床上的她,雙目紅腫,臉頰凹陷,臉色慘白,身形憔悴不堪。

    失去了之后,才發現心中少了塊rou,但是失去便失去了,又怎么找得回來?

    歐陽飄云在看著洛石洪死前的笑容,與他的真情告白之后,才了解自己的心理,才意識到,自己并非對洛石洪沒有情意。

    若說冷傲天,對歐陽飄云來說,就象是情竇初開的少女,次遇上了如意郎君一般,那是她的初戀。雖然苦澀,雖然是暗戀,雖然不會有結果,但是對飄云來說,那種心動的感覺,仍是異常清晰的。

    但是洛石洪對她的情意,對她的深情,亦感動了她。從被救出任萬劍手中開始,兩人共患難那段日子,便已萌芽。一直到自己自裁,被洛石洪救回一命,卻又同時受到侵犯,失去了貞cao,變化太快之下,使得原先發萌的嫩芽,就這么夭折,無法再長大。

    后來得知,洛石洪是逼不得已,是圣主的意思,歐陽飄云便消去了恨意。但是心中的情緒,卻也就此亂成一團,再也理不清楚。后來的逼婚,更讓飄云,痛恨著圣主,亦多多少少,恨著默默聽從圣主安排的洛石洪。

    歐陽飄云感動于他的深情,卻同時恨他取走了自己的貞cao;歐陽飄云對他情意漸起,卻又嫌惡他盲從于圣主的逼婚。

    就這樣,一直到最后,矛盾的心理之下,歐陽飄云竟然在洛石洪死前,尚未說出任何一句,貼心的話,或是表達心中的情意的話語。事實上,歐陽飄云也是在洛石洪真的死去,尸體在她的懷中冷卻之后,才深刻的體悟到,自己最深處的心聲,可是,這一切已來不及了。

    歐陽飄云終于知道,什么叫做“哀莫大于心死”的感覺,那種椎心刺骨的疼痛,就是失去愛情的感覺么?可惜的是,自己永遠也沒有機會再去體會,再去求證了。

    想著想著,歐陽飄云再度陷入了黑暗之中。

    “姐!姐!”歐陽飄雪的喊叫聲,在耳邊傳來,而歐陽飄云卻是毫無所覺。

    “你jiejie只是心緒激動,昏睡過去而已,老夫開了些藥方,幫她補補身子,順便鎮定心神,你等她醒來在給她喝吧?!蹦恍恼f道,嘆了一口氣。

    方才歐陽飄雪焦急之下,立刻便去請了莫一心來,查看歐陽飄云的情形。數日已過,歐陽飄云卻是粒米不進,在眾人硬拉開她與洛石洪的尸身之后,便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之中,數日不出房門。

    “讓她睡一下吧,現在她醒著,反是痛苦?!蹦恍脑賴@一口氣之后,起身離去。

    深更時分,眾人酣睡之時。

    歐陽飄云自夢中醒轉,回至現實之中。

    夢中的洛石洪,仍未死去,兩人有說有笑,賞景喝酒,好不愉快。然而好景不長,夢雖美,終將醒,但是醒來之后,還剩下什么?

    “相見難時別易難,東風無力百花殘?!睔W陽飄云獨自坐在梳妝臺前,口中喃喃的念著。想到自己與洛石洪,生前兩人相見,卻因為自己有心結,難以與其相處,如今陰陽別離,自己獨自活著,想不到亦是如此困難。

    “曉鏡但愁云鬢改,夜吟應覺月光寒?!笨粗R中的自己,竟然在這幾日之間,已出現些許白發,看著窗外皎潔的月光,歐陽飄云又是心有所感,低聲的續吟道。是阿,今夜的月色如此皎潔,卻為什么,自己卻有寒冷的感覺?

    忽然,淚眼朦朧之中,鏡中倒影,突現一人。那人深情的眼眸,配上滿足的笑臉,似乎是在告訴自己,別再哀傷?!叭缬衼砩?,望能早遇?!?/br>
    鏡中的人突然說話了,那話語似曾相識……鏡中人的臉龐,與洛石洪死前的表情,驀然合而為一。

    飄云忽然轉身,背后卻是空無一人,方才鏡內之人,果是自己的幻覺。洛石洪啊洛石洪,為什么你死都死了,還要來撩撥我的心扉?

    忽然想起,洛石洪之死,已過七日。

    頭七。相傳已死之人,魂魄將會回來。那么,或許我有再見他一面的機會,可以向他訴說,心中真正的話語。

    歐陽飄云想到,緩緩走出房門。

    .

    (全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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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回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乾】

    圣主站在寢院的庭園之中,莫一心則是站在他的身旁。

    “感覺如何?”莫一心關心的詢問著。

    “已可以輕微活動,但是……唉?!笔ブ髡f道,甩了甩被莫一心接回的手臂,緩緩的嘆了一口氣。

    “你說,我兩能到達那種境界么?”莫一心再次問道。

    “師父說,那一步所差的,只是體認?!笔ブ骼^續說道。

    “那……你還要做么?”莫一心再次問道。

    “抗元大業還是得完成的,至于龍椅嘛……”圣主頓了頓,繼續說道:“還是給別人去坐吧,我打算在事情進入軌道之后,便潛心修道,體認以前,我一直忽略許久的東西?!?/br>
    “總不能開個頭就走吧?最少,也得有個象樣的人接手?!笔ブ骼^續說道。

    “今天是石洪的頭七之日吧?”莫一心沉默了一陣子之后,再次說道。

    “嗯?!笔ブ骰氐溃骸拔易尲o元去辦了?!?/br>
    “哦?這么說來,你真打算當他為義子?”莫一心有點訝異,他還以為,圣主只是說說,做戲給正道中人看的。

    “本來當然不是這么打算的?!笔ブ餍α诵?。

    “冷傲天對你的影響,還真不小?!蹦恍膰@道。

    “我原本以為,我的武功,就算不如師父,也相差不遠。我原本以為,起義抗元,是我這一生最大的目標??吹搅怂?,我才知道,自己的不足??吹搅怂?,我才發現,天子之位,于我其實如飄邈云煙?!笔ブ骶従彽恼f道。

    “我渴望能到達那種境界,有朝一日?!笔ブ骼^續的說完。

    “所以……”莫一心沉吟道。

    “這小子還蠻聰明的,這幾日,我讓他在書房,隨意翻閱我的兵書、治國文獻……等等,他竟然可以一呆三日,不出書房一步,出來之后,已可以與我大談用兵之道、治國之方,雖然有些見解尚不成熟,但實是一位治國良材?!笔ブ魑⑽⒌男Φ?。

    “這么說來,倒是錯有錯著了?”莫一心說道。

    “他的根骨也不錯,性子雖有點圓滑,心機深沉,不過這倒是比較像我年輕的時候?!笔ブ髡f道。

    “但是他先前不是改投入三散人門下,背叛了青城派?雖然這件事沒有讓青城派知道,但是……”莫一心言下之意,就是此人不可靠。

    “我不需要他的忠心?!笔ブ鞯恼f道。

    “說的也是,你真打算什么都不管,十年辛苦的經營,拱手讓人?”

    莫一心仍是不太相信,圣主能做到這點。

    “這十年來,我的武功,毫無寸進。不舍,就不會得。更何況,只要推翻了當今朝廷,昔日的家仇,也算報了。莫老當日的誓言,也算成了,不是嗎?”圣主繼續說道。

    “嗯,這道也是?!蹦恍膽艘宦?,兩人無語。

    警鍾忽響。衣衫飄動聲亦于同時傳來。

    “什么事?”圣主對著來人問道。

    “啟稟圣主,洛圣使的尸首被盜?!壁s來報信的黑衣人說道。

    “莫老一起去看看?”圣主與莫一心對視了一眼之后,圣主開口之中,兩人卻是身形已動。

    圣主與莫一心往暫放洛石洪尸身的殮房而去,行至房前,只見歐陽飄雪與葛紀元正在房前,焦急的談論著。

    “怎么回事?”圣主出聲問道。

    “起稟義父,洛圣使的尸體不見了?!备鸺o元回過頭來,彎身答道。

    圣主皺了皺眉,卻見到歐陽亮節兩夫婦從遠處跑來。

    “找到了嗎?”歐陽亮節向歐陽飄雪問道。

    “沒有……”歐陽飄雪急忙的說道,語氣中甚是焦急,微有哭音。

    “飄云也不見了?”圣主看見幾人表情,猜到了事情,問道。

    “嗯,圣主您說,這劫走尸體之人,會不會是……”歐陽亮節說道。

    “嗯,歐陽先生的猜測,跟本座的想法相同?!笔ブ骰卮?。

    “莫老怎么看?”圣主轉過身,詢問莫一心的意見。

    莫一心低頭不語,似乎在想些什么。

    “所有巡哨都沒有消息?”圣主等了一會,見到莫一心仍在思考,轉頭問著葛紀元。

    “稟義父,沒有人見到?!备鸺o元回答道。

    “照理說,前殿有圣門五組的精兵在,加上巡哨重重,若要背一具尸體,逃過眼線,困難不已?!笔ブ鞒烈鞯?。

    “茅屋后山?!蹦恍奶痤^說道。

    “嗯,這是最可能之處?!笔ブ鼽c頭說道。

    眾人目前已先行假設,劫尸之人,為歐陽飄云所為,如果是如此,那么歐陽飄云,與洛石洪的尸體同時消失的兩個問題,便合成為一個問題。

    如今之計,便是要找到歐陽飄云,所以方才,圣主向莫一心詢問的,便是歐陽飄云可能的去處為何。

    “走吧,去后山看看?!笔ブ髡f道。此刻圣門眾衛哨已出動查找,但是范圍只限于圣殿之內,后殿的莫一心茅屋之處,接近禁區,眾衛哨一向便不會向那方向。

    而此刻的歐陽飄云,果真如圣主與莫一心所料,正抱著洛石洪的尸身,往后山的方向行去。

    歐陽飄云離開房內之后,便往洛石洪的殮房而去。

    在殮房之內,歐陽飄云看著洛石洪雙目緊閉,面容安祥,了無生氣的臉,不禁伸出玉手,輕輕的撫摸著。

    然而頭七之說,只是民間傳聞,歐陽飄云苦等已久,洛石洪的魂魄卻未曾出現,歐陽飄云的心越等越往下沉。

    “難道你就如此狠心,不給我最后一個機會,讓我跟你說說話么?”

    眼淚婆娑落下,歐陽飄云禁不住大哭喊道。

    哭了半響,歐陽飄云擦了擦臉龐上的淚水,似乎若有所覺,若有所想。

    “我知道,你是嫌此處人多,才會不肯出現,那么,我們去沒人的地方,好么?”輕聲的問著,雙手緩緩伸至尸身下方,將洛石洪抱起,歐陽飄云喃喃的念著:“我們去一個沒人打擾的地方,你總該出來相見了吧?”就這么抱著洛石洪的尸體,歐陽飄云往后殿而去。

    一人一尸,來到了莫一心的房前,而莫一心此刻,正與圣主在一起談話。

    轉身進房,面對著空無一人的房內,歐陽飄云心思渺渺,飄至云端深處,久久不回。

    “我倆便是在這,有了合體之緣的,你還記得么?”歐陽飄云癡癡的說著,站在床前,對著懷內的冰冷軀體說道。

    “可是,我兩唯一的一次,我竟然沒有記憶,真是不公平阿?!闭f到這,歐陽飄云的淚水再次滑下。的確,那個破身之夜,處于昏迷狀態的歐陽飄云,對兩人的巫山云雨的過程,完全沒有印象與記憶。那時的清醒之人,此刻卻是已死之人,那時的不清醒之人,此刻又是活著之人。老天爺的作弄,有時真是一種無奈的諷刺。

    咬了咬牙,歐陽飄云把洛石洪放于床上,竟然開始脫下身上的衣物。

    “我要有你的記憶?!睔W陽飄云決然的說著,月光照射進房內,映在赤裸的女體之上,雖然仍是凹凸有致的身段,卻無法使人生出yin邪的念頭,光潔白皙的動人肌膚,閃爍著圣潔的光芒。

    七日過后,洛石洪的尸身,本來應該是僵硬的?;蛟S因為生前的內功精湛,死后真氣雖不再運行,仍是存于體內,并不是馬上消失,而是緩慢的散出體外,回歸自然之中。

    而洛石洪的真氣雄厚驚人,也因此,消失的速度,亦是極為緩慢的,殘存在體內的真氣,則是使他的尸體,除了冰冷之外,外層的皮膚,并未有一般人的僵硬。

    歐陽飄云緩緩的脫下了洛石洪的殮衣,露出了他精壯結實的身軀,胸前的凹陷仍在,就是這致命的一掌,奪去了洛石洪日正當中,如烈日閃耀的生命。

    素手緩緩的沿著凹陷的邊緣撫摸著,然后一邊緩緩的下滑,將剩余的衣物一一的除去。

    “原來你的身體,這么的好看?!睔W陽飄云喃喃的念著,雙頰突然羞怯的泛紅,卻又立刻蒼白慘然。

    “你這個小壞蛋,為什么還不出現,是在等我么?”仍是自言自語,歐陽飄云彷佛沉浸在一個莫名的自我世界之中,對周遭的一切,不再在乎。

    歐陽飄云緩緩朝床上躺去,壓在洛石洪的身上,拉過他的兩手,環抱著自己的嬌軀,臉上的表情,極是滿足。

    此情此景,若有外人存在,大概正常人已嚇破膽了吧?

    一個嬌美無暇的女人,躺在一個男性的尸體上,兩人不著片縷,rou體緊緊糾纏著,給他人看到,大概會被這詭異的景象給嚇壞了,更會覺得這女人不正常,患了失心瘋吧?

    歐陽飄云在洛石洪身上,躺了許久之后,徐徐起身,移動著身軀,單手扶起洛石洪的分身,柔柔纖腰,緩緩下沉。洛石洪的分身在洞口擦過數次,始終不得其門而入。

    歐陽飄云試了良久,仍無法使分身進入,思索了一下,只得暫時放棄,一雙玉手開始上移,摸上了自己的身軀。

    把自己的手,幻想成洛石洪的雙手,歐陽飄云開始在自己的身上撫摸著,逗弄著。

    閉上了雙眼,纖纖玉手,滑上了自己的雙峰,雪白滑嫩的rufang,在雙手的搓揉之下,柔軟的變換著更種的形狀。掌心滑到了尖端的部位,以柔嫩的手掌心,磨搓著上方的兩點突起。

    受到刺激的乳尖,逐漸的開始變硬著,雙手各伸出兩指,改以指頭,撩撥著稍微硬挺的尖端,試圖得到更大的刺激。

    “那夜,你是這樣摸我的么?”緊閉的雙眼,清淚欲滴,朱唇輕吐,歐陽飄云低聲的問道,語音在空曠的斗室內回蕩著,回音繚繞,問題卻是無人回答。

    彷佛覺得不夠真實,又或者是直到此時,方才想起,歐陽飄云拿起了洛石洪的手,放在自己的身上。

    “啊石洪”歐陽飄云彷佛終于找對了感覺,在大手覆蓋上自己雙峰的同時,輕聲的喊道。

    芊芊玉指從男人的掌縫中穿出,靈活的逗弄著自己的乳尖,加上男子粗糙的掌面,真實與夢幻交織的感覺,使得愛撫的感覺,終于對上了味道,歐陽飄云再次雙目緊閉,口中發出蕩吟。

    嬌軀開始輕扭,乳尖已然硬挺,男子的大手開始在上身各處撫摸,有了感覺之后,所謂的性感帶,才會開始真正的敏感。

    腦海中洛石洪的影像逐漸清晰,如在眼前,歐陽飄云羞紅了臉,為自己的主動與yin靡的動作而稍覺羞恥。但是心中的愛欲與rou體上傳來的感覺,反而更加的清晰。

    “嗯、嗯”努力的投入想象的情節之內,歐陽飄云的嗯哼之聲隨之傳出,此時沒有矜持的必要,反而需要此種聲音,來加強自己的感覺。

    張大口的開始喘氣,冰冷的手掌,彷佛有了熱度,到底是自己嬌軀的熱度所感染,或是亡靈亦有感受?寧愿相信是后者,歐陽飄云加大了手部的力道,失去生命的手掌,竟然仍能在柔軟的玉體之上,遺留下道道清晰的紅色掌痕。

    柔細的纖腰開始擺動了起來,使自己的下身與男子開始摩擦著,暫時放下了男子的手,愛憐的撫摸著胸前,凹陷下去的胸骨邊緣,輕柔的送上朱唇點點,愛意無限。

    “那時,你一定很痛吧?”輕聲的問道,眼中再度出現當初的畫面,淚,再一次的滑落。

    玉手上移,摟住了身下男人的粗壯脖子,朱唇吻上男子干燥的嘴唇,對于歐陽飄云來說,這是兩人的初吻。只是,半點朱唇淺淺嘗,失去生命的男人,又要如何,來品嘗唇內的芬芳呢?

    朱唇緩緩下移,自胸部而下,漸漸移動至下身。歐陽飄云臉泛紅云,望著洛石洪的分身,素手輕握,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緩緩地,伸出小巧的舌尖,神色嬌羞動人,輕柔的舔弄起分身的尖端,傘狀之物。

    “舒服嗎?”佳人輕聲的問道,接著檀口輕張,悄悄的將分身含入口中,動作輕柔的上下吞吐起來。過了一會,小嘴輕吐,銀絲牽扯,沾滿了芬芳口液的分身,在月光之下,柔和的發著亮光。

    “來吧……我……準備好了?!辈煊X了自己的下身已經濕潤,歐陽飄云紅云滿頰,羞赧的說著,扭動著腰身,尋找著突破的契機。

    “啊”男子的分身終于進入,充實的貫穿感覺自下體傳來,歐陽飄云不覺輕呼出聲,聲音中滿是期待與滿足。

    在腦中的想象畫面之中,是洛石洪深情的看著自己,挺著自己的分身,緩緩的進入自己體內。而實際上恰恰相反,則是歐陽飄云,閉著雙眼,緊閉的玉門,緩緩的將分身吞噬于內。

    “這就是那晚的感覺么?”感受著體內的充實感,歐陽飄云贊嘆著,眼角的淚水,卻如泉涌。

    想象著男人開始挺腰進出,歐陽飄云亦隨著腦海中的動作,而配合的一上一下,taonong著roubang。

    原來有了情愛之后的交合,是這么美的???歐陽飄云心中想著,這感覺和任萬劍jianyin自己時,單純的rou體挑逗,根本不能相比,心中又是踏實,又是欣悅,更是滿心的滿足。

    趴在男人身上的女體,再次挺起,同時拉起男子的雙手,放置于唇邊,蜻蜓點水般,輕柔的點吻著男子的手指,然后再將其放在自己白雪般的玉頸之上,開始向下移動著。

    腰部的動作仍然持續著,從一開始的生澀,漸入佳境。粗糙的大手撫摸至雙肩,再徐徐的下滑,從雙乳旁滑過,停在腰際兩旁。

    晃蕩的乳波臀浪,與僵硬的尸體,構成了一幅凄厲詭異、卻又優美絕倫的畫面。發漲的rufang呼喚著,希冀著愛撫撥弄,留著粗糙的大手停在腰際,自己握上了尖挺的雙乳,劇烈的柔搓著。

    “還要……喔!”上方的女體,陷入了狂亂之中,現實與想象,交錯混雜在一起,如夢似幻中,再也分不清,這是現實,還是夢境,愛意與慾望融合之后,帶來的快感竟是如斯猛烈。

    “洪……我要到了!”女子口中嬌呼著,腰部的震動加速著,驀然之間,原本劇烈的動作,突然靜止。

    “啊”女子發出高亢的聲響,嬌軀軟軟趴下,劇烈的喘息著。

    激情過后,是難堪的沉默。

    “你就這么狠心么?”歐陽飄云徐徐起身,眼中泛淚的問道。

    “為什么?為什么你還不出來見我?”放聲大喊之后,只余回音繞梁,徒留一片空寂。歐陽飄云終于耐不住滿室的寂寥,趴在洛石洪身上,縱聲大哭。

    “好,我便去找你問個清楚?!蹦钠鹕泶┮?,也將男子的衣物穿回,歐陽飄云緩緩的說道,語調堅決。

    緩緩的抱起洛石洪的尸身,離開了茅屋小房,歐陽飄云繼續向后山行去。

    圣殿后山,一面斷崖,一面則是羊腸小徑,徐徐通往山巔。

    歐陽飄云立于崖邊,衣衫飄飄,云霧渺渺。

    “你真的就這么狠心么,連出來見我一面也不肯?!睂χ畈灰姷椎纳綕?,歐陽飄云低聲的問道。

    破空聲起,圣主等人,來到茅屋之中,發現了些許有人來過,卻又離開的蹤跡,眾人繼續往后山行來,卻都是默默無語,隱隱有不祥的預感。

    行至崖邊,圣主與莫一心兩人,功力最為高絕,首先看見,在崖邊的歐陽飄云,手中懷抱一人,卻不是以死的洛石洪又是誰?兩人大駭之下,身形縱出,直撲而去,接著亦發現歐陽飄云的眾人,亦是失聲驚呼,跟著撲上。

    “jiejie!”

    “飄云!”

    “歐陽姑娘!”眾人一面往歐陽飄云撲去,一面大聲喊道,希望能喚回歐陽飄云的一絲注意,圣主與莫一心則可趁機救下歐陽飄云。

    眾人緊張萬分之際,卻見到歐陽飄云頓了頓,轉過頭來,對眾人微微一笑,單手緩緩伸起,理了理發絲云鬢,身形卻是陡然縱出,于空中轉過身來,同時亦徐徐下落。

    “不!”

    “jiejie!”

    “飄云!”眾人大驚之下喊道,一齊搶至崖邊,卻仍是慢了一步。

    歐陽飄云立于山崖邊之時,正自黯然神傷之際,乎聞人聲。

    便在此時,眼前的云霧突然變幻,洛石洪笑臉盈盈,站在云霧端對自己微笑著。

    “石洪!”定了定神,失聲驚呼,歐陽飄云再次看去,這次卻見到,洛石洪死前的那張,安祥滿足的臉。

    淚濕滿襟的歐陽飄云,耳中彷佛又聽見洛石洪的話語:“如有來世,愿再相遇……如有來世,愿再相遇……”聲音在山谷間回蕩著。

    是阿,如果有來世,自己定會再次與他相遇,這次,自己這次,必定不會再放過……

    人真的有來世么?必定有的,人家說,鬼魂要超生前,定要喝那孟婆湯,忘記前世,才能投胎做人……石洪,你會喝下么?我必定不會,我要記著你,想著你對我的好,這樣,來世才能找到你。

    不對,何必等到來世?現在的你,一定就在那等著我吧?就算沒有來世,能再見到你,跟你說幾句話,我也夠了。對吧?你一定在等著我的。

    何必等待?現在就去尋找來世情緣吧心中的聲音響起,歐陽飄云彷若了解了,洛石洪的意思,彷佛看見,洛石洪的魂魄,在等待著她。理了理被風吹亂的發絲。等等就要見到石洪了,不可以太難看。

    討厭,這邊風好大,吹得人家頭發都亂了,石洪,你等下,見到了人家之后,可不能笑話人家……

    發現人聲,卻聽不真切,歐陽飄云轉過頭,看見眾人。爹、娘、飄雪、師兄……你們都是來送我的么?都是為我高興的么?是阿,我就要見到他了,要為我高興喔。眾人的呼喊,歐陽飄云彷若未聞,沉浸在自己的思維中,向山澗縱出。

    石洪,我來了……你等很久了吧?別急,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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