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思慮了片刻，重新將鱗片放入袖籠，快步跟了上去。

第26章

憐寶軒的門被公子湛敲開，隨即他急匆匆地進了承王暫住的屋子。

“你說，那個人叫什么？”殷玉堂靠坐在椅子里，手里拿著那塊鱗片。

如今鱗片已經重新變作了灰色，也不再發熱。

“晏海?！?/br>
“你確定是他？”

“我怕有誤，后來又試了一次?！币笳空驹谒媲?，恭恭敬敬地回答道：“這鱗片唯有與他接近之時，方才會產生變化?！?/br>
“你說他是個什么……管事？”殷玉堂皺著眉頭，再次確認：“朝暮閣里的一個管事？”

“正是，他原本是下院里一個管事，最近因為犯了錯被罰到赤璉公主那里燒炭抵過?！币笳刻痤^來，試探著問：“皇叔，他就是你要找的人？”

“這……”殷玉堂想了想，說：“我還是得自己去看一看?！?/br>
“如今他受了傷，正在摘星樓中診治?！?/br>
“受傷？”

“具體情形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和白淳淳失蹤必有關聯……”

“倒是……”

“王爺?！贝皯糨p輕被敲擊了兩下，有人輕聲回稟：“江東白家的少爺白淳淳已經找到，但人已經死了?！?/br>
屋中二人互望了一眼。

“怎么死的？”殷玉堂問道。

“死因還未查明，尸首已經送到了摘星樓?！?/br>
殷玉堂站了起來，他將那塊鱗片貼身放好，然后整理了一下衣襟。

“看來，我們得去一趟摘星樓了?！?/br>
此時白淳淳的尸首已經放進了摘星樓的冰室。

“裴先生，可要一起？”已經套好了棉衣的鄒長青問他。

“不要！”裴不易生硬的說：“我去看活的?！?/br>
說完他就走了，腳步格外的重，在木制的樓梯上發出了很響的聲音。

他很不開心地往晏海所在的房間走去，路過大廳的時候，被喊住了。

“裴先生?！币笳孔呖靸刹綔惖剿母埃骸拔沂适逵H自過來，要問問白淳淳的事情?！?/br>
“不知?！庇植唤o他剖又要問，煩死了！“走開?！?/br>
“裴先生……”殷湛眼睜睜地看著他繞過自己走了，一時間哭笑不得。

“王爺，公子?！闭美铉鎻拈T外走了進來：“二位怎么過來了？”

“李長老?！币笳砍f：“我十二皇叔聽說白淳淳出了事，特意過來詢問?！?/br>
“王爺有心了?！崩铉鎳@了口氣：“這事還真是分外離奇，如今是半點頭緒也無，不知該如何著手?！?/br>
“白淳淳真的死了？”

“千真萬確！”

殷湛一臉不能置信。

“您看，這事情真是夠難辦的，不論怎么說都是在朝暮閣出的事，和白家那邊真是不好交代?！崩铉婵嘀槼笥裉谜f道：“還請王爺明察，改日也好做個見證?！?/br>
“這事我自有分數，若白淳淳之死與朝暮閣并無關系，白家也不應無故遷怒?！币笥裉妹髦蕟枺骸拔衣犝f現場倒是有活口的，可有什么線索？”

“在場的除了白淳淳和他的侍從都已身亡，還有就是天風樓里的兩個仆役，一個是王爺見過那位靜嬋姑娘，另一人便是那個傷了白淳淳的男仆。靜嬋說她當時暈厥過去了什么都沒見到，而我們尋過去時男仆神智也不甚清醒?！崩铉娉忉專骸澳悄衅彤敃r傷得挺重，直接被送來摘星樓了，我正是為此事而來?！?/br>
“那既然我皇叔過來了，就一起去看看吧！”

殷湛接話接的很快又很自然，李珂愣了一下，想想也沒什么能反對的，便喊來了樓里的管事，一同往二層走去。

摘星樓占地頗廣，呈回字型共有三層，其中朝南的那一邊安排給了病人，樓里的仆役和醫者皆是敏捷無聲，整棟樓靜得出奇。。

“這摘星樓倒是挺有意思?！币笥裉盟南麓蛄恐骸吧暇┒荚趥餮哉f，摘星樓里隨便走出來的一個大夫，都比宮中的御醫們強多了?！?/br>
“樓里也就是些普通的大夫，只是朝暮閣距離上京路途遙遠，口口相傳難免謬誤?！?/br>
“那我千里迢迢來這里求醫，難道還是誤信了謠言不成？”殷玉堂似笑非笑地問道：“李長老這話也太過自謙了吧！”

李珂頓時語塞。

“到了?！睒抢锏墓苁峦Ａ讼聛?，朝三人說道：“之前帶回來的那位，就在這間房里?！?/br>
管事敲了敲門，隔了一會，門從里面打開，裴不易那張沒表情的臉出現在門后。

“裴先生，承王爺與我來看看晏海的情況，我能不能問他些問題？”李珂連忙說清楚：“這是閣主的吩咐?！?/br>
“傷得重，答不了?！迸岵灰诇蕚潢P門：“明日來?！?/br>
“哎哎！”李珂把手擋在了門上：“裴先生，我們來都來了，你讓我進去看看，我好跟閣主回報?！?/br>
裴不易聽到云寂的名字，只能把門打開，隨他們進來。

他走在前頭，繞過屏風走到了內間。

殷玉堂站在屏風之前，摸了一下胸口，才最后一個走了進去。

屋里開著窗戶，陽光灑落進來，照在了床榻上。

一個面目清秀的男子躺在那里，縱然是在昏睡之中，手上還緊緊地抓著一件白色的裘衣。

李珂一眼就看出來了那件白色的外袍是誰的，不自在地清了清喉嚨。

殷湛眼珠子轉了一圈，也沒有再提這事。

兩個人問了裴不易關于晏海傷勢的問題，裴不易一副“你們懂嗎”的樣子，兩三句就讓他們再也問不下去。

殷玉堂沒有靠過去，只是站在屏風旁遠遠看著，這倒也符合他的身份。

“不過裴先生，為何你會在此處？”殷湛話鋒一轉：“不是說白淳淳的尸首也在摘星樓里嗎？若是由你給出死因，我想白家也不會有什么異議?！?/br>
“師兄不許我去?！迸岵灰椎哪樍⒖逃掷淞藥追?。

“這是何故??？”

“我想剖尸?！?/br>
他說得如此直接，殷湛臉色都變了，但他很快調整了過來。

“裴先生想要如此檢驗，必定是有原因的?！彼髦氐卣f：“不如裴先生帶我過去看看，若是真有什么異樣，我也好同皇叔在閣主面前說上兩句?！?/br>
“好?！迸岵灰卓粗?，眼睛里閃閃發光。

旁邊的李珂在心里頭嘆氣。

裴先生縱然于醫學一道之上造詣超群，但是在其他的地方比一個半大的孩子都不如，實在有些讓人憂心……

裴不易興沖沖地帶著大家出了門。

“我就不進了，年紀大了，見不得那些?！弊叩酱髲d的時候，殷玉堂突然改了主意，“我就在廳里等著，阿湛你和裴先生一起去就行了?！?/br>
自然沒有人敢勉強他，裴不易并著殷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