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96
多厲害? 她忽然有些恨自己。為什么一直以來反應那么慢,為什么不分些心思顧一顧府中事?話本再好,故事再精,哪里能比得了聞亦重要。 若是、若是他真出了什么問題,她該怎么辦?他們若沒有去別院,他會不會就…… 心頭的刺痛與慌亂交織,讓她難受的想要哭出來。好似哭出來也不夠,都散不開那蔓延的愧意。她不敢深想,也不愿再深想。她怕隨著自己的思緒的嵌入,聞亦一眨眼就會消失不見了。 她不能讓聞亦有事,更不能見不到他。 強撐著斂去眸中將落下的水霧,司檀輕聲吸了吸鼻子。待壓制下鼻頭的酸澀,她道:“勞煩丘管事,讓府中仆役將桃樹都拔了罷?!?/br> “拔了?”像請求又非請求,丘管事差點驚的跳起來。 “對?!彼咎吹溃骸耙苑栏幸蚰菐拙淞餮远话矊?,管事一定要將其拔除。再者……” 暗自琢磨片刻,司檀定身抬頭,說:“我不喜桃花,更不喜桃木。府中栽植過多,顯得礙眼?!?/br> “還有,府中上下,關于桃木的一切,也都一并丟了,一件也不要留?!?/br> “這……” 她一股腦吐完,丘管事聞亦瞠目哽喉,不知作何回答。 他原聽過前郁皇后的故事。說是自她入宮起,極得圣寵??梢蛩幌擦鴺?,又對柳絮過敏起疹子。為博得美人好感,當朝帝王不許宮城里外有柳樹出現。關于它的所有,也自然而然地不準存在。 他以為,這種荒唐而極端的喜惡,只乃傳聞所有。不曾想,自家夫人,竟也是這樣。 不喜桃木,便要將滿府的桃樹都拔出。這可都是老侯爺栽植的,已逾幾十年,拔了豈不對老侯爺不敬。再說府中下人,他們房中,有關桃木的更是不少。光是盛放衣物的匣子,就可堆起成山高。 怎能說不要就不要,說丟就丟了呢? 這不是任性胡鬧嗎? “夫人萬萬不可?!彼濐澪∥」虻?,行一大禮,“桃樹是老侯爺與夫人的最愛,拔不得。且府中上下,由桃木制成的物件數不勝數,都是由銀錢換來的,怎可輕易舍之。這動靜太大,再引來怨氣,惹人非議,恐有損夫人名聲,還請夫人……三思?!闭f罷,叩首以示懇請。 司檀心知丘管事所說并無錯處,可比起這些,孰輕孰重,她自有分寸。 聲名所值,在她看來,與銀錢同為身外之物。讓人罵她也好,怪她也罷。這桃木,是絕對不能再有。 靜默思量過,她道:“城外別院,除卻北郊,應還有多處我不曾知曉的。管事不忍,便著匠人將桃樹移去就好。府中里外的桃木,還是扔了吧?!?/br> 袖中兩手攪纏片刻,她繼續道:“庫中我的嫁妝至今還未曾挪動,管事做主,取些銀錢賞給下人。只要他們愿將桃木舍棄,人者有份?!?/br> “這……”夫人已將此事考慮周全,更是不吝錢財,要安撫一眾仆役。他就算再有異議,又能作何應對? 這侯府,是侯爺說了算的。侯爺又寵著夫人,夫人的話不管錯對,照做就是,哪里容得他人來質疑?他只愿,夫人任性到此,往后莫在胡鬧了。 微嘆口氣,他遵照囑咐,稱一句:“是?!?/br> 在丘管事要返身退出時,司檀覺著不妥,又將他叫住。并悄聲叮囑說:“此事你讓人暗中進行便可,切不可驚動侯爺?!?/br> 她猜著,聞亦再三隱瞞,應是不愿讓她知曉他的身份。既不愿,她也就可當作不知。他們還像是以往那樣,就當這些不存在好了。 只要是聞亦,是誰,又有什么關系? 丘管事領命退出院子,對司檀所為,更是疑惑地摸不著路子。她心性百轉,心思奇異,還真是令人費解。 直到管事走遠,司檀淺抿一口清茶,才慢慢松懈下來。 卓焉不甚明了,“小姐,你不是一直都喜愛桃花嗎,怎么突然就厭起來了?” 她可是記得很清楚,還在太史府那會兒,自家小姐因為院外桃花,與四小姐爭吵過多次。 四小姐素來霸道蠻橫,見小姐修剪過的桃花比她的好,想要移走??尚〗阏f,不懂的人,擅自挪動會損傷花木,沒有允許。四小姐心中不滿,竟暗中拿棍子將它們毀了大半。 小姐心疼壞了,還因此大哭過一場。 可今日怎么的,寧可大費周章地去挪動幾十株桃樹,也不再喜歡了? 司檀只道是:“桃樹上蟲子多,害怕?!?/br> 卓焉并不太信,可也猜不明真正緣由。暗自鎖了鎖眉頭,越想越不對,可也沒再繼續問,只當她是沒長大的孩子,心思多變,難以捉摸。 司檀也知此事與她們說不明,并不多解釋。她望了一眼院門,忽地好想聞亦回來,好想……抱抱他。 可任她看幾次,院門處也沒能現出她想立刻見到的身影。 待聞亦自宮內回來時,已經天幕垂垂,云霞稀薄。一整日不見司檀,憂心難捱,自是需先看過才行。 此時,司檀靜坐廊下,執筆勾勒。俏顏昳麗,澤唇微抿,鬢角流珠隨筆微漾。紙上條絲流暢明朗,墨跡亦是疏淡有致。頭頂紫藍花藤輕搖,遮下一片蔭濃。清風幾許,芬然輸香。 一如往日,平靜若無波鏡湖。 熟悉的腳步聲絲絲入耳,司檀靠筆在案,彎黛淺揚。轉而望去,恰就看到聞亦正撩袍行于青石汀步上。 “你回來了?”她稍感腿麻,輕捶兩下,艱難撐案而起。 “今日做了些什么?”聞亦迎上前,望見案上繪了一半的兔耳花,不禁勾起一道微弧。 這紙上描繪的兔耳花,看起脆弱易折,內向嬌貴,難養??纱綔貨龊弦?,輕重恰到好處時,無需費心即可成長。倒是像她的性子! 司檀歪著頭,“你是在笑我?” “是。笑你技藝又有進步,當獎?!闭f罷,輕捏一把她柔潤細滑的臉蛋。 聞亦毫不回避地夸她繪畫有進步,便是不會假。司檀聞之如嘗蜜汁,眉眼彎彎,梨渦更似浸染美酒。 “做什么?” 司檀挪動著靠近一步,星眸瀲滟,溢彩瑩亮。她微紅著臉,道:“要抱抱?!苯K于可以抱抱了。 聞亦一把將她撈回,“半日不見,可是想我了?” 司檀縮在他臂彎里,仰頭看著那雙含笑的眼睛。蘊有綿厚深情的瞳孔,讓她噗噗亂跳的心乍然一停。 癡癡點頭之后,她迫不及待地就往聞亦懷里縮。 縈繞在鼻息間的清香,幾重相融,教司檀貪戀不已。原畫多少筆都無法穩下的心,在看到聞亦的那一刻,就莫名安然起來。 猶記得成親之前,他承諾說要護她,不許人欺負她。一直以來,他全都照做。這樣好的聞亦,她愿意去相信,且一直依賴。 如今,她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