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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偷瞄著聞亦的嘴巴,死咬著硬是不說到底畫了些什么。 那畫上勾勒的是他的模樣,且全身都只簡單線描,只有那櫻桃般紅潤的唇瓣畫得很是仔細,還悄悄的點了顏色。既暫時找不到,她自是不能主動去說這些,以免讓他記起先前偷嘗的事,再笑話。 至于那兩名婢子,聞亦已經著丘管事找一人補上。司檀原就與那二人不多交流,主仆情份亦是沒有像與卓焉一樣親厚。發覺少了兩人,也只淡淡問了一聲。她心思簡單,也是好糊弄,聞亦隨口編了個理由搪塞了過去。司檀不多在意,自然也不會多想。 * 六月二十五日,是個大日子。各地文武休假三日,上至朝廷,下至地方官員,乃至普通百姓,當衣裳鮮潔,禁素服外出,禁屠宰斬殺。 此日便是太后壽辰,與皇帝壽誕統稱圣壽節。圣壽節與元節相比,其盛大程度不相上下,都是舉國同慶的日子,就連休假在府的地方官員亦不可懈怠,此期間仍著官服,面北設香案,以祝太后萬壽無疆。 圣壽節當日一早,皇帝與太后要在御殿接百官朝賀,聞亦自然不能與司檀同行。至卯時,鮮衣正冠收拾之后,就要先行一步入宮。 待收拾妥當,聞亦又返身進了內室。想著司檀先前不曾進過宮,加之她有些膽小,他是千萬個不放心。這前前后后很是講究,宮中禮儀又繁瑣,總要再三交代才可。 也不是不放心她,就算是真出了錯也無大礙。只是宴前他還有各事要忙活,宴廳方圓又都是女眷聚集閑聊之地,她心思簡單,總是忍不住要擔心她會受了旁人欺負。 司檀正迷糊,聽到今日要到慶和殿赴宴,一個激靈便彈了起來。她自然知曉宮中不比府內自在,聞亦叮囑的時候,她比任何時候都要認真。兩只兔耳朵直直豎起,眼睛瞪的溜圓,好似每一根毛發都來了精神。 聞亦摸摸她繃緊的圓臉,寬聲道:“無需緊張,宮內有太后在。她是我的姨母,亦是你的姨母,旁人哪敢為難你?!?/br> 就是因為有太后在,她才要緊張。她哪里是怕別人來為難?她雖不常與外人來往,可想想也知道,太后壽辰,能進宮赴宴的,大多都是宗親、王公,以及懷安城內少數五品以上官員,相攜家眷也多出自名門,在板板整整的規矩里浸染出來,也都是有教養的。且今時非比往常,個個都得小心謹慎,誰會平白無故找不快? 她只是有些擔心罷了。 事實上她自己也說不清是在擔心什么。 聞亦捋了捋她有些凌亂的碎發,“你遲些再去,我也好抽個空去宮門口接著?!?/br> 司檀鎖著眉頭,稍一淺思,搖了搖頭,“太遲了不好?!?/br> 送福拜壽,哪有姍姍漫步的道理?她就算再不知禮,也當知曉這樣是為不妥。 聞亦斂眉垂眸看著司檀,脈脈目光宛若春風。她這模樣,真是乖巧聽話的讓他心疼。 他道:“我盡量早些去找你,若是真碰上麻煩事,只要不讓自己受委屈即可,旁的無需顧忌?!?/br> 他說的還真是輕松!雖對此話存疑,可她如今嫁了人,不再是小孩子,當懂事知禮,不能事事讓人cao心著。在心里默默嘆上一句之后,司檀便輕輕點了點頭算是回應,也好讓他能放心。 時辰不早,聞亦交代再三才肯離去。 待聞亦出了院門,司檀不再犯懶,很是迅速的便下了榻。換衣、梳妝忙折騰了許久,簡單用了些吃食便往府門外去。 進宮隨侍不可多帶,只一人即可。聞亦走之前交代過,只挑了行事沉穩妥帖的木緣跟著。 木緣,便是接湘雪、湘南之后進院中伺候的婢子。 晴空湛藍,薄云卷舒好似機杼織綢。喜慶的日子,原本心頭擰作一團,恰巧遇上這樣好的天氣,不冷不熱的,司檀瞬間輕松不少。緩緩登上停在府外的車駕,一路順利,暢行直達宮門外。 恢弘高墻外,車馬成群,好似一條盤作暫歇的長龍。各色男女衣著光鮮,喜氣迎面,悠悠下了馬車,便直入宮門。 懷安城有身份的,車駕前皆懸府牌。一則,行路時避免沖撞貴人。二則,遇事可據牌識人。司檀所乘的車駕短檐以左,便懸著小篆“宣”字牌,上刻藤狀細紋,四周有碎靛藍珠玉分列,下扎圓結,綴流蘇。 宮婢齊列宮門前接待,衣衫皆是珊瑚紅,端莊規整。見馬車穩當停下,便有一人盈盈走上前來,司檀掀簾傾身而出,端一副好姿態,緩步下車。 宮婢施禮做請,“夫人,請隨奴婢來?!彼f的話都那么有度,讓司檀不由地就再直了直腰身。 司檀心中怯怯,繃著臉環視四方,見眾人皆是和顏回禮,便也與她們一樣,朝宮婢微一傾身,又勾了勾唇角,道:“多謝?!?/br> 那宮婢微微一怔,待司檀小邁一步之時,便速速斂神前行引路。 宮宴選在午時,現接四方朝賀的典禮應是剛剛開始。也不知聞亦什么時候才能抽出身來。他不在身邊陪著,她沒什么依賴,便免不了有些恐懼。 司檀緊緊繃著神經,隨在宮婢之后,連邁步都是要小心翼翼的。雙眸低垂著看路,兩眼沒敢到處亂瞟。忽覺鼻頭有些酸澀,眼眶便微微開始發熱。她忍了忍,硬是沒發出什么聲響。若是無人在,她怕是要哭出來了。 行了許久,久到兩腳酸痛。在一座殿宇前,宮婢總算是停了步。她正想回身朝著身后低眉不言的人提醒一句,便見身后不遠處移來一個頗顯悠閑的裊裊身影。 她忙上前一步行禮,聲音忽然抬高,脆聲道一句:“奴婢見過長公主殿下?!?/br> 長公主?當今陛下的meimei,同為周太后所出。司檀對此知之甚少,只偶爾聽旁人說起過。說公主年歲不長,性情古怪,刁鉆跋扈的很。 旁人口中這樣厲害的人就在身邊,司檀實在有些驚惶無措。好在她一直低著頭,那公主離得又遠,看不清她臉上的微白。她袖中雙手一緊,慌忙隨那宮婢之后,顫顫行禮道一句:“見過、長公主殿下?!?/br> 薛云希很是不耐,朝著宮婢白了一眼,“蕁麻姑姑這樣大聲,是要把本公主嚇死嗎?”方才她聲音故意提高一度,明顯是有提醒之意??墒n麻在向來面上穩妥和煦,心思卻是冷清,又不太管閑事,今日竟是意外了。 蕁麻低了低身,回應道:“公主恕罪,是奴婢冒失?!?/br> 薛云希眉梢微揚,眸色轉深,逐漸慢移在在蕁麻之后低眉安靜的司檀。 這樣小小的身影,瞧著她的年齡好似比她還要小上許多??煽此难b扮,發飾,明顯是已經嫁了人的。她垂著頭,看不太清長相。只隱隱覺得那張稚氣未脫的圓臉真是水潤,像是蜜桃,粉粉嫩嫩的,忍不住就想要咬上一口。 她撲哧一聲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