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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要一見到小孟,腦海中就只是迷迷茫茫,恐懼是霧中的小島,偶爾露出一點影子,折磨著他的神經。他總記著這么一個事實:他讓小孟給上了。這聽起來很荒謬,連他自己都覺著仿佛是不能夠相信的事情-----豈止是不能相信,簡直就是不應該被杜撰出來!然而這的的確確的實在發生了,他差點被嗆死在那個冷水激流的水龍頭下。接下來的幾天里,他甚至根本不能起床。然而小孟依舊面無表情的站在他身邊,仿佛什么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這一個月里,那種事情又發生過一次。他依然是被拖進那間可怕的黑屋子里,這次他的腿差點被小孟掰折后擰了下來。還有那種親吻-----先是用枕頭捂住自己眼睛鼻子,等到自己因為窒息而不得不大口喘息時,他再俯身吻過來,尺寸拿捏的非常好,讓枕頭下的人永遠活在窒息而死的前一秒。他發現了一個規律:小孟好像就是見不得自己好。每當他稍微流露出一點歡欣情緒時,接下來準會被小孟收拾的一塌糊涂,死去活來。“三爺?”他被嚇了一跳,這才發現小孟已經站到自己面前。“您又不理我了?”小孟微微彎了點腰,直視著他的眼睛問。榮祥眨了眨眼睛,張開嘴,很微弱的“呵”了一聲。小孟好像滿懷愛意似的,把榮祥的頭按在自己懷里,按著,一直按著。榮祥先是微弱的掙扎了一下,隨即卻伸手抱住了小孟的腰,抱的緊而親密,好像一對戀人。這是他示弱的表現之一。“三爺,您不要不理我。我都是為了您好?!?/br>小孟放松了按壓,改而撫摸著榮祥潮濕的后腦。榮祥咻咻的喘息著,面頰貼在小孟的胸膛上,隔了一層薄薄的襯衫,小孟的身體是冰冷的,像一個身有暗疾的病人一般。小孟拍了拍他的后背,然后把他攙起來:“走吧,三爺?!?/br>榮祥垂頭喪氣的站起來,被小孟強行帶到了一樓。在一樓的小客室里,小孟把窗子打開了,然后把榮祥扯到自己的腿上坐著。從窗子向外望出去,滿眼的花紅柳綠,偶爾聽見幾聲狗叫。腿上沉甸甸的壓著一個榮祥,用手摟著抱著,輕輕的摸著他的肚子,肚子很柔軟,摸起來rourou的,他覺得這很可愛。周遭的一切也很美好,合乎理想。榮祥的這么個肚子,讓小孟心曠神怡的摸了兩個小時。小孟堅信自己對榮祥的感情是無與倫比的,即使到了現在,他也沒有對榮祥的身體產生過多么強大的□,日光之下,他的情感簡直坦蕩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所以,那種脫光了衣服的事兒,必須要找個不見天日的地方才能進行。目的也不是為了宣泄所謂欲望,那更像是一種儀式,宣告著二人之間新關系的存在。趙航森總算又見著了榮祥。自從那日兒子鬧肚痛,他不得已把榮祥撇給蘇半瑤后,知道榮祥是生了自己的氣了,便百般的想要過來和解。然而終于連個大門也沒能進去。這回偶然經過榮家時,卻正好碰到一輛汽車停在門口,車門開處,榮祥正要俯身邁下車來。這是個金黃色的傍晚,榮祥穿著一身灰色西裝,里面是白色襯衫,淡色領帶。幸而他人是個衣服架子,再素凈的衣服套在他身上,也隱約染了點風流華麗的意味。他意外之極,連忙一面下車跑過來一面大聲喊道:“小祥……我可找到你了!”榮祥抬頭,怔怔的望著趙航森。趙航森算不得健壯,略跑幾步就累的氣喘吁吁,站在榮祥面前,他深吸了一口氣道:“你可真是的……還生我的氣???你也太小心眼兒了!我來那么多趟,你連門都不給我開!”這時小孟不知從哪兒轉了過來,看見趙航森,他飛快的皺了下眉:“趙先生?!?/br>趙航森沒理他,依舊對著榮祥抱怨:“那次我也是不得已嘛……怎么就那么記恨我?唉,你這么看著我干什么?”“趙先生,”小孟的話很適時的接了下來:“三爺他前些日子出了點事兒,現在不能說話了?!?/br>“???!”小孟說給趙航森聽的那個理由,因為曾經在蘇半瑤面前講述過一次了,所以說的特別順利流暢,他給榮祥安排了一場小小的車禍,在某個細雨靡靡的夜里。車禍中的人,自然是什么樣的傷都有可能負,不死就已經很幸運了。他一如既往的,把話說的言簡意賅,仿佛是不得已才開口,聲音也輕的似乎不大愿意讓別人聽到一般。敘述完畢后,他便在客廳內找了個隱蔽的角落,隱形人似的靜靜侍立著。趙航森聽的目瞪口呆,一把抓住榮祥的手:“小祥,你……”榮祥有點木然的把視線移向他,然后抬起另一只手拍拍他的肩膀,表示自己沒有關系。他的確是討厭過趙航森,不過此刻這人的出現,讓他產生了一種重返人間的感覺。趙航森向榮祥靠近了點:“小祥,我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如果你需要我幫什么忙的話,一定要開口告訴我?!?/br>榮祥向后靠在沙發柔軟的靠背上,趙航森的關切,不論是真是假,多少算是讓他覺出點暖意來。他也并不奢望著趙航森會救他離開小孟------事實上,雖然他那具隱藏在西裝下的身體已被小孟弄的傷痕累累,可是他卻只是單純的恐懼,并沒有一絲想要逃離的想法。離開小孟嗎?那怎么可能呢?他想。但是為什么不可能呢-------這是他從未考慮過的問題,趙航森關切的望著榮祥,他們是老朋友了,雖然不過是酒rou之交,但在這異鄉,終究是有一種難得的親切。他總記得當年在奉天時,他們兩個------當然經常也會帶上別人------出去花天酒地的快樂日子。他們互相比賽似的追逐漂亮女人,因為兩人都是年輕漂亮的公子哥兒,手里也都有些錢,可以在外面肆無忌憚的威風。那是他人生中的黃金時代,他自己知道那是一去不復返的了。面前的榮祥,看起來有點像一名夢游癥患者。目光迷迷蒙蒙的望著自己,若有所思,心不在焉。他忽然有些不耐煩的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小祥,你倒是回應我啊-----你點點頭就好?!?/br>榮祥猛然抽了口氣,飛快的把手臂縮了回來。這時小孟忽然沙發后側出現了:“趙先生,三爺胳膊上的傷剛好,您又把三爺給碰疼了?!?/br>趙航森離開榮家的時候,覺得很冷。外面還是夏末的傍晚,風是潮濕溫暖的。這種季節里,無論如何不該有那種干燥寒冷的感覺。然而坐在一言不能再發的、目光散亂的榮祥身邊,再加上身后站著一個面無表情的小孟。他不由得脖子里冷颼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