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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得傅靖遠這人就有點癡氣。“沒什么關系?!彼詭Ъ刀实拇鸬?。“你頂好同她沒有什么關系。她還小呢,你少去招惹她。她不是溫庭湘小月容之流,你不要害人!”榮祥聽了這話,覺得有些別扭:“你這叫什么意思?”“你少明知故問了。你在外面胡鬧到什么地步,自己還不曉得嗎?”“我怎么了?”“你怎么了?你成天不是包舞女就是捧小旦,現在又去纏著光琳,你說你怎么了?”榮祥手指夾著煙,氣的一時無話可說,只瞪著傅靖遠。直到香煙燒到了手指,他方受驚似的一抖,煙蒂落在地毯上,立時便燃出了一個小小圓洞。“我倒不懂了?!彼麖娮麈偠ǖ拇鸬溃骸奥犇愕脑?,仿佛把顏光琳和我放在一起,就辱沒了她似的?!?/br>傅靖遠點頭冷笑:“那你以為呢?”他最近因為生活優渥,稍微有些發胖,臉又圓了一些,配上那點子不屑一顧的冷笑,正是一副笑面虎的模樣。榮祥瞟了他一眼,忽然有種不堪入目的感覺。“傅靖遠,你不要欺人太甚?!?/br>“我欺人太甚?”聽了這話,傅靖遠簡直不知用何種語氣才能表達出自己的驚詫與不齒:“你還要我怎么對你?是,我們是吵過幾次架,可哪次我不是為了你好?你又哪次體諒了我的苦心?你看你現在的樣子,簡直令人失望之極!”“你少來跟我講大道理!聽了就煩!我當初怎么就沒看出來、你倒是一副好口才!”“我當初也沒料到你會墮落到今天這個地步!”榮祥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你懂個屁!”“你懂的多,不也一樣是被日本人打了個落花流水,最后丟盔卸甲的逃來西安了嗎?你和你的部下就好像瘟疫一樣,統統的都是那么討人厭!”榮祥聽到這里,霍然站了起來。傅靖遠還沒來得及反應,他已經一步跨過茶幾到了面前,彎腰抓住了傅靖遠的西裝領子便往起拉:“你給我滾!”傅靖遠的情緒從驚訝直接跳到了反擊。他順勢起身,扯過榮祥的一條胳膊扭身便是一個過肩摔,只聽嗵的一聲,榮祥整個人先是結結實實的跌進沙發,隨即又滾到了地上,將那茶幾撞的一歪,幾上一只茶杯應聲而落,剛好砸在榮祥的臉上。瞬時,屋子里的人都愣住了。傅靖遠也有點發懵,他從不曉得自己的功夫有這么好,竟能一下子就把榮祥打倒---------可這并非他的本意啊。小心的彎腰探身看了看躺在地上的榮祥:“哎……你沒事吧?”榮祥疼的哼了一聲,抬手抹了把臉上的茶水,自己坐了起來。傅靖遠看他神氣不對,不知道他是被自己打老實了,還是在醞釀著新的一擊。只見他顴骨上隱隱的一塊紅,想必正是被茶杯砸過的痕跡。這讓他心中頓時愧疚起來。躊躇了一下,他決定放棄自保,主動的靠到榮祥身邊蹲下:“我不是故意的?!?/br>榮祥的目光很游移的看了看四周:“哦?!?/br>傅靖遠抬手,輕輕的觸到他的面頰:“疼不疼?”榮祥猛然低下頭躲開了他的手:“你行??!”“你別生氣了,我真不是故意的。要不,你打我一頓?”榮祥翻身起來,徑直向樓梯走去:“別來這一套了,聰明的話就趕緊滾!”傅靖遠當然是個聰明人。榮祥從來就不是個肯吃虧的主兒,今天挨了自己這么重的一下子,怕是心里恨得都要拔槍了吧。當然他不敢拔,因為這是西安,自己是傅仰山的弟弟。盡管如此,他還是覺出了危險來。一路飛車回了家,他越想越后怕。這個后怕,不只是為他自己,也為榮祥。他知道人下手時未必總有分寸,萬一把榮祥摔壞了,可怎么辦?他滿心想的都是這個,以至于晚飯都忘了吃。趙振聲站在高臺之上,下面的士兵們已經排成三個巨大的方陣,軍官們在方陣間來回巡視著,以保持隊伍的肅靜與整齊。這里馬上就要舉行一個盛大的閱兵典禮。趙振聲為了在榮祥面前能夠顯示出己方的軍威,特意為這些士兵們趕制了新軍服。新軍服的顏色介于灰綠之間,本是當地大布廠印染時cao作失誤的產物,結果被趙振聲以搶劫般的低價收購了去。雖然這種顏色看起來有些不干不凈,可畢竟是簇新的,穿上身去總比原先的破爛黃皮好的多。檢閱場是一色的黃土地,事前已經被平整好了,上面擺著臭豆腐塊一樣方正的隊伍,一打眼看起來,也頗過得去。趙振聲走到高臺邊緣,換了個角度看過去,還是感覺很滿意。榮祥站在臺子中央,也是一身的戎裝。軍帽的帽檐壓下來,半遮了一雙眼睛。他似乎是又瘦了一點,顯得愈發筆直高挑。后面的小孟也換了身副官服色。這小孟跟著榮祥,就好像是個變色龍一樣。在家他是仆人加醫生,出門他是司機加保鏢,也許還要兼任通譯。等進了軍營,他又成了副官兼勤務兵。榮祥也不知怎的那樣離不得他,大概是從小訓練出來的人,使喚起來格外得心應手的緣故。今天是個陰天,雖然沒下雨,可是空氣濕漉漉的,微微的涼意,一點一點的沁透衣服,最后直涼到骨子里去。榮祥最怕這種天氣,因為腿上的槍傷會隱隱作痛--------早晨時還不大覺得,可到了中午,那痛癢強烈的漫延開來,讓他恨不能拿把刀子,將那塊粉紅色的圓疤連根挖出來。為了這個,他今天不得不加大了嗎啡的劑量,以暫時免受傷痛的困擾。在登臺觀看閱兵之前,他還和趙振聲到旁邊的打靶場試了幾把新到的德國槍。他在射擊方面似乎頗有天份,加上剛打完嗎啡,手是異常的穩,所以竟連中三次十環,引得趙振聲帶頭鼓起掌來。一時眾人圍上來,將他恭維的心花怒放。士兵終于集合完畢,趙振聲為了表示對榮祥的尊敬和重視,特意請他發口令。榮祥卻之不恭,可他從未大喊大叫過,聲音怎樣也放不開,說“走”的時候,下面大半士兵根本就沒有聽到,剩下小半也很茫然的看過來,不知道他是什么用意。這讓榮祥很是尷尬,他扭頭對著趙振聲聳聳肩,做了一個苦笑的表情。趙振聲本來是想好好的在榮祥面前顯示一下軍容的,誰知下面這三個臭豆腐塊在緊要關頭,竟一起木訥起來。這讓他氣的發瘋,大踏步走到高臺邊緣跳下去,他站在隊伍面前一手叉腰,一手擼下帽子指向眾人:“你們他娘的倒是走哇!”這一嗓子振聾發聵,隊伍立時移動起來。榮祥見趙振聲跳下去了,自己也只好下臺階走到趙振聲身邊。眾多士兵一起行進,腳下揚起的塵土黃煙一般的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