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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后,自流傳后世的落筆,二月紅軍正式開啟東征歷程。四月,張學良與李知凡*密談合作抗日。國政頒布五五憲章。全國各界救國聯合會在上海成立。同年八月,中`共決定放棄紅軍稱號,聯蔣抗日。中`共中央公開發表。年底,爆發雙十二事變,史稱西安事變。這一年于國共兩黨來說,過得是風風火火又暗潮洶涌。各方勢力不斷角逐,不斷較勁。中`共連連伸出橄欖枝愿與國民政府共同對敵。戰事一觸即發,猶如水壺中不斷上升將達至沸點的水,就等一出大戲點燃全國。后來,蘇穆煜不太記得那一年他與連鳴是如何在上海度過的。但他深深記得,那年元宵節后,冷宅內爆發的爭吵與矛盾。記得上海的初春才將將開始,而有人的人生,正在邁入更為嚴酷的凜冬中。蘇穆煜回到家里,坐在沙發上出神。連鳴不知他怎的去了一趟賀公館,回來竟有些失魂落魄。連鳴喝著咖啡,很不好勸。最后說:“蘇老板,今晚咱家還吃飯不?”“???”蘇穆煜一怔,他揉了揉臉,“哦,等會兒。讓我再清醒清醒?!?/br>“冷老板不喜歡你的新戲,還是意見不合需要更改?”“不是,今天我沒見著他?!?/br>“沒見著你也不至于思念到茶飯不想吧,”連鳴摸出煙盒,正要點一根,“你這樣下去,我會吃醋哦?!?/br>“別鬧,”蘇穆煜搖頭,伸出手說,“給我一根?!?/br>“我去?!?/br>連鳴錯愕,他看看蘇穆煜又看看手上煙,“你不是不抽?”“誰說我要抽了,我聞聞?!?/br>蘇穆煜懶得等他反應,劈手奪過煙盒摸出一根,橫放在自己的鼻邊深嗅一次。煙草未燃燒前的清香混著一丁點苦,于蘇穆煜來說起了一定的安神作用。連鳴咬著煙頭,斜靠著沙發。他取下眼鏡的瞬間,一身流氓氣鋒芒畢露。“來,蘇老。跟本少爺說說誰惹你了,還是你又看見什么了?”蘇穆煜遲疑半響,說:“我的任務,估計沒幾個月就得結束了?!?/br>他沒看到什么,只是聽到了。聽到了一段極為糾結的爭吵。時間撥回下午三點四十左右,蘇穆煜匆忙趕到冷宅,里面已經有人吵了起來。這兩個聲音極為相似,不過一個清冽一點,一個稍微沙啞一點。若不是反復多次聽過冷佩玖的聲音,乍一聽還根本分辨不出來。沙啞的聲音首先爆發,那人朝冷佩玖道:“你不是說好要幫我的?現在計劃進行到一半,眼見著就要成功了。我馬上也要離開上海去南京,他賀琛究竟給你灌了什么迷魂藥?!”冷佩玖的話聽起來倒還顯得稍微鎮定:“無論如何,我今天回來,就是想告訴你,我不會再幫你與你背后的組織了。以后你們的事,誰與誰相爭,黨派間斗得你死我活。都與我無關,而且,本就與我無關?!?/br>“你還真信他對你能動真情?!冷佩玖!我拜托你醒醒。他是個軍長,遲早要走。這場仗不知要打多少年,生與死根本無法定論!他死了你怎么辦?就算他活著,幾年后,十年后他回來,你保證他能記得你?”冷佩玖也漸漸有些激動,道:“記不記得那是以后的事?,F在開始,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我不能再幫你。否則我冷佩玖成了什么人?”那人大吼一聲,不敢置信的聲音里夾了哽咽:“是!你說走就走,你覺得你良心過不去了。那我呢?我算什么人?我他媽不是人。從做這件事起,我便沒有名字,沒有情感。不與家人通信,拋棄一切。把自己沉入到黑暗里,當一個影子。你要做人了,你愛了你陷進去了。所以你就不要我了!你跟他什么關系,你跟我又是什么關系。論親疏、論感情,這里有他賀琛的份兒嗎?!”“你們不一樣!”冷佩玖說,“你們根本不一樣,你不要再這樣幼稚了行不行。你有你的事業憧憬,你有你的人生追求。那我呢?我就不要了嗎。他呢,他賀琛貴為一軍之長,扛著槍喝著血行走沙場,他又做錯了什么?!”“我們就是一樣的!這世上無論什么感情最后都會歸結為一種。我一心報黨就是幼稚?我有理想追求就不對?他錯就錯在跟我們是一個對立面!”“哈!”冷佩玖似乎氣極,他冷笑一聲,“戲詞里怎么唱來著,大丈夫豈能夠老死床弟間,學一個丹心報國馬革裹尸還。烈火更助英雄膽,我管叫那八十三萬強虜灰飛煙滅,火燭天。收拾起風雷供調遣,百萬一藐笑談間。你有這氣魄嗎?!”“我有!”那人咬牙切齒道。“你有他也有!”“他也有這樣的報國雄心,與你們有什么區別。為什么要分你我他,如今是個什么時候了。我冷佩玖雖只是個唱戲的,我不懂你們那些陰謀陽謀,權術之爭。我只知道家要沒了,國將破了。這時候有無數個軍長師長士兵站出來,他們都在抗爭,拋頭顱灑熱血!既然如此,有什么你黨我黨之分?”冷佩玖一連串說得極快,稍不注意就會跟不上他的思路。那人顯然也是愣了片刻,說:“是,我承認你說的沒錯。但你看看他們都做了些什么,剿共`匪,逼得我們無處可走,最終遠走他鄉。無數同胞死于他們的屠刀下,你讓我怎么理解他?無數次拋出聯合建議,此次被冷落駁回。是誰要劃分楚河漢界的?不是我們!”“那這都算賀琛的錯?世上亡魂千千萬,憑什么都要算到他的頭上。那些人是他殺的嗎,命令是他下的嗎。他奮戰前線,一箱箱金條扔出去,只為換來軍火與糧食。他與家庭決裂,投身革命與抗戰,憑什么罵名都要全背負?!?/br>“他是個間接兇手,”那人說,“你不要為了愛情,而看不清人,看不清前路?!?/br>冷佩玖說:“我看得很清楚。所以我不能再幫你了。對不起?!?/br>屋子里有片刻沉默,空氣縫隙中的矛盾稠到無法流動。很久之后,那人說:“你不要與我說對不起,你沒有對不起我。我只問一句,我們的關系當真比不上那個賀琛嗎?!?/br>冷佩玖長嘆一口氣:“我說了,你們不一樣?!?/br>“那你一開始為什么要幫我,真的只是出于對那件事的補償嗎?”……冷佩玖愣住,那件事的畫面盡數在他眼前滑過。他渾身戰栗起來,雙手僅僅一握。冷佩玖咬了咬唇,不置可否。最終,還是那人先開口。聲音卻如要哭出來一般,又強忍著酸意:“果真如此是不是。原來是我想多了,我以為我們有的是更深羈絆。我承認,我來得晚了點。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