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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老板看上哪件只管挑,開門貨你留著,高仿舊仿什么的塞給我就行。至于價錢你別管,孟老爺開什么價我照單全收,回頭好東西全送你閣里去?!?/br>蘇穆煜挑眉,眼底神色幾經變換。他沒想到連鳴真這么大方,簡直是趕著趟來送錢,還是屬于不要跟你急的那種。太扯了。蘇穆煜搖頭:“不必,連少。我出眼力你出錢,最后價格三七分。公義閣比不上連家財閥大族,也不至于寒磣到白嫖?!?/br>連鳴當然心知肚明,他就那么一說,不放過任何機會以表忠心。“既然這樣,也不勉強,”連鳴說,“青銅器是吧,蘇老板,去看看?”蘇穆煜這才放下手中茶盞,兩人離開沙發。孟老爺迷戀古玩人盡皆知,這會客廳里零零總總不下百件,瓷器玉器青銅器,書法書畫甚至還有上好的明清家具。規模實屬不小,但蘇穆煜仍舊可以斷定這些鱗毛鳳角,根本不足以窺探孟老爺收藏閣的冰山一隅。孟老爺拿出來的瓷器占大頭,包漿厚實有之,賊光驚現亦有之,品相上層的估摸百分之六十,算是良心出貨。至于石頭,即玉器,蘇穆煜興趣不大,公義閣里或美若星辰,或純如碧波的玉件太多,不足為奇。連鳴倒是撐著脖子看了幾眼,最后沒相上中意的。而青銅器,若不是經由安如風一案,蘇穆煜平時很少會生出收藏之心。他自一件件器皿中走過,什么龍紋壺、父乙觥、戰國手心紋劍、虎紋戈……什襲珍藏,數不勝數。連鳴看了一圈兒,摸不著蘇穆煜到底想要哪一件,問道:“蘇老板,哪樣合心意?”蘇穆煜笑笑:“好幾件挺不錯,青銅器鼎盛時期的龍紋與轉變時期的龍紋各不相同,都是心頭好,難以抉擇?!?/br>“我還以為你會中意大克鼎?!?/br>“嗨,別提別提!”蘇穆煜聽到這名字立刻眉飛色舞,轉頭看看孟老爺,再壓著嗓子同連鳴打趣,“這貨明顯不對嘛,連少,知道大盂鼎不?這二鼎還有一段佳話?!?/br>“你看假?”連鳴相當配合地故作神秘與好奇,大大滿足了蘇穆煜的八卦欲。真跟帶小孩兒似的。蘇老板也真,拋開做買賣的事,他就是童稚純真的妙人兒。蘇穆煜藏不住興奮似的搓搓手,說:“當年左宗棠遭朝廷議罪,時任侍讀學士的潘祖蔭援手。潘祖蔭誰呀,著名的金石收藏大家!左宗棠也念人恩情,得大盂鼎后遂以相贈。“大克鼎于1890年出土,潘祖蔭用重金購得。從此,大盂鼎、大克鼎這兩件周朝時期最大的青銅器齊聚潘府,轟動一時!成為京城的一大新聞。你說收藏到了這份兒上,這才是玩家!”連鳴點頭,掩不住羨慕與傾佩:“那孟老爺這件為何不對?”蘇穆煜講到歡喜處,主動攀上連鳴的肩膀,兩人頭靠頭,哥倆好似的湊在一塊兒。蘇老板沒注意,馬三爺倒是把連少一系列占便宜的動作落入眼底。連鳴趁此伸手攬住蘇穆煜的細腰,臉上認真求教,心里美滋滋。蘇老板說:“后來呀,打仗了,八年抗戰知道吧?潘氏后人將國寶藏于地下,抗戰勝利后,國寶再次出土,潘于達移居上海,將其捐贈?!?/br>“這么說來,真品在上博放著?”“可不是?直到1959年,國家歷史博物館開館,大盂鼎應征北上。兩件巨鼎自此各鎮一方?!?/br>蘇穆煜說得幻化入境,有板有眼,說到最后,一手拍在連鳴肩頭,說出了點蕩氣回腸的感覺。連鳴輕笑兩聲:“這故事你怎么不跟孟老爺說說?”“嘁,連少擺明了要坑我?”蘇老板也不氣,笑著收回手,兩人距離再次拉開。一時間,連鳴覺得空落落的。“蘇老板,我豈敢?”骨灰級發燒藏友,最恨別人說不對。“哪有你連少不敢的?”蘇穆煜將馬三爺的話原本奉還,轉頭去找云中鶴派來的人聯絡人脈了。粗中有細地賞玩一天,最后賓主盡歡。連鳴帶走了幾件瓷器,最終將五代白釉穿帶壺送與蘇穆煜。蘇老板納了幾幅字畫,準備掛家里陪襯新購置的紫檀木雕云龍紋座屏風。馬三爺差點打包大克鼎,圍著研究半天,最后神秘莫測地退了回來。云中鶴是云城有名的藝術品投資公司,做人顧問,自個兒也收點東西。幾樣鼎好的開門貨需要競價,大家平分秋色。剩下個別一眼假和存疑的古玩無人問津,其他基本被云中鶴收走了。從孟家大院出來時,蘇穆煜再次邀約大家下個月到芙蓉城公義閣賞玩。三年不開門的公義閣突然要出貨,這可驚了馬三爺與云中鶴等人。孟老爺推脫說身體抱恙,改日再去。實際上是好不容易資金回手,忙著包小情人,哪有精力去芙蓉城。不過孟二爺支支吾吾地表示,有時間自己一定會去,到公義閣長長見識。“喲,二爺,不是打心眼兒瞧不起咱迷古之人,怎么換到蘇老板身上,您就愿開尊眼啦?”馬三爺打趣不減,臨走還要埋汰幾句。孟遠一聲冷哼:“畢竟做掮客的三爺,跟蘇老板不是一類人吶?!?/br>三爺吃噎,聳聳肩,開著跑車揚長而去。蘇穆煜和連鳴與孟家作別,同乘一車回了清云軒。開車到達蘇家門口。蘇穆煜下車,連鳴跟著從后備箱將古董盡數取出。兩人沉默著對視幾秒,最后連鳴開口道:“蘇老板,幫你送進去?”蘇穆煜看看這大箱小箱一籮筐,承了連鳴的幫助。輸完密碼,兩人拖箱帶盒地進了門。拆遷隊作為單身狗,早在家里等得不耐煩。沒想到連鳴跟著一起進來,興奮到嗷嗷直叫。蘇穆煜覺得自己養了條見異思遷的破狗,很是糟心。連鳴放下東西,叉著腰環顧一周,胸口郁氣難開,他垂下眼簾,斂去所有黯然失色。蘇穆煜本以為連鳴會借此機會在他家多呆會兒,沒想到連鳴拿起風衣,逃也似的離開了。愣是一刻沒多待。蘇老板準備了一肚子的推辭草稿,毫無用武之地。連少關門前,還向拆遷隊吹了聲口哨,調子奇特,很是好聽。沒想到拆遷隊一愣,原本搖成篩子的尾巴越來越緩。最后它耷拉下耳朵,在門口徘徊兩圈,徹底趴下了。連鳴前腳剛走,蘇穆煜揉揉肚子,后腳進了廚房。他取出速凍餃子,隨便給自己弄了晚餐。一個人的日子,反正也過習慣了。蘇老板沒忘記賣主求榮的拆遷隊。他一手端著餃子,一手端著狗糧,在客廳喚了幾聲。拆遷隊自連鳴離開,趴在門口一動不動,儼然沒精打采。蘇穆煜覺得蹊蹺又好笑,他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