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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要騙他?”連鳴道:“蘇老板,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br>蘇穆煜一愣,復大笑。笑聲如歌,如連鳴胸腔陣陣心跳。他轉身,伸出食指抵在連鳴心口上,眉梢輕佻,意思是連少,深得我心。蘇穆煜抿了抿唇,一聲輕嘆:“走吧,連少,回家了?!?/br>話音剛落,眼前驟然一黑。實際上,連鳴也算不得撒謊,只是他未將所有后續告知安如風。元和十二年孟冬,時大風雪,旌旗裂。李愬大軍夜襲蔡州,日夜兼行,四鼓,至城下。叛軍皆無一人知。破城,擒拿叛軍吳元濟。懸軍奇襲,大獲全勝。同年仲冬,叛軍吳元濟被斬首,唐憲宗詔免淮西賦稅兩年,安置家屬,葬陣亡將士。其有一人,死無全尸。后經調查,此人張申。他攥緊的拳頭里,拿的不是刀,而是當年安如風贈與他的兄弟信物。風再一吹,血沙飛揚,散落的人,終被吹往命運的天涯。淮西割據三十余載,經中央軍三年征戰,復歸大唐。后收成德,平定淄青。強勢鎮壓因安史之亂而興“否君臣之節,營自家社稷”之思想。至此,歷時十四余載的削藩戰爭宣告勝利結束。史稱“元和中興”。然,治標不治本,軍事上的大刀闊斧并不能使得唐王朝從根本穩定。大夢之中,酒酣之時,蘇穆煜曾問安如風對“治國安家”有何看法。小小少年還是那樣意氣風發,他搖搖晃晃呆頭呆腦,說出的話卻令人眼前一亮。雖是酒后醉言,倒也可圈可點。安如風曾道:“事農者,國之本也。如今戰火連綿,百姓都跑了,莊稼誰種?糧食從何而來?這仗啊,不打不行??梢沁@么打下去,到頭來,當心本末倒置?!?/br>蘇連二人暗暗贊嘆,卻不附和。他們深知后事如何,少年郎憑著醉意倒出心里話,洞穿國家飄搖后的深淵大局。元和十四年,庫部員外郎李渤上疏:“臣出使經行,力求利病。竊知渭南縣長源鄉本有四百戶,今才一百余戶。懿縣本有三千戶,今才一千戶?!?/br>“尋訪積弊,始自均攤逃戶。凡十家之內,大半逃亡,亦須五家攤稅?!?/br>“夫農者,國之本,本立然后可以議太平?!?/br>然太平未來,盛世也去。唐憲宗后期沉迷仙術,被宦官謀害。憲宗死后,各藩鎮卷土重來,宦官縱權。堪堪百余年后,曾如日中天的李唐王朝,就此分崩離析。戰火無情,倒不如講權欲熏心。古今亡靈千千萬,以白骨作祭,扛起每一個幾經輝煌與衰亡的金玉王朝。安如風只有一個,卻也可說有無數個。他是歷史長河中平平凡凡的一支分流,搖曳的魂魄在這江濤中一直走。他的身前是壓在萬山脈絡下的理想與抱負,他的身后是不可阻擋的時運大勢。他就向著前方那道光亮一直走去,他的靈魂歌且舞。十年后,百年后,還有下一個安如風,如他這般為了黎民蒼生越眾而出。沙礫成塔,朝代更迭。安如風從分流走到江湖,走向廣闊無邊的大海。是輪回,亦是新生。安如風沒有回頭,他身后響起一片沙場號角聲,似為送別,莫名悲壯宏大。有聲音從時空盡頭傳來,經久不息回蕩。這個聲音朗聲唱別道:“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遠?!?/br>“帶長劍兮——挾秦弓,首身離兮——心不懲?!?/br>漸漸的,同樣吟誦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匯集起來,整個輪回道上被這恢弘凄涼的吟誦聲共振著,像無數戰士亡靈大口喝酒,應和而歌。“誠既勇兮——又以武,終剛強兮——不可凌?!?/br>“身既死兮——神以靈,魂魄毅兮——為鬼雄!”永去不回,迷途遙遠。拉弓射箭,雄心永在。身死魂存,英雄不朽。此后,七海連天也好,滄海桑田也罷,無數個為志向酩酊大醉的人,終會再次走上這條道。云荒連綿萬里,將士征戰幾時。國家大業,肝膽忠心,家破人亡仍愿吾國昌盛。總要有人犧牲,總要有人將鐵骨注入冷劍冰鋒之中,做那世間最最孤高的一把劍。這是安如風。——雖千萬人,吾往矣。第一卷完作者有話要說:“陸斷……鵠雁”——“光芒……寒泉”——清及民國/陳銘鑒“李愬夜襲蔡州”——②“棠溪城毀滅”這一事件,百度上有資料寫的是在元和十二年冬季被毀,但也有史料表明是在夏季,馬少良帶兵毀城池。據和,推斷出應是馬少良在夏季戰嵖岈山時搞出來的事,但不完全確鑿。關于棠溪城被滅一事,能查到的史料中所透露的信息太少,幾乎是參參幾筆。老七根據當時大軍在冬夏二季的行軍路線地圖,做了對比。發現還是夏季被屠城這個信息更為可靠,因夏季駐軍馬鞍山一帶,距嵖岈山更近。而冬季大軍行至蔡州,地理位置上來講距離棠溪城與冶爐城更遠。所以老七選擇了“夏季滅城”這一信息。不是很懂的甜心,可以去我微博@公義千秋。今晚會將地圖放出,大致標出地理位置。③終于把第一個故事寫完了,明天開啟第二卷民國背景,關于“一代京劇名伶與軍閥紈绔”的故事。背景地點在上海,可以透個底,這個故事甜也肯定是有的。一直認為民國是我內心最羅曼蒂克的時期,滿足古今的共存與交鋒。名伶與軍閥這個設定挺俗套的,但這一局,應該很妙。比第一卷妙。(甜心們:可TM閉嘴吧你!別在這兒日常吹!溜了溜了,明天連少和蘇老板的對手戲開拍!明天見,甜心兒們!第17章鎖麟囊他教我收余恨、免嬌嗔、且自新、改性情、休戀逝水、苦?;厣?、早悟蘭因。*——連鳴醒來時只覺后頸鈍痛,他遲緩地坐起來,迷瞪了會兒才發覺自己躺在云城本家大門口。連鳴低頭再看,衣服已從長袍更為西裝,身旁散落手機與密碼箱。他按亮屏幕,時間顯示凌晨十二點。再看日期,距芙蓉城蘇富比拍賣會和S大學術研究會已過去三天。這么說來,六叔的貨物也擱置好幾天了。連余風鐵定暴跳如雷,本就緊張的父子關系,怕是更加如履薄冰。連鳴站起來,輕輕拍掉身上的灰塵。提起密碼箱感受了一下重量,棠溪寶劍還在里邊。他在門口識別虹膜與聲音,氣派的本家大門應聲而開。連